收视与口碑一路狂飙的新春热播大戏《狂飙》，让许多观众看得意难平，2月1日晚迎来大结局。豆瓣评分由开分时的8.7一路涨至9.1，创下最近几年现实主义题材最好评分。导演徐纪周近日在受访中讲述了这部剧创作背后的种种细节，比如张颂文如何观察生活，张译饰演的原型是谁，高启强原本要读的并不是《孙子兵法》等等。
如何实现“狂飙”？
演员不知结局按生活走
《狂飙》为什么这么火？近年来，扫黑题材的影视作品层出不穷，与社会民生息息相关，因此备受关注。但《狂飙》让观众看到了一部“全新的扫黑剧”。《狂飙》讲述了以刑警安欣（张译饰）为代表的政法队伍与以高启强为代表的黑恶势力长达21年的正邪较量。徐纪周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2000年起从事电视剧创作，曾创作《中国刑警》《打黑风暴》《狙击》《永不磨灭的番号》等众多经典作品。“它不是一个表面单纯的警匪故事，而是希望能从中勾勒时代，把我从大学毕业到现在20年我所经历的时代之变、我对人性的感悟都揉进去，这是我最熟悉、感触最深的领域。”
“我们塑造了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一个信念上、道德上标准都很高的人，那他在‘京海’这样一个人情社会里，他很难生存，一定会被边缘化的。而且故事到后期很残酷，高启强保护伞已经很庞大了，安欣一人之力无法撼动。”导演徐纪周在采访中表示，“高启强则是典型的投机分子，深谙传统人情社会的所有法则。他俩代表着理想主义和世俗江湖两个方向。安欣和高启强也代表了人情社会和法治社会的冲撞，在他们人物关系的发展中，能看到中国法制社会的进程。这个过程中会有震荡，但一定得这么做。”
剧中一众好演员飙戏，导演说，“开机时演员们拿到的不是全套剧本。“如果知道人物归宿了，演员在演绎的时候加的东西都是结果，就刨了，我还是希望演员跟人物一起生活，慢慢走下去。所以，演这个剧，演员老问我后来怎么了。”特别感谢演员的是，他们在剧中贡献了很多精彩二创。比如张颂文在鱼池里洗手，张译在表彰大会上跟李响通电话等细节的设计。“我每次作品都身兼编剧，把文学思维变成拍摄思维，理解演员为什么这么想，其实挺分裂的，我处理方式就是真诚。好演员不会满足于文本给的东西，我们就互相激发，你把他的艺术修为和创造力放进去，下次他会给你更多，跟优秀艺术家合作必须这样。当预备开始之后，就按照你的方式去生活，我们记录就好。”
剧中除了大火的高启强外，不少反派角色，像高启盛、陈书婷、李青、李宏伟等，也让人印象深刻。30日，《狂飙》中扮演曹闯的郝平、扮演高启盛的苏小玎、扮演唐小龙的林家川、扮演唐小虎的孙岩、扮演老默的冯兵和李响的扮演者李健在直播中连线。除了随着剧情推进，大家知道了李响一直的正义选择和坚持外，其他的角色都是“坏人”“反派”。“即便是配角，也鼓励他们加入一些小动作，而不是照着剧本变成机器，拍出你对人物的解读，希望他们在戏里戏外都这样生活，演出生活毛边“。
最爱剧中吃饭戏，
张颂文随时观察生活
“我最喜欢张译和颂文演的所有吃饭的戏，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吃饺子，到最后安欣给高启强送断头饭。每场戏都不是为了吃饭而吃饭，都暗藏玄机，重大决策、重要人物关系的发展都在饭桌上。”导演笑说，后来两人见面吃饭先掏药，人到中年先聊养生，年龄感出来了，回忆年轻时见面两碗猪脚饭，这些吃饭的细节特别动人。
张颂文出演的黑帮大佬的形象引发很多热议，对于高启强的悲剧，导演徐纪周觉得主要还是自身性格的问题：“几个重大人生节点，他都选了对他来说所谓的最优选择。不管有多大压力，好多人都不会像他那么做。”导演也透露，在拍摄过程中，张颂文强大的观察生活的方法让他震惊。“他能迅速跟生活中人打成一片，知道怎么聊。他化完妆就溜达，随时随地在观察，好恐怖。比如中间有一场高启强想去自首的戏，他去律所咨询，拍戏之前就听他用粤语跟人家聊，随时随地吸收，我们就按照他的最新信息调整。”拍摄地打破之前常常选用北方景点带来的审美疲劳，选择张颂文的家乡广东取景，颂文在剧组也经常讲广东的风土人情。
谈及最近高启强在剧中读的《孙子兵法》脱销，导演透露，开始安排让高启强读的是《穷爸爸，富爸爸》。“我印象特别深的是2000年，我们宿舍好多人在看《穷爸爸，富爸爸》，就讲怎么发财的，是当时的畅销书，张译也建议这本书。后来道具没找着，我说那高启强就主要看《孙子兵法》吧。现在这本书脱销了也挺好的，这是中国古典文化的经典。
大结局无爽感，
意难平中带来暖意
你想象中的大结局是怎样的？ “结局之所以是惨胜，在于扫黑除恶的工作比大家想象的惨烈，最后的胜利来自不易，不是大家想象的爽剧，大团圆的结局。” 导演透露，“安欣的原型来自很多为扫黑除恶牺牲的英烈。中央政法委给了我们很多卷宗，也带我们做了很多采访。我们采访无数政法干部，把他们的形象汇聚在一起成了安欣。我们遇到一个政法干部就是一头白发，才34岁，我们心里很震撼，所以把他的形象放到安欣的出场，这个形象代表了很多政法干部的付出和牺牲。人情练达的高启强洞悉人性的弱点，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才能显出安欣的珍贵。”
导演徐纪周表示，“最后的结局可能不会像传统商业剧和爽剧那样，让大家的情感有巨大宣泄，其实最后是‘惨胜’。把扫黑除恶工作的艰巨性、艰难性、残酷性展现出来，告诉大家扫黑不易，不是拿个枪、带个铐就完了，不是这样。正因为有安欣这样的人，大家才有希望，不能全是人情社会这一套，得有理想主义者存在，社会最后还是理想主义者推动的。”片头有个镜头，一把伞下面的树盘根错节，犬牙交错，连根拔起很不容易，必须深挖才能挖出整个体系。所以说，扫黑除恶常态化，反映了我们国家、我们党刮骨疗毒、自我革新的决心。很多观众在“飙瘾”发作、随剧狂飙的同时，不要在剧中迷失自我。当面对正义与邪恶，面对是与非，我们每个人该怎么抉择？无论生活怎样，都要保持清醒，保持善良。
剧中安欣和青梅竹马的女友之间的情感也令人意难平，有人怪导演太“狠”了，导演表示，还是会在其中寄托意思暖意。他还说，相信到最后一集依然会有想象不到的悬念，而且不止一个，带给大家揭秘的快感，比如“大佬的女人”陈书婷是怎么死的。徐纪周说《狂飙》没有续集，自己的下一部作品将是关于谍战题材的时代三部曲。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
片花源自剧方
校对 王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