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按在墙上,粗暴地吻我,眼里有种病态的执着,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我愿意做你的奴仆小说?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我愿意做你的奴仆小说
他将我按在墙上,粗暴地吻我,眼里有种病态的执着。
“乖乖做一个听话的影子,嗯?”
1.
大雨磅礴,大学刚毕业的我刚弄丢了自己的一份工作。
穷的全身上下只剩一百多块,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在上海这个城市生存下去。
舍不得花钱打车回去,我淋着雨往公交站台走。
“等等。”看着末班公交疾驰而去,我的呼喊被淹没在风吹雨打里。
这座城市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却冷冰冰的。
我有些茫然,也不顾还下着雨,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强光打在我脸上,我下意识用手捂住眼睛,然后就是撞击感,迟到却并不迟钝的痛感。
我倒在了公路上,车里的人打开车门,面容俊逸的男人撑着伞,居高临下的看我,身上散发的木质香气像他一样高贵。
就仿佛这急雨阵阵沾湿不了他的黑衬衫,这场意外也惊慌不了那颗过于镇静的心。
我被笼罩在伞下,仿佛也进入了不属于我的那个空间。也许,就是在那一刻,我闯入了这片领悟。
随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身体做了简单的包扎。
“要多少赔偿?”见我醒来,床边的男人开门见山,他似乎不屑于客套的问候。
“不...不用了,医院费用缴费了就行。”我偷偷撇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是真的很好看。
“我不喜欢欠别人。”他皱眉,声音磁性却没有温度,“提个要求吧。”
“那你能给我一份工作吗?”这是我最确切的愿望,只有有工作,我才能存活下去。
“好。”对方将一张名片放在我的桌上,“可以随时报道。”
他像是下凡的天使,轻飘飘地递给水深火热的人一根橄榄枝。
珠宝设计公司,知名度很高,
没有理会我吃惊的神情,他直接走出了病房,背挺得笔直。
2.
住院半个月,他除了提赔偿那次,没来看望过我一次,护工订餐却是一点也不少。
出院的我,握住那张名片,按着地址找了过去,公司比我想的还要更大一些。
我打了名片上的电话,接通后是他不疾不徐的嗓音。
“去前台找黛西,她会带你报道。”
就这样,我成了总裁的助理。
虽然是助理,但我却并没有帮助处理的任务,实际上这是个虚职,我只要坐在办公室里等待下班就好。
养一个我这样的闲人,对这间公司的总裁,也就是秦钰来说,算不上什么。
可我总觉得于心不安,想多做点什么。于是,秦钰不在的时候,垃圾篓里的废纸,办公桌的整理都成了我的工作。
当我将秦钰冷掉的咖啡换掉的时候,端起杯子的秦钰终于注意到我。
“你没必要做这类事。”
“可我拿了公司的工资...”
“不需要。”
“可是这属于资源的不合理配置,我没有实现我的社会价值,这也不符合成本效益原则...”我捂住了嘴巴,一激动竟然把之前学的经济学知识点背了出来。
“哪个大学毕业的?”秦钰竟然没有生气,嘴角反而微微扬起,虽然这个弧度微乎其微,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A大。”
“把这家公司的资料整理出来。”秦钰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夹。
“好,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我郑重地向秦钰鞠了一躬,这是认可我的表现吗?
渐渐地,秦钰交给我的任务变多了,我和他的相处也多了起来。
我总算成为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助理。
这几天公司事情很多,秦钰一直在加班。
凌晨1点,秦钰还在笔记本前忙碌。其实我手里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但老板没走,我也不好意思开溜。
等着等着,我竟然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发现我身上盖着的不是秦钰的西装外套,而是办公桌里的报刊...
这造型,有点像公园里的流浪汉。
“秦总,这是...?”见他已经关掉了电脑,我才开口问。
“你在这睡觉会影响我办公的激励,盖上报纸就不会,这样我看到的就是充满知识的报纸,而不是睡得正香的你。”
这是秦钰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我竟然觉得他有些可爱,严肃的可爱。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我送你回去。”
“我家在福元路那边...还是我自己打车回去吧。”这里的环境很差,我怎么敢让秦钰送。
我想,他名贵的皮鞋应当纤尘不染,永远不会踏进老旧破落的巷子。
秦钰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那个...秦总,可以报销车费吗?”之前我一直是坐公交回租的房子住。
“嗯。”秦钰坐进车里,并没有急着走。
出奇的是,十分钟内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而我的滴滴打车也一直没人接单。
“这个点,不好打车。”秦钰降下窗户,像是早就料到了,“上来。”
我自然是不敢坐副驾驶的,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后排。
“这好像不是去我家的路...”
“太远了,去我公寓,你住一晚。”
我有些紧张,这是...暗示吗?不安地绞手,只能祈祷秦钰对我这般姿色的人不感兴趣。
车子停下,已经到了目的地。
第一次踏进那样装潢精美的公寓,我跟在他身后,呼吸都特意放轻了。
“浴室在这里,你就住一楼这间。”秦钰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拿起茶几上的时尚杂志。
在我的印象里,秦钰一直高冷,禁欲,沉稳,怎么也不像那种老板。
我微微放下心来,就我这样的脸蛋,主动贴上去都会被嫌弃的。
想到秦钰那张冷漠又带着抗拒神色的脸,我不禁笑了,神经放松下来。
浴室里有一件白色吊带裙,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没多想就穿上了。
打开门,他还在看杂志。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他旁边,湿哒哒的头发搭在背后。
秦钰抬头,短暂的凝滞后,眼神里多了几分莫名的东西。
“吹风机在柜顶。”
“好。”
我回到浴室,踮起脚,想去够。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地触到了吹风,秦钰就站在我身后,我的后背几乎贴着他的胸口,浴室的热气还未散去。
“谢...谢谢。”我知道,此时的我脸肯定特别红。
“嗯。”秦钰却与我截然不同,他转身上了楼,连背影都是好看的。
那一夜我睡的并不踏实,柔软的床面,暖色调的灯光,温柔运转的空调,以及那个近的过分的距离...
就像踩在云朵上,美好得不真实。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出于报答给秦钰做了早餐。
“早,秦总。”
“嗯。”秦钰热了牛奶,与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热牛奶是他亲手递给我的。
“谢谢。”我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浓郁的奶香蔓延在整个口腔。
秦钰看着我,眼色逐渐深沉。
“怎...怎么了,秦先生。”
“牛奶沾到嘴唇上了。”秦钰眼神更加复杂起来。
我有些窘迫,拿纸迅速擦掉了。
“今天跟我去出差。”
“好的,秦总。”
然而车子却停在了一家女装店门口。
“秦总?”
“重要客户,着装要得体。”
他挑了几件衣服,让我去试衣间换。我站在试衣间,看着衣服的价格标签,将手机里微信支付宝余额宝的钱加了又加,还是不够。
直到秦钰问我怎么还没好,我才慢吞吞地出去,镜子里的我和平时截然不同,不得不说人靠衣装。
“不错,再试试下一件。”秦钰看着我,像是欣赏一件由他亲自打磨的玉器。
等我试最后一套衣服出来的时候,秦钰手里已经拿着几个购物袋,“这套穿着吧,走吧。”
秦钰已经结过账了,我跟在他身后,心情很复杂。
“等我赚了钱,会还你的。”
“出差可以报销。”我感受到了他冰冷外壳下的丝丝温柔,即使并不细腻。
我跟着秦钰住五星级酒店,跟着他进出各种高端会所,他把我带到了那个熠熠生辉的世界。
我能感受到他对我态度的变化,他依然寡言,但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日益增多。
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偶尔会有细碎的温柔。
不知不觉,我已经入职三个月了。
除去必要的开支,我终于攒够了那几套衣服的钱。
我转账过去,那边迟迟未收。
良久,发过来一天消息,“把B项目的文件带到我公寓。”
“车费报销。”
看到这条消息,我忍不住搜了搜“报销”,发现含有报销的聊天记录有数百条。
到了公寓,秦钰开门时,身上有红酒的醇厚香味。
“文件给您,秦总。”他看起来心情欠佳,少有地把烦闷写在脸上。
“放那吧。”那天他的衬衫扣有两颗没扣,不同于往常的一丝不苟。
“还有秦总,您把转账收一下。”
这时秦钰才认真看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好。”秦钰当着我的面收了款,“现在,你不欠我了。”
“那么下次再添置衣服的时候,不是为公而是为私了。”
“什么?”
“我的意思是,那么以后,是否可以以男朋友的身份为和你相处,而不是债务人。”
我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秦钰的嘴唇已经靠了过来,软软的,带着酒香。
当他的舌尖快要撬开我的牙齿的时候,我推开他,“秦总,这样不好。”
“贸然这样,是我不好,我会正式追求你。”
我不敢去看秦钰的眼睛,推开门就往外跑。只听得见风声和我的心跳声。
不知心跳,是因为跑步,还是他。
秦钰所说的正式追求并不作假,每天一束玫瑰,精美的一日三餐,每天下班时的一句我喜欢你...
我哪里被男性这样追过,惊喜与不安并存。他怎么会喜欢上我这样一个平凡至极的人。
与此同时,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员工都在揣测我和总裁的关系。
当我走进设计部拿初稿时,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我身上,每一根头发丝都被打量的感觉并不好受。
“请把夏日季限定主题的设计稿交给我。”
“去帮我买杯咖啡。”首席设计师直接忽略我的话,把一张卡递给我。
“我是来收设计稿的。”
“冰美式,尽快。”
买个咖啡也没什么,这样想着,我下了楼。当我端着咖啡递给她的时候,她却打翻了咖啡,我整个白衬衫都被溅上了咖啡渍。
“不好意思,手滑。”她轻飘飘的语气,实在称不上道歉。
“手滑就别做设计师了。”秦钰突然走进来,给我披上了西装外套。
“在此我澄清下我和林冉月之间的流言蜚语,那不是谣言,那是事实。”
“如果对着总裁女朋友也手滑的话,你这个首席就别当了。”
秦钰将我护在身后的时候,真的分外迷人。我想,没人能拒绝这样优秀的男性。
我任由秦钰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等我一会。”
再回来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购物袋,“去换吧。”
“这次,算为私吧,以男朋友的名义。”我换上柔软的长裙,鼓足勇气求说出这句话。
“你好,我的女朋友。”秦钰在我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还是好奇。
“只记得那天晚上,你穿白裙子的样子特别美,所以就表白了。”
“你好,我的男朋友。”那天晚上,他半扣的衬衫特别迷人,所以就心动了。
我和秦钰在一起了,他符合我梦中情人的一切标准,温柔绅士,儒雅多金,浪漫和细致并存,体贴也不缺热情。
3.
穿着意大利手工定做的长裙,限量款手表的光泽映在红酒杯,我看着楼下的风景,有些恍惚。
这时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一个月了,他让我明白,原来星空是用人民币点亮的,惊喜和浪漫也是。
秦钰从背后抱住我,“在想什么?”
“在想你。”说完,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身,看着这个赋予我一切的男人,宛若上帝的男人。
“这么早喝酒对胃不好,我给你热一下牛奶。”
他的确是完美的梦中情人,除了,几个执拗的点。
他最喜欢我穿白裙子,所以我的衣柜里全是清一色的白裙子。
他喜欢我喝热牛奶,早餐的每日标配,从未换过。
“秦钰,今天可以换成豆浆吗?都喝了好久的牛奶了。”
“牛奶更健康。”秦钰将牛奶递过来,微笑。
又被拒绝了,我不再试图说服他,乖乖喝完了牛奶。
秦钰帮我擦掉嘴唇上沾上的牛奶沫,眼中有宠溺,虽然淡淡的却不能忽略。
并不想成为他的金丝雀,我依然留在公司工作,他给我的卡我从来没刷过。
我总想着,独立一点,慢慢变强,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与他并肩,而不是这样永远仰望他。
明天是他生日,我已经准备了好久,想给他一个惊喜。
生日,当然是要从12点整开始过,我想做第一个给他送祝福的人。
晚上吃过饭我就出了门,准备去蛋糕店亲手做一个蛋糕。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他电话响起的铃声。
我也是第一次做蛋糕,并没有什么经验,上一次这么手忙脚乱还是在高中的化学实验。
这是一家烘焙坊,店里装饰温馨,来这diy的大多都是情侣。
我想这家店的老板一定很幸福,每天都可以见证不同情侣的温情时刻。
蛋糕做完后天已经黑了,我提着它,小心翼翼。
回到公寓,我笑着的脸僵住,门口是一双女士高跟鞋。
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或者是女人的第六感。
我给秦钰打电话,屋内铃声响起,却很快被摁掉,对方已拒绝。
忐忑地推开门,我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快速上了二楼。
秦钰的房门并没有关,他坐在床边,目光缱绻而温柔,手轻轻抚着女人的头发。
椅子上放着女性的衣服,房间里弥漫着酒味,他给她换了衣服...或者还干了别的什么?
“秦钰...”我双腿发软,有些踉跄地走到他旁边。
秦钰皱眉,不悦地看着我。
床上的人嘤咛一声,秦钰替她盖好被子,拉着我出了房间,关上门。
“她是?”或许她只是秦钰的亲戚,因为喝醉了被秦钰照顾了...又或许她只是秦钰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我喜欢的人。”秦钰看着我,目光坦荡,“从小就喜欢。”
可他为什么连骗我都不愿意呢?明明,我在心里已经为了找了千万种借口,只要他愿意解释,我就信。
“楼下说,不要吵着她。”秦钰径直下楼,背影是那么冷酷。
秦钰坐下来,大概是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娓娓道来,“我们一直是青梅竹马的存在,是她教会了我什么是心动。”
“高中时我穿着校服站在她身边时,就已经幻想着之后她穿着婚纱嫁给我的样子。”
“毕业典礼那天,我告白了,所幸,她也是喜欢我的。后来,我们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
“那天你穿着的白色睡裙,是她的,你太像她了,所以我...”
“所以,我只是她的替身,对吗?”我颤着声音,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真的佩服我此刻卓越的总结能力,优秀的语文课代表。
我笑了,但我知道,此刻我的脸,比哭还难受。
时针和分针在十二点刻重合,秦钰的生日到了。
我还是拿起了蛋糕,递给他,“生日快乐。”
秦钰接过,楼上传来脚步声。
女人光着脚下楼,穿着白色的长裙,黑发及腰。
秦钰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蛋糕被他丢在了地上,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女人。
“夜里凉,不要光脚。”
“她是?”女人注意到我,脸上微微惊愕,我们对视,注视着彼此的脸。
确实有三分相似,只不过,她的脸,更加娇嫩,更加动人,像加州的玫瑰。
而我,只是荒地里生出的月季。
“公司的同事。”秦钰将女人放在沙发上,给她穿鞋。
原来只是同事啊...心脏像是被划开了一个大口,血液汩汩外淌,也许血液流干的时候,就是我死亡的时候。
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蛋糕,我出了门,他小心翼翼的温柔,比让我亲眼捉奸在床更让我心痛。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找了个台阶坐下来,蛋糕被他摔坏了,早已看不出原来的形状。那些精心雕饰的花纹得不到他的一秒注视。
我拆开包装,甜腻的蛋糕入口的那一刻,眼泪落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甜的蛋糕,仍然让我的心里这么苦涩呢?
真苦啊,比苦杏仁还要苦。
我一口接一口地吃,直到泪水让我的视线变得模糊。
恍若黄粱一梦,我们的相遇仿佛还在昨天。
曾有过一段时间,每天一束玫瑰,精美的一日三餐,每天下班时的一句我喜欢你...
可玫瑰是花店员工送的,一日三餐是餐厅烹饪的,每天的一句我喜欢你也只要轻飘飘地说话。他为我的付出,是他最不缺的钱和语言。
我以为,我遇到的是爱情。
我没有等到他的一条短信,一个电话...像是那个错过末班车的夜晚,我再一次被这个城市抛弃。
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意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我不是雪见,也没法变成夕瑶。
真品回来之后,我这个赝品就该退场。
自那晚已经过去一周,我的手机终于震动了起来。
尽管我已经认清了现实,却还是忍不住再...期待一点。
看到是陌生号码,我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烛迅速熄灭。
这些天,已经心痛到麻木了。
接通电话,那边是标准的普通话,黛西打过来让我回去上班。
“我会辞职。”
我本就一无所有,只不过是他递给了我一支橄榄枝。现在,只不过是一切回到原点。
刚出门,刺眼的阳光让我一阵眩晕,一辆车疾驰而过,记忆仿佛重合。
不过这次...车里下来的人,不是他了。
手上的手链脱落,那是他送我的。
4.
据说,我昏迷了半年,险些变成植物人。
坐在病床上,我看着窗外,阳光大好,蓝天白云。
我想出去走走,就自己下了床。
阳光洒在生锈的身体上,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床上躺的太久,连走路都有些生疏。
一个不慎,我摔倒在地,一双高跟鞋出现在面前。
那人伸手,将我拉了起来。
“谢谢。”
“不客气。”此时正是初春,她穿着白色的毛衣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们...认识吗?”头有些痛,自从出了车祸,我的记忆就变得不太清晰了。
“何雯琪,秦钰的女朋友。”
原来是她啊,秦钰的...真爱。
“谢谢你之前一直来看我。”听护士说,我昏迷期间,何小姐几乎每天都来看我,病房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不过,这是清醒后,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不客气,要不是秦钰...你也许不会有这场车祸。”
“是我自己没看路...”
何雯琪微笑,像是松了口气。
她扶着我,陪我在病房外散步,“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如果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我给你带。”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想,我们长得这么像,也是一种缘分。”何雯琪帮我把碎发理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吗?
秦钰的青梅竹马,也应当是和秦钰一样闪闪发光的人,和我是截然不同的。
可就是这样的人,说想和我成为朋友。
何雯琪不只是说说,她几乎每天都来看我,每次带一杯热饮,或是水果,或是甜点,但无一例外,都是我喜欢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喜好?”
“我说过,我们很有缘分嘛。”何雯琪低下头,我看不清她的神色,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色泽极好。
“谢谢。”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声音有种熟悉的亲切感,“下午我就出院了。”
“这么快吗?要不再住一段时间,我怕你没恢复好。”
老实说,出院后我也不知道去哪,我仅留的记忆,就是和秦钰的那段荒唐恋情。
“奇怪...为什么偏偏只记得关于他的事...”
“大概,你真的爱惨了他。”何雯琪苦笑,好似她才是那个被伤的人。
“你放心,我不会再和他纠缠。”我能看出来,何雯琪也同样深爱着秦钰。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我...没有家吗?”
“听秦钰说,你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秦钰,也会提起我吗?”
这种感觉很奇妙,两个长相相似的女人共同谈论着同一个男人。
不过,我并没有感到那种被欺骗的痛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记忆不完整的缘故。
“嗯,是他对不起你。”
何雯琪真是一个友善的人,我想无论换成谁都会对于我的存在感到介怀,可她却如此关心我,理解我。
甚至,比我自己更能理解这种痛苦...
收拾好东西,就去办出院手续了。护士告诉我,住院期间所有的费用都已经被我身旁这位女士缴过了。
何雯琪拉住我的手,带我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住院费本就应该由我来交。”
“为什么?”
“冉月,对不起,其实那天撞你的人是我。”
“对不起,我刚拿到驾照,车技还不熟练。当时看到有人,我太慌了...”
她看着我,眼里的愧疚如此真实。
“没关系的,你也一直在照顾我,不必自责。”像她这样的出身,明明可以用钱摆平这样的交通事故,对我不闻不问。
看到她此刻的懊恼和羞愧,我竟然觉得可爱,这比平时大方得体,温柔精致的她更动人。
像...小孩一样,因摔碎了花瓶而战战兢兢的小孩。
我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头,“真的没事。”
何雯琪一愣,随即一笑,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青涩又生动。
就这样,我住进了何雯琪的公寓。
不知不觉,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们的友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我们窝在沙发看综艺哈哈大笑的时候?还是一起重温千与千寻电影的时候,又或者是每一个宁静而温馨的瞬间。
我们变得越来越像,同样的穿衣风格,同样的香水味道,就连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很像。
“我都快变成第二个月月了。”何雯琪曾这样对我说过,开玩笑的语气。
“月月,拿一个盘给我。”
“来啦。”我不再回忆,现在她正在做晚饭。
当我把盘递给她她回头对我笑的时候,脑袋里突然浮现了另一副画面。
秦钰从背后抱着我,手把手地教我炒菜,笑着说我是小笨蛋。
头有些痛,我的记忆似乎有些乱码。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九点了。餐桌上摆着一份文件,昨天听雯琪说过,这是今天要用的。
我拿上文件出门,雯琪跟我说过,她现在是秦钰的秘书。
办公室外,我敲门的手顿住,听见何雯琪在和秦钰说话。
“她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她...过得还好吗?”
“她不想见你。”
“我知道...那拜托你照顾好她。”
这里的她,是我吗?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对话。
门被打开,何雯琪推门,看到我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
“我来给你送文件,你落家里了。”
“月月...”秦钰也走过来,眼神落在我身上就再也没有离开,双眸里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复杂到我一时看不透,可眼神里的思念,昭然若揭...
而当我看到秦钰那张熟悉的脸时,心脏有些绞痛,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要远离他。
头又变得有些痛了,我扶着额头,不舒服地皱眉。
秦钰扶住我,“你没事吧?”
“不要你管。”我甩开秦钰的手,这种对他的抗拒大到让我吃惊。
即使记忆不记得,身体的应激反应还在。
秦钰松开我,演奏出落寞和受伤的协奏曲。
我下意识去看何雯琪,她苦涩的笑容和那天在病房一模一样。
越来越不懂了...
“月月,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何雯琪握住我的手,满脸关切。
“好。”
何雯琪将我送到楼下,“你...想起了什么吗?”
“没有...”我叹了口气,每次试图回忆,我都头痛欲裂。
“那我先回去工作了,路上小心。”
“好。”
雯琪走后,我没等来出租车,等来的却是秦钰。
“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见你。”看见秦钰恳求的眼神,我有些心软。
坐上副驾驶,我拒绝了他为我扣安全带的绅士。
一路无话,秦钰专心开车,又稳又慢。
“如果这个红灯能再长一点就好了。”秦钰看向我,有些怅然。
“绿灯一亮,我们就该分别。”我暗指的是和他的那段感情。
直到后面的车按了喇叭,秦钰才继续前行,“多几秒也是好的。”
车子停在楼下,我下车,一句再见也没有和他说。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从背后抱住我,然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这半年里,我一直很想你。”
“您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既然雯琪回来了,那就好好珍惜。”
“和她有什么关系?”
“您和我的开始,不就是因为她吗?”我挣脱开他,头也不回地往楼里走。
或许我该提醒下雯琪,秦钰不是一个理想的男朋友。
无论是找替身的行为,还是现在和我的纠缠不清,都不值得被原谅。
以爱为借口,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这种做法我真的不能苟同。
雯琪回到公寓时,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怎么了?”我直觉和秦钰有关。
“我和秦钰分手了。”
接着是很长的沉默,他们分手,是因为我吗?
并不擅长安慰人,我只是拉住了她的手。
雯琪抱住我,伏在我肩膀上哭得稀里哗啦,“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没关系,雯琪,你这么好,肯定有更好的选择。”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有些愧疚。
何雯琪没有再去秦钰的公司,她开始晚归,次次醉得不省人事。
她被秦钰拽下了深渊,天上星最终还是变成了镜中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月,直到一天早上,她对我说“月月,陪我去逛街吧。”
我自然答应了,难得她有兴致。
大概是购物会让女性放松,她买的很多,最终我们停在一家时装店。
当我们的手共同触摸到同一条白裙子时,何雯琪看着我,目光里有哀伤。
“月月,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我喜欢的呢?连...秦钰也是。”
我缩回手,是啊,为什么我会喜欢这条白裙子,明明...只是因为秦钰喜欢啊。
为什么现在的我,真的爱上了白裙子。
“不,我更喜欢这件。”第一次,我在雯琪面前撒了谎,指了一条卡其色的裙子。
“没关系,如果月月喜欢,那我就退出。”何雯琪在笑,却有泪落下。
“你说,如果我死在他最爱我的那一年,他是不是就会永远记住我?”
“雯琪...”我很怕,她真的想不开。
“没事的,走吧。”她擦干泪水,挽住我的胳膊离开。
那一晚,我失眠了。
5.
留下一封信,我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离开了公寓。
我想,也许离开这座城市是最好的选择。
最终在苏州落脚,路过一家咖啡店,装修别致。
走了进去,一架钢琴摆在那,我情不自禁地走过去。
微风,咖啡的醇香,琴音,这一切都让我感到舒心。
身旁有人鼓掌,我偏头,看见赞赏的目光。
“你的琴音很动人。”
“你的普通话像精灵一样跳跃。”我不禁笑了,他的腔调有些搞笑。
上帝显然在雕琢他长相的时候更为用心,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欢迎你常来。”我想他开店一定不是为了生计,而是情怀。
“冒昧地问一句,这缺弹琴的吗?”我学着他的古怪腔调说话,多日沉重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当然,我美丽的打工人。”
找到工作,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店主叫周崇,是个奇怪但有魅力的人。开店时间没有规律,完全是根据他的起床时间。
尽管如此,店里的生意依然不错。
下午五点,周崇就要打烊了。实际上.....关店时间也全凭他的喜好。
“这么早关店真的好吗?”
“肚子饿了呢,我的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呢,就调不出美味的咖啡,调出的咖啡不好喝呢,客人心情就会不好,客人...”
“停。”我怀疑周崇可以一直说下去,便直接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不许发这样的毒誓。”周崇娇嗔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偶像剧女主上身。
我哈哈大笑,get到了他的点。偶像剧里,男主总是会发毒誓自证清白,然后女主就会心疼地以手封唇。
“走啦,老板请你吃大餐!”
刚收拾好,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
“把你们这的招牌咖啡端上来。”
“客官,今天打烊了哦。”
“客官说不可以,老子大老远过来来这打卡,你五点打烊?”青年出言不善,脖子上有纹身,看着不好对付。
我有些紧张...不会遇见找茬的人了吧。
“下次一定。”周崇倒是不慌,一副悠闲模样。
“一定你个大头鬼。”青年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该不会...要打架了吧。
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只要情况一有不对我就拨出去。
青年抱住了周崇,哈哈大笑,“你小子。”
“这是?”我的脑袋还没转过来。
“这都是我的好哥们,贼不靠谱那种。”
“吓着嫂子了吧,再演下去嫂子都要打110了。”
我尴尬地关掉手机。
“不要叫我嫂子,我只是他的员工。”
“刚才在店外都看见你们打情骂俏了。”
“那不是...”
“她在我店里弹钢琴。”周崇轻描淡写的解释。
“哟,办公室恋情呢。”
“要说也是咖啡店恋情啊。”
周崇的兄弟起哄,当事人无所谓地耸耸肩,“走了,请你们吃大餐。”
“吃什么大餐啊,周老板不得亲自下厨?”
“去外面吃多方便,还要我下厨?”
“这不是想念家的味道吗?”
就这样,我们一起去了周崇家。
“冉月honey,过来帮我。”周崇把我拉进了厨房。
“我不会。”
“我也不会,没事,不会 不会=非常不会。”
“还是算了吧...”我只当他谦虚,但我是真的对下厨没天赋。
“算加班!你忍心拒绝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老板呢?”
“行吧...”
我万万没想到,周崇的不会也是真的不会。
“你这切的土豆丝还是土豆块?”
“鸡蛋里为啥要加醋?”
“草莓和黄瓜可以一起炒吗?”
“周崇,快快快,帮我关火。”
“糊了糊了,快放水。”
锅碗瓢盆噼里啪啦响,油盐酱醋纷纷扬扬...
“你俩还真是完美配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叙利亚呢。”他的朋友们哈哈大笑。
“好了,早知道崇哥不行,外卖点好了。”
“他们啊,把我做饭当戏看呢,就图一乐。”周崇解释。
“那这些...可以进垃圾桶了。”
周崇夹起一块焦掉的排骨,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细细咀嚼一番。
“不愧是我的员工做的,真难吃,深得我真传。”周崇朝我竖起大拇指。
......有这么夸人的吗?
不一会,外卖到了。
和周崇一样,他的朋友们都是幽默风趣的人,同样,也很能闹腾。
夜深,我已经有些累了,但他们还在兴头上,我不好打断。
靠在沙发上,我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在床上醒来的。床下的地板上,躺着仍在睡着的周崇。
我想开门,却发现打不开。
大概是这动静吵醒了周崇,他揉着睡眼坐起来,“门被那群狗崽子锁了,别费劲了。”
“我怎么会在这?”
“看你昨晚睡着了,我这个田螺姑娘就把你送到我房间了,没想到那七个小矮人把我直接锁里面了。”
“谢谢。”我早已对他神奇的比喻波澜不惊。
“不用客气,我亲爱的睡美人。”周崇朝我抛了个媚眼。
我回了他一个wink,“好,我敬爱的野兽王子。”
这次周崇没笑了,他突然红了脸,用手扇着风,“这房里怎么这么热。”
“门什么时候能开?”
“等他们醒吧,昨天喝了酒,估计还得一会。”
知道一时半会出不去,我就在房间里转了转。
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是一个笑的灿烂的小男孩。
“这是你小时候吗?”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从小帅到大?”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周崇这人,除了自恋,还是自恋。
“你小时候这么憨厚可爱,跟现在一点也不像。”
“这叫青蛙变王子。”周崇笑声发自胸腔,“那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呢?”
“我...不知道。”
“难不成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也差不多了,我几乎失去了我所有的记忆...”
周崇略微思考,“听说,在熟悉的环境里或者和熟悉的人相处,会刺激记忆。”
“我朋友有认识的这方面的医生,我问问然后帮你联系联系。”
“好。”
心情又沉了下去,躲避只是暂时的,一想起雯琪和秦钰,我就有些难受。
6.
那是一个下雨天,天空有些阴沉。
“今天早些打烊吧。”客人不多,周崇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你也别弹琴了,过来陪爷聊会。”
“加钱。”
“小财迷。”周崇给了我一个美丽的白眼。
我但笑不语。
“不要故作高深。”周崇弹了下我的脑门。
“一杯摩卡。”我转头,装进宛如夜沼的墨瞳里。
秦钰?他怎么会来苏州?
“好的,请稍候。”周崇微笑,“您是今天本店服务的最后一位顾客。”
“我改主意了,把你们菜单上所有的咖啡和甜点都来一份。”
“土豪客官,这样浪费可不好哦。”周崇收敛起笑意。
“市场是基本原则是自由交换。”我皱眉,秦钰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找麻烦。
“你信不信,”秦钰贴在我耳边,嘴边的笑容自信又轻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这家咖啡店倒闭。”
此时他在我耳边低语的声音是如此磁性,却又如此让我反感。
真奇怪啊,明明之前说好了再也不要见面,还是一副受伤又痴情的模样,如今却又像人格分裂一样化身恶魔。
“老板,可以准备打烊了。”
“有事打电话。”周崇的眼里有担忧。
我跟着秦钰走出咖啡店,他撑起伞,伞朝我倾斜。
“不必。”我不想和他共撑一把伞,这样近的距离让我感到不适。
秦钰像是被我惹怒了,一把将伞塞到我手里,淋着雨往前走,“跟我来。”
他将车从停车场开出来,不由分说让我上了车。
“去哪?”
“回上海。”
“你疯了?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
“留在苏州也行,我看苏州挺不错的,开家分公司也行。”
“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你这样对得起何雯琪吗?”
提到何雯琪,秦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方向盘上的手也微微绷紧。
“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不会放走你。”
这男人果然是霸道惯了,我有些气,却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他把车开到了我租的房子。
“你不用送我回来。”对于他知道我住这的事,我一点也不奇怪。
“林小姐怕是想多了,我也住这里。”秦钰跟着我一起上楼,甚至跟我停在了同一个门前。
“你也住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我拿钥匙开了门,他没有跟进来。
将门关上,我舒了口气。这房子,是我和一个姐姐合租的。
而此时,公用客厅里属于小姐姐的东西居然全都没了。
茶几上甚至摆了好几份文件,显然是秦钰的。
这时,钥匙转动的声音格外明显,秦钰慢条斯理地走进来,“Surprise!”
“不要打搬家的主意,你知道的,无论你搬到哪都没用。”秦钰嘴角上扬,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不想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
“周崇,我得辞职了,抱歉。”我打了他的电话,不想因为我连累到他。
“小甜心,没你弹琴的话,我的咖啡店生意会下降的。”
“真的抱歉,但我真的必须得辞职了。”
“好吧。”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周崇突然无比正经地开口,“需要帮助的话,一定要联系我。”
挂掉电话,我坐在床头沉思,究竟怎么做,才能摆脱掉秦钰呢。
硬刚肯定是不行的,我打开手机上的音乐,随机为我播放了一首陈奕迅的红玫瑰。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不管是何雯琪还是如今的我,秦钰或许就是因为得不到才会兴致盎然。
我走到客厅,秦钰正在抽烟,烟雾将他的面容变得朦胧。
此时的他,竟然有种淡淡的忧愁笼罩。
见我来,他掐掉烟,起身打开了窗。
“我跟你回上海。”我开口。
秦钰和我对视,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答应他。
“我想过了,跟着你衣食无忧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咬咬牙,主动抱住他的腰。
这种感觉又是如此的熟悉,也许曾经我无数次这样抱过他。
尽管此时他的身上有着我不喜欢的烟草味。
秦钰却一把推开我,兀自坐在了沙发上。
“不急,在苏州留几天吧。”
“为什么?”
“我还没有和你。”这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苏州风景不错。”
“没什么事我先回房间了。”
“在这待着。”秦钰的语气里带着命令。
我心中不喜却还是顺从地坐在一旁,好在他什么也没干,只是安静地看文件。
我好像,与客厅里的吊灯并无区别。
他工作很多,我靠在沙发上,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并未深睡,还能隐隐听见他翻页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我被人抱了起来,我想睁眼,但实在困乏的很。
房间的门被打开,我还是挣扎着睁开眼,秦钰俊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见我醒了,他直接将我丢在床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接下来几天,秦钰似乎真的是在苏州旅游,带着我到各个景点转悠。
可惜如今只是初春,只有绿芽点点,隆冬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
“要不要拍照?”
“什么?”
“看镜头。”秦钰拿着相机对着我们,我下意识地靠在秦钰肩上笑。
这下意识的动作让我疑惑。
我和秦钰之间的记忆真的是完整的吗?即使是仅存的那段记忆,似乎也是一个轮廓而已。
“多拍几张吧。”秦钰的嘴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只是,接下来我在镜头前只是职业假笑了,他脸上露出了一种类似失望的表情。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通,是周崇。
“冉月honey,我今天收拾房间,发现你发卡落我这了。”
“没事,放你这吧。”
“定情信物吗?”
我正要回答,秦钰强行挂断了电话。
“回去。”他眼里的不悦显而易见,已经没了再继续游玩的兴致。
“好。”
“牵我。”他的话里实在没什么柔情,但手却温暖的不像话。
我微凉的手被他攥得很紧,他带着我下山,其实今天穿着运动装的他少了很多压迫感。
明天就得回上海了,今天是我在苏州的最后一天,有些遗憾,还没有和周崇好好告别。
大抵是爬山出了点汗,秦钰一回家就去洗澡了。
我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和周崇好好道别。
“秦钰,我去超市买菜。”正好还没有吃饭,这是一个好借口。
浴室里传来秦钰淡淡的一声嗯。
我约了周崇在咖啡店见面。
“冉月honey,今天教你做蛋糕怎么样?”
“好。”
“就当是送别礼物。”周崇仍是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为什么是蛋糕?”
“因为今天是我们的分别纪念日。”
“哪有分别纪念日的?”我不禁笑了,但更多的是可惜,如果没有秦钰,我和周崇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好啦,开始我们的创作吧。”
“伙计,挤奶油吧。”
“为什么我感觉挤不好?”
“我教你,你这个美丽的小笨蛋。”周崇从背后虚环住我,手把手地教我。
“为什么你的手可以调出美味的咖啡,可以做出好看的蛋糕,却在厨房里一团糟啊。”
“大概是怕让我太完美遭人嫉妒吧。”周崇耸肩,突然灵机一动,“不然我们来点创意?”
“比如说给这个蛋糕淋点酸奶?”
“加点奥利奥碎?”
“最近不是流行小雏菊?雏菊没有,我记得店里倒是有菊花茶...”
“其实,蛋糕上插一个泡椒凤爪也不错。”
............
一片欢声笑语,我们的脸上也被对方抹了很多奶油。
“好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分别的气息渐浓,周崇趁我不备,吃了一口我脸上的奶油。
“小爷赏你一个分别吻好了。”周崇笑着,脸却像水蜜桃一样粉红。
“只可惜,我不能礼尚往来。”
“其实你知道的吧,我不是想还发卡,只是想找机会再见你。”第一次,周崇没有用夸张的腔调说话,琥珀色的眼里满是落寞。
“下次再见啦。”我微笑,并不回答,虽然周崇看着很“野”,却意外的单纯,我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感情。
只是我这样一个连记忆都不完整的人,又该怎么去面对这份感情。
“我送你回去。”周崇开着车,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头一次沉默了。
很快就到了,他绅士地为我开车门。
“抱一下我这个被抛弃的孤寡留守老人吧。”周崇可怜兮兮地对我卖萌。
我点头,轻轻抱住他。
这一次拥抱,只是短暂的几秒。
“下次再见,说好了。”
我上楼,有些怅然。
开门,秦钰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我。
“你买的菜呢?”
“我...其实我是去和周崇道别了。”我知道,撒谎无济于事。
甚至,刚刚楼下的那个拥抱也可能被秦钰看见了。
“我不喜欢别的男人抱你。”秦钰眼里的占有欲是那么强烈。
他一步步靠近我,我胸口一紧,想要后退,但却像被汽车前灯照到的兔子,一动不动。
他将我摁在墙上,粗暴地吻我,眼里有种病态的执着。
“乖乖地当一个听话的影子,不好吗?”
“何雯琪都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这个影子。”
“那说明,你这个影子做的很成功,甚至超过了原主。”
秦钰放开我,已经平静了不少。
事实上,这个吻,只是短短几秒钟,他很奇怪,似乎不是很想强迫我。
肚子发出不合时宜的叫声,我很确信这声音大到秦钰也能听见。
“饿了?”
“我点个外卖就好。”
“外卖不健康。”秦钰又补充一句,“正好我也饿了。”
“冰箱里还有菜,自己做。”秦钰打开冰箱门,里面的食材一应俱全。
所以说,他早知道我说了慌。
“我不会...”想起那次和周崇在厨房里的惨状,我心有余悸。
“帮我戴围裙。”
看来秦钰是要亲自做菜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做到的秦钰,又有一种熟悉感。
“不要挑食,青菜也要吃。”
记忆的碎片一闪而过,这句话,是秦钰对我说的吗?
很快,秦钰就做了几个简单的菜。
味道居然还不错,我更加疑惑,怎么秦钰一副经常做饭的样子?
正思索着,几片青菜落在了我的碗里,“我不喜欢,帮我解决。”
我...我也不喜欢啊。
7.
回了上海,秦钰依旧要求我和他住在一起。
再次回到他的公寓,意外发现房子的装修陈设都是我喜欢的风格。
“你的房间在二楼。”这间房里,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衣柜里摆着一排女士衣裙,都是我的尺码,而且都是我喜欢的。
“这里以前是雯琪的房间。”秦钰站在门口,淡淡的口吻。
“你不觉得...自己有些恶心吗?”将这些衣服拿出来,我放进了收纳袋里。
秦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有一点总算让我舒心,他一直规规矩矩,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让我陪在他身边。
除了午餐,秦钰一直都亲自下厨,和我一起吃饭。
这是第一次,晚上八点他还没有回来。肚子有些饿,我自己出了门。
随便选了一家快餐店,店里人很多,我却一眼看到了何雯琪。
她已经不是当初光鲜亮丽的模样,穿着简单的外套,一双帆布鞋甚至沾上了泥土。
“雯琪。”
看到我,她微微吃惊,还是笑着走了过来。
我们同桌吃饭,她看起来有些许憔悴。
“最近过得不好吗?”
“嗯。”何雯琪点头,苦笑,“就差露宿街头了。”
我知道此时不宜多问,就没有深究其中原委。
“上次在秦钰家里发现了很多你的衣服,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衣服都还很新,而且都是品牌,无论是二手转卖还是自己穿,都是不错的选择。
何雯琪看着我,笑着问,“这真的是我的衣服吗?”
“秦钰说,那是你的房间。”
这时何雯琪突然大笑起来,“他还真是爱你。”
“什么意思?”总感觉雯琪的话里有玄机,我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什么点,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你们的事,我不便多说。”何雯琪握住我的手,“最近身体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复查。”
她的手虽然白皙,却并没有娇生惯养的嫩滑感。
“我还好。”我下意识缩回手,总感觉此时的何雯琪怪怪的。
没吃几口,我就回了公寓,此时秦钰已经回来了,看着有些疲惫。
“去见谁了?”
“何雯琪。”我观察着秦钰的反应,发现他竟然有一丝慌乱。
“她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有,但她似乎过得不太好。”
“少和她见面,我不喜欢。”他的语气又变得冰冷起来。
餐桌上,有着刚做好的饭菜。
“我吃过了。”将饭菜倒进垃圾桶,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钰。
我好像...之前也这样干过。
他没有生气,眉头却紧蹙着。
“你...”就在这时,客厅的灯突然闪了下。
恍惚中,我好像看见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冰冷的灯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我的心痛到抽搐。
这个男人...是谁?
我头痛得厉害,肺中的空气似乎凝结起来了,只好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黑暗中,秦钰一把抱住了我。他的怀抱,有着令人安心的熟悉香味。
“别怕,月月,一会就不黑了。”他安抚着我,温柔地不像话。
他牵着我,上了二楼,我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在这个夜晚里,他是我的救赎。
第二天醒来,秦钰竟然躺在我床边睡着了。这是...守了我一夜吗?
“秦钰,该上班了。”看看表,已经七点半了。
他睡得不深,几乎是立马应了声好。
“公司会很忙,你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
“怕你跑。”他幽深的眼睛看着我,眼下的黑眼圈有些重。
“好。”我一口答应,“但给我半天时间,我想去医院。”
秦钰愣住,露出无奈的复杂神色,“周六我送你去。”
去医院的前几天,我和秦钰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
就连他以为我已经熟睡的夜晚,他都会进我的房间,坐一会。
就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这一夜,他又来了。
秦钰抚摸着我的头发,幽幽叹气。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连空气我都想贪婪地多吸几口。”
“你走之后,会留在这个城市吗?我想着,能与你看同一轮明月,吹过你吹过的晚风,也是好的。”
“这种与你朝夕相处的日子,本就是我偷来的。”
额前落下一个温暖的吻,秦钰又坐了会才离开房间。
第二天,便是周六。
这一天的早饭极其丰富,就像是死刑犯的最后一餐。
尽管美味无比,但却难以下咽。
我隐隐觉得,我即将失去些什么。
“我就不送你进去了。”秦钰将我送到医院。
我下车,回头看了他一眼,与他落寞的视线相撞。
他急忙下车,“我可以...抱一抱你吗?”
“好。”
秦钰抱住我,很紧很紧。直到我推他,他才松手。
我不明白,又不是死别,为什么要这样悲切。
其实今天去医院,主要是想让医生帮助我找回记忆。
但恢复记忆没有那么容易,也是看个人情况。有的人很快就能恢复,有的人一辈子也不能记起。
医生给我开了药辅疗,告诉我可以做做康复理疗。
正当我打算出医院时,一个病人被推着前进,后面追着的家人满脸悲容。
我看着病人被推进抢救室,手术中的灯猛得亮起。
那一瞬间,那个男人惨白的脸瞬间出现在我脑海中,我又呼吸不上来了。
扶着墙喘息,记忆如潮水般上涌。
8.
“妈妈,你在做什么呀?”
“听说今天要来一位新邻居,我做点甜点,送给他们。”
“那会有新朋友吗?”
“会的。”妈妈摸了摸我的头。
听到汽车的声音,我跑出门外,有些期待,这就是妈妈说的新邻居吧。
车门被打开,少年穿着墨色的毛衣,比我见过的所有男孩都要好看。
“哥哥,我叫林冉月,是你的邻居。”
那双墨色的眸子里生出疑惑,似乎不习惯我的热情。
“哥哥,我帮你拿东西。”我见他手里拿着购物袋,就拿了另一个提手,“你一半,我一半,这样就不累了。”
那年,我十岁,遇到了一个很好看的哥哥,叫秦钰,我想让他做我的新朋友。
“哥哥,你看我新画的画,好不好看?”
“哥哥,请你吃棉花糖,可甜了。”
“哥哥,陪我放风筝呀!”
秦钰慢慢开始亲近我,原本不多话的人也渐渐开朗起来。
我高一的时候,他已经大一了。
周五放学,我在咖啡店里看见了秦钰和她的同学。
他们一边在店里吃甜点,一边写作业,是和高中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我注意到,漂亮姐姐的头发是卷卷的,画着精致的妆,穿着好看的裙子。
而我,穿着校服,脚下永远是小白鞋。
第一次,和秦钰生出了距离感。
我准备离开时,秦钰看见了我,“月月。”
他走出来,漂亮姐姐抱着书,跟着他出来。
秦钰摸了摸我的头,“一起回家吗?”
“这是你的妹妹吗?”漂亮姐姐打量了我一圈,脸上的笑容很亲切。
“嗯。”
“真可爱。”
其实这时候,更希望听到她夸我漂亮。可爱,意思就是不那么漂亮。
“马虎鬼。”秦钰无奈地笑了,蹲下来帮我系鞋带。
我看着漂亮姐姐的那双中跟凉鞋,突然觉得小白鞋也挺好的。
那一天,突然意识到,秦钰身边的其他异性,会让我感到不适。
功课不好,秦钰时常帮我补课。每一次手与手的触碰,他点我鼻尖时眼里的笑意,都让我分外心动。
少女的心事,轻轻的,却怎么也藏不住。
终于,高考结束,他是我走出考场第一个拥抱的人。
“月月终于长大了。”秦钰看我,那双迷人的墨色瞳孔里倒映出我的模样,“可以恋爱了。”
我脸很红,原来,秦钰也一直喜欢着我。
他牵着我的手,尽管六月有些热,我们手心都出了汗,但谁也不舍的放开。
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双方父母祝福,感情一直很稳定。
大二那年,我们分开了,我申请了国外的交换生。
准确来说,是我们结束了,青梅竹马的月月和秦钰,再也没有以后了。
医院的座椅上,一滴泪滑落。我全都想起来了,我从来都不是那个替身。
红玫瑰的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下一句却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一直觉得关于那段记忆很奇怪,比起记忆,更像是背熟的剧本,只不过剧本的主人公,换成了我和秦钰。
今天是四月二十。
调整好状态,走出了医院,秦钰还在等我。
我想,他悲切,是因为他也知道,我即将想起丢失掉的记忆了吧。
至于他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配合那段虚假的记忆,现在我并不想深究。
“秦钰,我想放风筝。”
“什么?”
“我想放风筝,就像小时候那样。”
“你都想起来了?”秦钰有些惊喜,随即又露出沉重的神色。
“嗯。”
“好,我带你去放风筝。”
公园的草坪上,我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眼睛弯成月牙状。
有他在身边,连空气都想贪婪地多吸几口。
我们迎着风奔跑,阳光亲吻着我们的脸颊,一切都那么美好。
秦钰帮我擦汗,我却将汗蹭到他脸上。
他无奈地笑,再也没掩饰眼中的宠溺。
“回家吧。”
“好。”
“我想走回去,可以吗?”
“好。”
我们十指相扣,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
突然想起车祸后送我回去的秦钰告诉我,要是这个红灯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是啊,要是回公寓的路再长一点就好了。
“去超市买点菜吧。”
“好。”
我们推着车,像平常夫妻一样逛着超市,我看着许多家庭主妇在蔬菜区前挑挑拣拣,这就是生活的模样。
当我在挑蔬菜时,秦钰拿起手机,让我看镜头,我微笑。
看的不是镜头,而是秦钰。
出超市时,已有夕阳,黄昏时太阳的眷恋又有谁能看清。
可惜了,这样好的夕阳,再也看不见了。
“秦钰,今天再教我做一次菜吧。”
“好。”
“我来洗菜吧,冷水冻手。”
“还是我来切吧,小心你的手。”
“我来放油,你离远一点。”
我无奈,“你都做了,我做什么?”
秦钰将锅铲递给我,“那就交给我们月月大厨了。”
他从背后环住我,手覆盖着我的手,手把手地教我。
秦钰第一次教我做菜,也是四月二十。
那时候父亲生了病,正在做手术。我想亲自下厨,让他醒来可以吃到我亲手做的菜。
将菜端到饭桌上,我拿出保温盒正准备装上,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父亲发生了医疗事故,正在抢救。本来只是一场常规的手术,因为主刀医生的失误,他大出血,有了性命之忧。
主刀医生,正是秦钰的父亲。
我知道这和秦钰无关,但还是连同他一起责怪了。
当着他的面,我将做好的菜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送我去医院,快。”
下车后,我一路狂奔,抢救室的门前,母亲哭成了泪人。
秦叔叔一脸懊恼地站在一旁,格外沧桑。
手术中的灯猛得熄灭,我的心仿佛也跟着灭了,心跳的厉害。
父亲出来了,身上盖着白布。
母亲颤抖着手揭开了白布,一张惨白的脸暴露在灯光下。
前几天还一脸慈爱看着我的父亲,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我看向秦钰,他像石化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就是丧礼,虽然我和母亲身心俱疲,但事情太多,我们没有停下来悲伤的机会。
一切事物处理好,憔悴的母亲也病倒了。
祸不单行,她得的,是癌。
我之所以申请去国外当交换生,就是因为国外的医疗条件更好一些。
去机场的前一天,秦钰跪在了我家门前。
我戴孝,面无表情地开了门。
“月月,不要出国好不好。”
“既然来了,那我就正式向你提出分手。”
秦钰的嘴唇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晚,雷雨交加,公寓因为电路损坏断了电。
灯熄灭的那一瞬间,我又看到了那张惨白的脸。
心脏抽痛,我跪坐在地上,快喘不过气来。
“月月,怎么了?”
“光,我要光。”自从父亲离世,我就留下了后遗症。最初那几天,甚至不能关灯入睡。只要突然陷入黑暗,我就会有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秦钰离开,一头冲进了雨里。
再回来时,他带来了很多led灯,彩色的灯光照亮了客厅,我的窒息感才微微缓解。
秦钰浑身都湿透了,大口地喘着气。
“月月,别怕,我一直在。”他抱住我,身上又湿又热。
我推开他,声音嘶哑,“滚。”
“对不起...”
“以后不要再见了,我的杀父仇人。”我关上门,尽量让自己显得冷漠。
万蚁噬心之痛里,我分不清,是因父亲的离世多一点,还是,因为和秦钰的有缘无分之痛多一点。
那晚之后,我们没再见过。
一别就是五年,我再次回上海时,是因为公司的出差任务。
陪客户喝的烂醉,是秦钰把我带回了他的公寓。
那晚,我确实见到了何雯琪,跟我三分相似的女人。
再后来,就是那场车祸了。
若真有替身,那个替身也是何雯琪。不过具体是怎样,也不重要了。
做了几个简单的菜,我看着秦钰,不禁落泪,“我实在没有做菜的天赋。”
“就像你我之间,隔了太多太多,注定无法相爱。”
其实比死别更悲切的,是生离。
“再最后拥抱一次,我们就分别。”正如当初我说的,绿灯一亮,我们就该分别。
我们拥抱,这次的拥抱很轻很轻。
秦钰眼角通红,“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你。”
“再见啦。”
“嗯。”他转过身,不愿意看着我走。
陌路的余生里,只愿你平安。
9.
“冉月honey,猜猜我在哪?”电话那头,周崇的声音依然活力满满。
“在我家楼下。”
“答对了!在距离你家楼下几千米的机场。”
“怎么突然来上海了?”
“你先来再说,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接机。”
我无奈,穿好外套,出门去接他。
“我们冉月honey的品味真的是很独特哦!”周崇看着三轮车,陷入沉思。
“这么好的大长腿,你就用来蹬三轮?”
“三轮你个大头鬼啊,清醒点,旁边这个才是。”
“你说的是这辆看起来就漏风的摩托?”
“是这辆汽车。”我打开车门,“周老板请。”
“士别三日,小林变林总啊。”
“说来话长,现在先把你送酒店吧。”
“那就麻烦林总了。”
“所以,为什么突然来上海?”
“当然是来看看你个没良心的员工,顺便给自己放个假。”
“那行,我带你好好玩几天,提前订酒店了吧?”
“住啥酒店,我要住民宿。”
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民宿,是我家。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追妻无度-周崇缠上门。”他坐在沙发上,对我比了心。
“周崇,我有喜欢的人,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尽管我和他已经没可能了,但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重新爱一回。”我看着他,坦诚的认真。
“小爷我盛世美颜,保证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周崇满不在乎,再说了“咱们又不是不能先婚后爱。”
“别贫了。”
“即使你无法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周崇的表情突然认真,不再嬉皮笑脸,琥珀色的眸子里柔情点点。
“周崇,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那你想不想快乐一辈子啊?别着急回答。”
“所以你到底还要在这待多久啊。”周崇已经在上海待了一个星期了。
“忘记告诉我们冉月honey了,我已经把苏州的咖啡店关了。你想去哪个城市,我就去哪个城市。”
“可你的家不是在那边吗?”
“除非和你成家,不然我哪里有家。”
我还是选择留在了上海,跟周崇相处的每一天,虽然平淡但着实快乐。
我们经常去做义工,那里有很多小朋友,我们一起游戏,一起欢笑,彼此治愈。
这天,草坪上围了很多人,我也去凑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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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看向我,“羡慕吗?”
我点头,“更多的,是祝福。”
“祝福你和我吗?”
“什么?”
说完,女生拿着花递给了我,我有些疑惑地接过。
周崇单膝跪地,拿出了戒指,“不管是羡慕,还是祝福,你才是今天的主角。”
“嫁给我,我将终其一生去守护我亲爱的公主。”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虽然表面笑得灿烂,但手却微微颤抖。
身边有人起哄,对我来说,也许除了意外,还有一点惊喜。
我缓缓伸出手,一枚钻戒戴在了我的中指上。
“套牢了哦,以后别想逃。”周崇吻了我的手背,站起来紧紧抱住我。
我回抱住他,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自从答应了周崇的求婚,周崇开始忙了起来。
挑吉日,选婚庆用品,预定结婚场所,拟邀请函...
“我真的迫不及待想把你娶回家。”周崇亲了我的脸颊,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就像小时候期待过年一样,那种急切又激动的心情。”
“不急,你不是已经把我套牢了吗?”我扬了扬手里的戒指,微笑。
“去挑婚纱?”
“现在?”
“是啊,爱就要现在!”
我无奈,被周崇拉着闪现到了婚纱店。
一片洁白,这里是婚纱盛放着的纯白花海。
几乎是一眼,我就看到了我喜欢的婚纱。肩带处是由珍珠缀连而成,裙摆长而沉,外纱雾而轻。
“我想试试这款。”
“不好意思小姐,这件婚纱很早之前就已经被一位先生预定了。”
“只有这一件吗?”
“是的,本店独款。”
“那好吧,我再看看别的。”有些可惜,但没有办法。
“能不能和这位先生沟通下,我愿意高价补偿。”
“姐姐,帮帮我嘛。”周崇使出了美男计,对着导购撒娇卖萌。
“好,那我帮您联系看看。”
导购打了电话,沟通了一会,那边同意了。
“那位先生说,婚纱他用不到了,那就让给需要它的人。”
“冉月honey,快去试试吧。”周崇催促着,比我还要欢喜。
婚纱很合身,我穿好出来时,导购笑着夸我漂亮。
而周崇则是已经看呆了,久久没有回神,“像是...把银河穿在了身上。”
他夸张地描述,面色绯红。
“我连孩子他名是什么都想好了!”
“那就这件吧。”我回了试衣间,把婚纱换下来。
正要出门时,却有些头晕,我扶着门,勉强支撑身体。
“周崇。”我叫他,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
似乎有些悲惨,在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的时候,被查出了癌。
其实也不意外,当初母亲也是这种癌,医生说过有一定几率遗传。
周崇坐在病床前,眼眶红红的。
“其实母亲之前也是这种癌,我带了她去美国治疗。”
“我现在去订机票。”周崇很慌,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去了美国两年,她还是没挺过来。”我握住他的手,比我还凉。
“在治疗的两年里,她每天都很痛苦,每天被化疗和药品支配。”
“我不想那么痛苦。”我叹了口气,“对不起,周崇,我想我大概要反悔了。”
“不要。”周崇抓住我的手,“你答应我了嫁给我的。”
“可我时间不多了,三年,或者更少。”
“我不在乎,哪怕只是一夜新娘,我也要娶你。”周崇别过脸,晶莹的泪珠落下来。
“你又是...何必呢...”
“我是预言家,会有奇迹降临,你还能活好久好久。”周崇擦掉泪水,腔调又变得搞笑起来,“到时候你会变成白头发,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而我却还是个帅气的小老头。”
上天,真的会有神迹降临吗?
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但我信的不是神,而是周崇。
婚礼提前举行了,周崇邀请了很多人,这一天他高兴的像个三岁小孩。
他喝的醉醺醺的,显然被灌了不少酒。
摇摇晃晃走进新房,他亲吻着我的脸,一遍又一遍,似乎怎么也亲不够似的。
“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说完,周崇就酣睡过去。
结了婚,周崇当了全职家庭主夫,而我则是全职病人。
乖乖吃药,复查,规律作息...
倒是周崇,瘦了一圈,“还不是你,吸光了我的精气。”
他吐舌,做了个鬼脸。
我知道,周崇一直很努力,他是一个三好学生,所有的课堂笔记都是关于我的病。
可是啊,神迹并没有降临。尽管我每天都在笑,身体却是一天比一天差。
也许,离那一天不远了吧。不过没关系,我每天都很快乐,很幸福。
最后一次复查回来,周崇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我不喜欢这样沉重的气氛,像是被下了死亡通知书一样。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我突然感到好了不少。
我穿上了新裙子,心情颇好地化了妆,口红遮住了我有些苍白的唇色。
这一天家里,除了周崇,还有何雯琪和秦钰。
何雯琪又成熟了些,似乎过的还不错。
她进了我的房间,满脸愧疚,像和教父忏悔的信徒一样。
“对不起,月月。”
“你记忆中的林冉月其实更贴近我,也就是何雯琪。”
“我才是那个丢了工作一身狼狈的毕业生,那时候秦钰确实不小心撞了我。因为我这张和你有几分相似的脸,他让我进了他的公司。”
“但是,他从未和我在一起过。偶尔对我的那一点温柔,也全是因为你。可他那样优秀的一个人,我还是不可遏制地爱上了他。”
“你回来之后,我才知道他对我照顾的原因。窥听了你们的谈话,我知道你们无法在一起,自以为有了机会,趁机对秦钰表白。”
“可秦钰,连让我做替身的机会都不给我。他是那样爱你,没人可以替代你。我又难过又气愤,开车速度太快,不小心撞到了你。”
“我很愧疚,但你一直在昏迷,因为头部受到了撞击。医生告诉我,你可能会有失忆等的后遗症,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所以你改变了我的记忆?”我静静听着,其实并不意外。
“对,我催眠了你,改变了你的记忆。让你成为了我,当然,也不全是我。毕竟,你的记忆里,秦钰是和我在一起过的。”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可秦钰,为什么要配合你说谎。”
“你来公司那天,秦钰察觉了你的不对劲。我只好和他坦白,他很生气。我告诉他,倒不如顺着你现在的记忆...”
“毕竟原来的你们之间隔的是千山万水,不可跨越。”
“月月,真的对不起。”
“其实你只不过是爱错了人,好好做自己,会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从未怪过她,失忆的那段日子里,我过得很轻松。
何雯琪扶着我出了房间,客厅的气氛有些沉重,空气里充斥着悲伤的气息。
我就像一棵圣诞树,大家都围着我,可我没办法给他们变成圣诞礼物。
“雯琪美人,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周崇提议。
我知道,他是在留空间给我和秦钰。
“崇崇,留下来陪我吧,你这样我会吃醋的。”
“你不用和秦钰谈谈吗?”
“你们在,又不影响。”
我看向秦钰,他沉默着,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神情。
“好久不见。”这一声问候,是释然。
“我联系了一家美国的医院,或许...”很少看到秦钰这么无力的时候,或许之后的话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他也知道没有或许。
“在家里挺好的。”我微笑,其实已经没什么话和他说了。
吃过饭,送走了二人,我有些疲惫了。
“其实你不必顾着我,我不会吃醋的。”
“最后一段里...要和爱的人在一起。”说到这,周崇已经开始哽咽了。
“周崇,我爱你。”我很确信,此时我爱的人是谁。
我主动吻他,他温柔回应着。
是啊,生命的最后一段路,要和爱的人一起走完。
番外-秦钰
十二岁那年,我搬家了。
刚刚下车,就有一个很热情的小女孩,看着比我略小一点。
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阳光下的皮肤白白嫩嫩,连细小的绒毛都那么可爱,像天使一样。
也许搬家后的新生活,会不错。
她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
吃饭的时候,像个小仓鼠。
哭的时候,却像个小白兔。
我已经习惯了有她的生活,虽然有点吵,但不会孤独。
年岁见长,男女有别,她不再整天跟在我身后叫我哥哥,性子渐渐安静下来。
我大一的时候,她才高一。
那天,课题小组的组员约我去咖啡店谈论课题,没想到恰好遇到了她。
她一直盯着女组员看,眼里除了羡慕外,似乎还带着点别的东西。
第二天,她约了我去看电影。
这天的她穿上了短裙,放下了高马尾,腿白而细,发柔而滑。
“我偷偷抹了妈妈的口红哦。”她说话,嫣红的嘴唇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那天的电影是什么内容,我一点也不知道,一小时四十八分的电影,我看了她一小时四十分,还有八分钟在发呆。
“秦钰,我今天漂亮吗?”
“嗯。”
“从小到大,别人一直都是夸我可爱。那天看到你身边的姐姐,真的好美啊。”
“我也想美美地站在秦钰的身边。”她嘟囔着,我却听得很清楚。
心脏跳得有些快,终于,小孩也开始在意我了吗?男女之情的那种在乎。
那天她更新了动态,一张有点搞怪的自拍。下面清一色的评论都是可爱,我笑着评论了句真漂亮。
从那以后,我再没用可爱形容过她。我的小月月,更喜欢被夸成漂亮。
我的思路一直很清晰,她高中毕业和她谈恋爱,大学毕业后娶他,结婚两年后孕育属于我们的结晶。
但是计划这种东西,就是被用来打破的。
当我看着林伯父被盖上白布出来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结了,整个人处于石化状态。
她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除了怨恨,还有绝望。只一眼,我就知道,我们再没可能了。
从今往后,她看我一次,就会想起一次她父亲的死,我知道她有多爱她父亲。
而我的父亲,拿着手术刀救了无数的人,却亲手毁了自己儿子的幸福。但我不怪他,我只能怪我和她的情深缘浅。
毫不意外,我们分开了,这一别,就是五年。
我在餐厅外,遇到了烂醉如泥的她。而我竟然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
她似乎又瘦了些,头发变长了,之前的青涩少了很多。
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呢,还是和以前一样挑食吗?生理期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还是会偷偷吃雪糕吗...
思念成疾,可我不敢抱她,我害怕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包含憎恶。
她实在醉的厉害,我将她带回了公寓。她安静乖巧,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可酒总会醒的,她清醒过来,果然离开了,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我和她又断联了,没有一点她的消息。
再见时,她却像是换了个人,对我说了奇怪的话。
为什么她一直提我和何雯琪呢?那个因为和她几分相似所以被我关照了的女生。
当我从何雯琪口中得知真相的时候,我无疑是愤怒的。她怎么能连我们仅有的回忆都篡改,她不记得了,不记得我爱她,也不记得她爱我。
我从未有过让何雯琪替代月月的想法,月月在我心里独一无二,纵使她们有几分相似,却也无法相比。
对我来说,替身行为是对我和她爱情的玷污。我从未对何雯琪有过任何想法,也没有暧昧过一瞬。
“倒不如顺着她现在的记忆,被当做替身和杀父仇人之间,哪个更好你不会不明白。”何雯琪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是啊,旁人只求所爱之人也爱自己。而我所求,却是所爱之人不恨我。
原本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千山万水,山水皆不可平。
如今,即使她把我当做始乱终弃的渣男,也比之前好。做个坏人又如何,只要她能在我身边。
但她已经离开了上海,我通过各种方式,才知道她在苏州的一家咖啡店工作。
看到她在店内和周崇嬉笑打闹,我的心被刺痛了,这是在我身边再不可能有的笑容。
强取豪夺,我不惜威胁。她由一开始的反抗,到后来的顺从。
这段偷来的日子啊,连睡觉都觉得浪费。但偷来的就是偷来的,物归原主,我们仍会分别。
我知道她怕黑,所以给她准备的房间里永远灯火通明,即使断电也没关系。
只可惜,没机会用了。
后来,她结婚了。她的丈夫邀请了我,我赴宴,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旁观着我最爱的女孩的婚礼。
她穿着的婚纱,很美很美...原来,那天店员给我打电话,说的客人就是她。
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已经去了国外。按照计划,我该娶她的。
我还是在婚纱店里订做了她的婚纱,肩带由珍珠缀连而成。
她穿上了我亲自挑选的婚纱,嫁给了别人。真美啊,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一定要幸福,这是我的祝福。
再后来,我的女孩,得了癌。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心里已经住了别的人。
她不会被遗忘,我会带着对她的爱意,走到生命的尽头。
番外-周崇的日记
1.
今天是我们的良辰吉日,我邀请了秦钰。我知道,在从前的漫长岁月里,你爱了他很久。
帮你挑婚鞋的时候,我特意选了双低跟的。
要是秦钰劫婚,你跟他逃离现场的时候,就不会担心扭到脚了。
你的时间不多啦,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如果你爱他,就跟他走吧。
可是他只是安静的坐着,你也始终看着我。或许,你的心,也开始朝我倾斜了吗?
宾客散尽,我回到婚房。灯光下的你真的很美,我忍不住亲你,一遍又一遍。
在我装睡的时候,我听到你无奈的叹气。
傻瓜,我怎么会忘记洞房花烛夜呢?只不过我舍不得碰你。
2.
你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身体消瘦得厉害,胃口也越来越小。
我开始害怕在家里的日子了,每次看到你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微陷的脸颊,我的心就疼的厉害。
只有在去超市买菜,这样小小的时间碎片里,我才得以喘息。
车渐渐成为了我第二个家,我每次都会在车里坐上一会再回家。
因为面对你,我必须笑着,活力满满,正如你努力所做的那样。
我很害怕,在某一个夜里,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
3.
这一天,你精神很好,脸色也变得有些红润了。
我看着有了朝气的你,却高兴不起来。这恐怕不是好转,而是回光返照...
我邀请了秦钰,我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更何况,早在我们结婚的那天,我就做好了你选择他的准备。
可你似乎不愿和他多说,甚至在他面前对我撒娇。
那天的你,美丽的异常脆弱,像是最后的夕阳,绚烂迤逦。
你窝在我怀里,脸上的表情是幸福。
“我对秦钰的感情啊,早在那漫长的五年里被恩怨情仇消磨得差不多了。”
“也许对我们来说,更多的是遗憾和不甘吧。经历了这么多,我真的已经放下了。”
“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里,除了感动和开心,也有心动和喜欢。我们的万人迷帅哥,怎么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没自信呢。”
“只可惜啊,时间太短了,我对你的喜欢远没有你对我的多。”
你叹了口气,“怪你没福气,这辈子只能委屈你来承担这份不对等的爱了。”
“没关系,一点点的爱,就够了。”我抱住你,心里涨涨的难受。
“周崇,我爱你。”你抚摸着我的脸,满眼眷恋,“好想...一直...爱...下去。”
怒放之后,便是凋谢。
我亲爱的睡美人,王子的吻再也唤不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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