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一个人很难,建设自我就更难。建设一个丰美的自我,最难的就是摆脱平庸。平庸一旦附身,而且因其有极大的堕性,所以难以摆脱。这是一条很长的路,需要坚强的意志,需要坚韧的心性,需要顶住洪荒般的世俗。走出平庸,既是胜利,也是幸福。
卓越的高度是挑战自我的高度,卓越的过程是探索未来的过程,卓越的心态是厚重沉稳的心态,卓越的坚持是生生不息的坚持。追求卓越就是追求精彩、追求完美。
崇高意味着神圣。在世风日下的今天,崇高已成了海市蜃楼,可望而不可及。深度冷漠和高度暴戾,造就了遍地的自私。只有自私就不可能有崇高,因为崇高的本质就是无私,也就是说愿为崇高牺牲自我才会实现崇高。
智慧不应是坚硬的,而应是柔软的。柔软的智慧,在优美与败坏的土壤里蓬勃,在清明与污浊的河水里滋长,使一切困惑转变为觉悟,使一切烦恼引申出安然。柔软的智慧,会激发敏感,会产生包容,会孕育精致,会超越自我。柔软的智慧是最有力量的智慧,也是最为恒久的智慧。
克己是君子之德,是修身功夫。克己的实质是隐忍,以知足为前提,适可而止,自我控制,朴素简约,抑恶扬善。人的身子可在繁世辗转,人的灵魂须在静中入定。克己与德性和尊严相联系,能够克己方成生命的阔大。
度是一个标准,冷静而不妄动,到位而不越界,进退取舍皆应有度,体现的是自我调节能力;度也是一种境界,思想的深度,做人的高度,做事的适度,体现的是自我超越能力。
绝境遇险,绝境逢生。绝境不应绝望,绝境滋长希望。绝境既是一段距离,也是一次醒悟。绝境是突破藩篱的资本,是超越自我的证明。走出绝境,惟有依靠坚强和理性。
一个人觉得沉重,无非就是因为希望或责任,由此承受便成为了生活的必需。承受是接纳,是收敛,是蓄积,也是气度。承受各种压力,还能恬淡平和,是成熟的一种表现。承受使人日益丰富和深厚。承受还是一种精神,只有敢于承受,方能超越自我。
痛苦往往是寂寞的,没有别人体会。月黑风高时,枯叶凋零时,只有一个人。痛苦是一片苍茫,寂寞则是覆盖在苍茫之上的又一道阴影。无以言说,无人分担,只能在漫长寂寞里自我排遣、自我解脱。走出寂寞,领会的是世态炎凉;走出痛苦,胜出的是满腹勇气。
作为个体,人是独特的;作为群体,人是相同的。如果独特之人不改变独特,他就可能被同类排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水容易消失在水中,人容易消失在群中。在同质的人群中保留真实的自我,需要高度的智慧和能量。
说是表达,是传递。有人云:说是能力,不说是智慧。说容易,不说不易。说与不说难在拿捏好分寸。自我评价不好说,心心相印不必说,鸡毛蒜皮不屑说,事出有因不能说。不说,有些时候因为事关利益;不说,有些时候体现精神境界。
讲面子是一种需求,也是一种执着。外在的华美光鲜常常是通过内在的委曲求全交换来的,有了面子往往会丢了里子,追求面子的过程也是一个逐步沦陷的过程。面子表达的是自我满足感,一种通过他人的赞誉来实现的自我满足感。面子的实质就是虚荣。
世间万物皆有距离。距离是时空词汇,也是自我感觉。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既表现在时间上,也表现在空间上,这种距离是可见的距离。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则复杂得多,完全依赖自我感觉,这种距离是不可见的距离,又是真实存在的距离。从心存芥蒂到心心相印,需要一份真诚、一份理解、一份尊重。
苟且是投降,向权贵投降,向金钱投降,向世俗投降,唯独不向尊严投降。失去自我尊严的苟且,一定是令人悲哀的苟且。无能只会献媚,无力只得屈身,无势只好迎合。没有傲骨的苟且生活,生活一定也会把苟且还于那个人。
人要做有用的事,有时也要做一些无用的事,譬如读一些无用的书,看一些无用的景,培养一些无用的兴趣,写下一些无用的文字。事情就是那样奇怪:那些无用的事情,都在所谓的有用之外,悄悄地蕴育着又一个超越自我的机会。如果会有一些了不起的变化,往往出自那样的机会。
现世缺的是闲适。人闲适了就从容了,不再焦虑,不再拼命,活得开始像个人了。一切都想开了,一切都看透了,就会善待自己,更会善待别人。从容贵在心境,从容意味自由,从容方可回到自我。
慎独需要面对天地,面对天地就是面对自己。人心如海,既深且广,平静中藏着暗礁,凛冽中藏着不齿。人心不可试,因为丑陋常常被淹没在瑰丽里。人最容易丧失自我,丧失自我实际就是丧失边界。人心须得向善,向善才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