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的西游题材影视剧中,最为经典的,还是要数上世纪八十年代拍摄的86版《西游记》,虽然当时的影视特效技术远没有今天强大,但是在导演杨洁带领下,当年整个西游记拍摄团队,克服重重困难,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将这部神话故事搬上荧屏,此后三十余年来,该剧在各电视台重播三千余次热播不衰,直到今天,它仍然是中小学生寒暑假娱乐休闲的最爱。
可以说86版《西游记》不仅成就了饰演唐僧师徒的六小龄童章金莱、徐少华、马德华及闫怀礼等人,也让参演该剧的不少演员就此星途平坦走上辉煌演艺之路,虽然此后几十年间,翻拍名著盛行,但这部电视剧却始终成为无法逾越的不朽传奇。
按说作为86版《西游记》的总指挥,导演杨洁就像一个将孩子培养成才的母亲一样,理该为《西游记》的大获成功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才是,但是在十几年后一次采访中,面对镜头,她却表示:如果可以重来,我真希望没有拍摄《西游记》,因为它是我心中一生的痛,上映十年来,每次只要电视上播放它,我就会换台。
(《西游记》剧照)
那么,历尽千辛万苦,用生命拍出《西游记》的总导演杨洁,究竟经历了什么,从而让她如此厌恶自己的这部传世杰作呢?
一、天降大任拍西游作为“成都十二桥烈士”杨伯恺的女儿,深受父亲影响的杨洁从小就非常能吃苦,性格也很倔强,早在接拍《西游记》前,她已经小有名气,曾导演过1979年的春晚。
进入80年代后,电视机开始走进千家万户,影视剧匮乏的内地电视荧屏上,充斥着大批日美的动画片和肥皂剧,连我国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也被日方改编成电视剧,但这部神话剧中的唐僧师徒四人,不仅装束完全不符合原著传统,就连唐僧也变成了女人,由日本女星夏目雅子出演,这大大破坏了人们对西游记小说的崇敬感,所以我国便决定拍一部自己的《西游记》。
当台领导问52岁的戏剧部导演杨洁,是否敢接拍这部经典名著时,杨导毫不犹豫答道:有什么不敢,有钱就敢!最终,台里拔出300万作为拍摄经费,任命其为总导演,负责把第一部四大名著《西游记》搬上荧屏。
1982年3月,为拍摄寻找契合故事情节的实景,杨洁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走遍大江南北,实景地确定后,她又马不停蹄,开始逃选剧中参演角色。
二、选演员一波三折《西游记》中,最为重要的角色,自然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杨洁先找到京剧猴戏名角李万春,可被对方以只有京剧才能体现艺术价值拒绝了,此后她又找了李万春的儿子李晓春,以及饰演过《西行平妖》电影中孙悟空的董志华,但最终此二人都因演出时间冲突与角色擦肩而过。
(《西游记》主演团队)
最后,杨洁终于想到了南派猴王“六龄童”,可当时对方年事已高,只能在他的徒弟中挑选,虽然杨导对十一龄童刘建扬格外欣赏,但六龄童却始终推荐自己的儿子 章金莱 ,尽管照片中中的这个斯文青年,和自己心目中的猴王形象相差甚远,但拗不过六龄童的坚持,杨导也只能在章金莱比划几下后,将他定为孙悟空的主演。
而猪八戒的扮演者,则由昆曲演员马德华自荐确定,闫怀礼原本饰演乌鸡国里的妖道,因外形偏胖并不适合,后换上沙僧的装扮后才得以留下,也晋身为戏份更多的四大师徒主演之一。
唐僧的选拔也是一波三折,最早杨洁从电影学院看中了汪粤,但仅演了三集后,因有人邀演电影汪粤选择离开,于是杨洁又找来了更加俊俏的徐少华。
当时,这些演员均是国有剧团的演员,都有固定月薪,所以当听说能借调到《西游记》剧组时,个个都十分兴奋,纷纷表示不要钱,但当时一集要拍好几个月,时间一长,在演员一致要求下,便开始按集发放工资,其中悟空和八戒由于要贴脸更加辛苦,一集是80元,唐僧和沙僧不作贴脸,一集是60元,其余演员更低,最少的只有30元。
(杨洁导演为师徒四人说戏)
可徐少华认为唐僧的戏份更多,拿60实在太少,最后给他涨到了75元,但就为比孙猴和八戒少5元,最终徐少华也离开了剧组,在杨洁的近乎哀求下,他才在离开前拍完了《取经女儿国》中的御弟哥哥。
好在第三个唐僧迟重瑞也表现不俗,并坚持到最后,一路取到真经,还获得女首富陈丽华的芳心,走上幸福人生。
妖怪的选角也不简单,男妖们都戴着面具贴着毛,只要演技到位就行,但为了让观众有观看美感,女妖们不仅要演技好,而且还要漂亮妩媚,特别是三打白骨精中的白骨精,必须要演出角色勾人心魄的妖气,
当时刚拍完《小花》的刘晓庆,自告奋勇演白骨精,但要求剧中的女孩、老妇及老翁一家三人也由自己演,以充分展现自己的角色宽度和演技,一贯反对弄虚作假的杨洁一口回绝称:这不是糊弄小孩吗。
最终,杨洁找到了京剧院的杨春霞,因为对方容貌妖艳,非常符合她心目中白骨精的形象,但杨春霞却不愿接受这个反派角色,认为这是丑化自己,除非女儿国的国王也让自己演,为了剧集顺利开拍,一向说一不二的杨洁,只得采用缓兵之计暂时答应。
(扮演白骨精的杨春霞)
可当女儿国剧集开拍时,杨洁却选用了更符合女儿国国王形象气质的朱琳,出演这一角色,最终,凭借出色的表演,朱琳成为观众心目中的《西游记》第一美女,而自感受骗的杨春霞十分恼怒,虽然杨洁多次公开场合向她道歉,却始终不愿原谅对方,甚至几十年后杨洁去世后的追悼会上,她也没有到场,而这也成为杨洁生前心中的一个心结。
三、经费不足拍摄难虽然在拍摄过程中,为了节省经费,演员们都身兼多角,杨洁导演还把制片的活揽下来,让自己的丈夫王崇秋,只身一人担任整个剧集的拍摄工作,但当《西游记》拍到15集时,经费就已经花完了,为了拍完剩下15集,杨洁回到台里要经费,可这时台里却纷纷传言,《西游记》剧组故意拖延拍摄时间,一百多号人到处游山玩水。
这样一来,领导便不再追加经费,拍摄面临中断,好在扮演“蜈蚣精”的制片主任李鸿昌,从铁路十一局借来300万,拍摄才得以持续,而当时,通胀之下物价飞涨,原定的拍摄景点也纷纷圈建景区收门票,使得剧组经费更加捉襟见肘,最后,杨洁只得忍痛割爱,删减了五集后,形成25集的《西游记》,草草结束了拍摄,而当时台里的流言和领导不信任,以及因经费短缺删减剧集,都让杨洁导演感到非常委屈和遗憾。
(《西游记》拍摄现场)
除了经费和演员的不理解,来自上面的指手画脚也让杨洁倍感压力,当时,作曲家许镜清谱的《西游记》主题曲,被上层指责为采用西方电子乐,背离了四大名著的我国传统文化,要求改正,是杨洁顶住压力坚持下来,才让这首气势磅礴的主题曲得以保留。
四、功成名就起争端1986年《西游记》热播后,唐僧师徒迅速大红大紫,开始私下在各地方台走穴演出,而杨洁则紧锣密鼓对尚未上映的剧集进行后期处理,1987年底,剧组作曲家许镜清的朋友,邀请剧组前往新加坡演出,这是宣传《西游记》的大好事,台领导也表示同意,让杨洁编排些新节目,第二年6月带队前往新加坡。
当年春节,那些外地来京的演员,吃着泡面坚持排练,而饰演悟空、八戒、和沙僧的演员却请起了病假,排练只得停下来,可没几天,从山东便传来消息,那徒弟三人和徐少华正在济南搞商演呢,这让杨洁很生气,于是当三人回来后便狠狠批评了他们,可三人根本不当回事,还联名向台里举报导演,并称只要杨洁带队,便不去新加坡。
最后,台里解散了整个排练组,第二年前往新加坡出场露脸的,也只有唐僧师徒四人,连促成此事的许镜清,都没能成行。被架空的杨洁导演此后称:”今后不管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不会和他们一起。”
(参加商演的师徒四人)
所以,选角的艰难和不被人理解,对剧组的流言和经费不足删减剧集,以及播映大获成功后师徒的忘恩负义,都让杨洁导演伤透了心,这才在接受采访时称西游记是心中永远的痛,宁愿它不成功。
直到1998年,饰演唐僧师徒的四人联名向台里申请续拍西游,并跑到杨洁家中向她真诚道歉,双方多年的心结这才打开,年近70的杨洁导演再次带队出发重续西游情缘,这次不仅资金充足,特技和设备更加先进,演员也得以推陈出新,考虑到马德华和闫怀礼年纪已大,二师兄和三师弟换成了崔景富和刘大刚。
只不过,续集的播映却反响平平,可能因为新时期的好剧太多,也可能人们已经疲倦了《西游记》长年累月地不断重播,总之,当年孩子们挤破脑袋围在黑白电视机前,争看《西游记》的盛况一去不返。
2017年4月15日,88岁的杨洁导演辞世,当年西游剧组的演员们纷纷前往吊唁,并表示没有杨洁导演,就没有《西游记》及他们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