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谢学军
诸位,小时候你有过梦游吗?我有过一次,事情发生在八岁那年。
我家西偏房的土炕上,睡着我和爷爷。劳累一天的爷爷和玩了一傍晚捉迷藏的我,吃罢晚饭不多时,便躺在炕上睡着了。
我进入了梦乡。梦见老师布置了一道作业题,让我们数天上的星星,谁数的多谁的分数就高。我穿好衣服,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中间就数起来。坐井观天,只能看到头顶巴掌大的天,不大功夫,就把头顶上的星星数完了。心里想,这点数字满足不了老师的要求,要数最多的数字,争取第一名。想来想去,想起大人们讲的一句话,站的高,看得远。我灵机一动,想到了上房顶数的念头。
我家的老宅子是平顶房,周围有半米高的拦水墙,房顶用白灰和土掺和在一起泥的,溜光水滑,特别干净。每到夏天,爸爸带着哥哥去房顶乘凉,上面的凉席和被子只要不下雨就在上面。可从不叫我去,嫌我岁数小上不去梯子。我踩着梯子,不知不觉地上了房顶。
房顶上,痛快极了。
那微微的晚风,就像喝了冰镇可乐似的,心里特别痛快。
七高八低的房顶,错落均匀,犹如海市蜃楼。树梢在空中晃动着,像一块块走动着的云雾。那一眼无际的天空,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星星,就像挂在天空的小灯笼。
房顶的风景,太美了!天上的星星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大红公鸡叫过三遍,已到五更时分,爷爷习惯地给我盖盖被子。他用手摸了摸我,发现我没躺着睡觉,认为我去小便了,便张上煤油灯,等我回来。可是,左等右等,不见我回来。他从屋里转到屋外,又找了南房和东偏房,不见我的踪影。这时的爷爷有点心急如火了,他把父母和哥哥还有邻居的堂叔都叫醒,到房前屋后,井边湾岸去找人。喊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惊动了附近邻居,他们也一块帮着找,整个村落,就像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天地动容,四邻不安。
天,拉开了夜幕,东方泛起鱼肚白。找人的折腾了一顿什么也没发现,大伙都围拢到爷爷的跟前,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在房顶上顺着梯子下来了,嘴里还不住念叨着:“一万一,一万二”。人们都感到惊讶,这么高的梯子,他的梯步没这么大,是怎么上去的?爷爷见了我问:“孩咋,你怎么上到房顶上去了,让大伙好找呀 。”爷爷的问话,我就和没听见一样,继续朝西偏房走,嘴里还不停地数着数。爸爸说:“爷爷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呀?”我还是像没听见一样,并且趴在炕上继续睡上了。
俺娘急忙过来看了看我对大伙说:儿子这是“掉魂”了,还得请个神匠给他“收魂”。
娘的话音刚落,从外屋传来一句响亮的声音:“我看不必了,睡一会儿就醒。“随着声音,走来了村医李文芳。
文芳先生是个转业军人,思想进步,看问题科学。他对大伙说:“他这是得了夜游症,这种情况一般在少年时代较多,是心里因素和精神因素所导致,梦游时睁着眼,根据梦游情节能做各种活动,千万别和迷信扯在一起。”
文芳先生讲完,我也醒了。大家问起昨晚的事,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
六十年过去了,一想起这件事我心里就发笑,闲来无事,古因这下了这篇“梦游记”。
谢学军,中共党员,山东省宁津县人。自1967年跟著名作家郭澄清学习写作,先后在中央、省、县报纸、刊物发表稿件200多篇,编写正能量新民谣2000多首,发表短篇小说《三出头》、《冯巧进城》、《春花被骗》、出版了长篇新民谣集和纪实文学《求师记》,受到社会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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