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陪伴观众二十天的《运河边的人们》已播至尾声,昨晚在 CCTV1 圆满收官。该剧自8月1日开播以来,收视持续破1。中国视听大数据显示:《运河边的人们》平均收视率1.449%,收视份额6.144%,高居全国黄金时段电视剧收视榜首,迎来了收视和口碑的双丰收。
大幕落下,剧中大运河的治理保护工作已步上正轨,主角们也纷纷得偿所愿,其中女主角梁子言的经历和归属却引发了观众的诸多讨论,因其并未走上传统电视剧的老套路,与男主角重修旧好,而是成为了一名独立女性的代表。
其实单拎出梁子言这一人物线来看,家庭事业,谷底山峰,俨然是当代女性的成长纪实。然而众所周知,越是平凡的人物越难演绎,更别提要在短短三十集剧情中展现一位女性跨度近十年的成长与改变。好在韩雪的演绎深入浅出,既能向内准确把握梁子言在各个阶段的不同心境,又能向外以最真切质朴的表演形式输出给观众。
梁子言的人物弧光大致可划分四个阶段。
梁子言一出场就是贤妻良母的形象,她是妻子,是母亲,是儿媳,是嫂子,如同任何一个传统女性那样,为家庭的日常琐事操碎了心。用温柔无私形容她最为恰当,是典型的付出型人格。
但随着剧情更走近她一步,就会发现她周身始终萦绕着一丝枯槁哀愁,比善解人意的微笑出现频次更高的神情是紧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角,这来自于生活施加的种种重压,更来自于她无奈牺牲事业理想的郁郁不得志。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她被迫下岗,而好友周海涛为其提供了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在开个人工作室实现理想和做街道办事员维持生计之间,选择前者是她第一次为自己做的选择,也因此和丈夫路长河第一次爆发了有关“家庭和事业”的争吵。
“你自己要努力,我就不需要努力吗,我难道就不配实现自己的理想吗”她坐在餐桌前眼眶通红,眼神怨怼,仿佛终于将心中郁结多年的委屈倾吐。她向闺蜜乔雨坦言“以前的生活里太没有自我了”,就在这样的自我觉知中,迎来她人生的新阶段。
这一阶段的梁子言志得意满。在演员表演上,肉眼可见地,一举手一投足都比前一阶段自信有神得多。梁子言运营起了自己的工作室,为自己热爱的建筑事业奋斗,同时三口之家又分得了两室一厅的新房子,家庭与事业的天平在此时取得了短暂平衡。
然而正如鲁迅提出的“娜拉走后怎样”的社会命题,传统女性走出家庭,迈出自我,并非一腔热血就能取得事业的圆满成功。好景不长,没有太多生意经验的梁子言遭到了事业上的重大挫折,小人谢岩卷款逃跑,苏氏兄妹推诿责任,梁子言蒙冤入狱。
在监狱中的三年是梁子言人生的低谷,韩雪在一段采访中曾坦言这一阶段并不好演,要在短短的几次出场中表露梁子言的内心状态:“既是黯淡的,但眼神里又要有光彩”。她身着囚服神色憔悴,与父亲隔窗相望,泪流满面,但又在父亲的鼓舞下重振士气,在狱中用专业知识充实自己。
终于沉冤得雪,现实却以更残忍的面目迎接梁子言的归来。父亲猝然离世,女儿漠然疏离,事业遭人抹黑,更有讨债人屡屡上门闹事。眼看着那些支撑她熬过牢狱时光的信念和希望一点点泯灭,梁子言选择及时止损,她眼神灰败,企图以离开换重生,“也许只有彻底换一个环境,我才能真的重新开始”。
梁子言再次出场时,呈现给观众的俨然是一名成熟大气的事业女性形象。她以国际翻译的身份从国外归来,姿态从容地与故人重逢,这份从容与她从前开工作室时初出茅庐的自信不同,是一名成年女性历经阵痛后的破茧成蝶。
梁子言以更广阔的心态重新审视运河边曾经发生的纠葛,她平静温和地祝福路长河和乔雨,唯独放心不下的是女儿媛媛。她起先执意带女儿出国,但在真正了解女儿内心后,她选择了看开和放手。
相比其他几位主角,梁子言的结局算不上太完满,虽然最终获得了女儿的原谅,却终究无法复原往昔的母女情深,虽然事业有成,却与她最初守望的建筑理想分道扬镳。
遗憾吗?必然是有的。现实往往如此,但如罗曼罗兰所言“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也如梁子言在推杯换盏间一句笑言“当年我也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可结果却差强人意,但后来我发现只有找到跟内心契合的东西才能找到真正的自由。我觉得我现在找到了。”
韩雪既阶段分明地演出了梁子言的变化与成长,同时也将梁子言温柔坚韧的性格贯彻如一,纵观梁子言的十年,一言以蔽之,“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而这十年投射的又是荧幕前多少女性观众的十年,她们赤足站在新与旧的分界线上,现实既要求她们如传统女性那样贤惠持家,又要求她们像新新女性那样怀抱理想,她们在家庭与事业的拉扯中跌跌撞撞,最终在自我和解中成熟。
这是梁子言这一人物形象的现实意义,也是《运河边的人们》作为主旋律电视剧走进人民群众、反映时代风貌、讲好中国故事的精诚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