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林
那一年,我十八岁,正是体力旺盛、精力充沛的时候。高中刚毕业的我,回到家里,竟一时间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农活不精通,又懒得去干,吃得又多,除了看书就是玩耍,父亲对此颇为反感。说我是温室里的花瓶,中看不中用。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我家的麦子悉数摊在村道上凉晒。中午时分,天气骤变,太阳躲进了云层,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隆隆,电光闪闪,眼看一场大雨将要来临。
在母亲的呼唤声中,我们全家紧急动员,有的拢麦子,有的往袋子里装,有的绑扎袋囗。我把绑扎好的袋子往家搬,堆放在我家的大门楼下面。我尝试着一次抱起两袋,结果成功啦,尽管有些吃力,但还是一步一趋地搬到了地方。要知道,一袋小麦足有100斤,两袋就是200斤呢!就这样,大雨到来之前,我家的几十袋麦子就收好了。可是,村里另外有两户就没有这么幸运,他们家的麦子遭了雨淋,被水冲得一塌糊涂。自此,父亲改变了对我的看法,用他的话说,就是:男娃子不吃十年干饭。
村子北面的山坡上种了两块地,坡高路陡,不能通架子车。家里的农家肥,只能靠扁担和篮子往地里挑。高兴的时候,我用大荆篮,装得满满的,连着能运好几次。不想干的时侯,任凭父亲如何催促,就是懒得动身,父亲也拿我无可奈何。母亲说:十七、十八力不全,二十四五正当年。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干活得悠着点,如果累坏了身子,将是一辈子的事。
那时候,家里养了一头猪,家里的涮锅水,根本满足不了它的需求,经常饿得嗷嗷直叫。听别人说,有一处做豆腐的,他们的豆腐碴,两元钱一担,够猪吃上几天,猪吃之后,上膘特别快。于是,我就担着一担大荆篮,找到了那个地方。
到那以后,看到店老板正与别人在屋里打扑克牌玩耍。我说明来意,递过去两元钱,店老板接过钱,说豆腐碴就在门外的大锅里,让我自己装。我用铁锨将篮子装得满满的,还用铁锨拍瓷实,然后担着往家走。
回家的路是一条土路,足有四、五里,需要翻过一道岭,再下一道坡。到家的时候,衣服都湿透啦。为了展现自己的本领,我把篮子直接担到厦房里。厦房的木门槛有一尺多高,篮子往下放的时侯,只听“咔嚓”一声响,扁担断为两截。父亲说我是毁家什阎王,再结实的家具也架不住这样损坏。
由干村里没有企业,缺乏挣钱门路,唯有一个砖厂,经营得还算不错,除挣钱外还能发到一些福利,如录音机、自行车之类,附近的年轻人争先恐后到砖厂干活。土场推土的、装砖坯的、出砖的,尽是一些掏力气的活。夏日里,烈日炎炎,大家热得汗流浃背,累得腰酸背痛。可一旦停电或者机器发生故障,这些年轻人便不安稳起来,有的还开始了摔跤、碰拐的游戏,一个个生龙活虎,着实令人羡慕。
修架子车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师傅,他望着这群年轻后生,不由得感叹道:“还是年轻人好,年轻就是资本。”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几十年已过,曾经血气方刚的大小伙此刻也步入了老年的行列。谈起陈年往事,他们不由地发出感慨,好汉不提当年勇,往日的辉煌只能代表过去,随着岁月的流失,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不见了昔日的模样。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们有朝气,有理想,是祖国的希望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