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普智这个名字,对于如今的年轻观众来说恐怕非常陌生,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他却执导过多部极具个人风格的电影,譬如1976年的《跳灰》,便被誉为香港电影新浪潮的先锋之作,其后的《狐蝠》、《神偷妙探手多多》、《英伦琵琶》、《生死线》等等,均成为新浪潮时期的重要电影。
今天本篇所介绍的这部片子是梁普智惊悚片里的代表作,也是港影史上将惊悚和喜剧元素结合得相对来说比较不错的一部,也许知道它的人比较少,1982年上映的《夜惊魂》。
影片以城中发生连环凶杀案作为故事背景,讲述了龙警官(郑则仕)和小王(任达华)奉命去调查该案真凶的过程中,偶遇小王昔日的同学,在电台从事DJ工作的思思(张艾嘉),令思思倍感苦恼和困扰的是,近期她不断遭遇一个痴汉(许炳森)的电话骚扰,而对方更是在电话里威胁思思,如果她一再拒绝约会,便会成为连环凶杀案的第三个死者。
龙警官是思思的忠实听众,因常常在广播中听到她的声音所以对其心生爱慕,于是便让小王牵线搭桥对思思展开了猛烈追求,思思以为有警方的保护便放松了警惕,但没想到的是此时城中又发生了一起变态杀人案,这次死者是舞女南茜(邝美宝)的闺蜜苏丝(金燕玲),根据南茜的线索和思思再次接到的威胁电话,龙警官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痴汉身上,但几经调查,却发现真凶根本不是痴汉,而是另有其人。
趁着思思松懈了防备,真凶闯进她所在的电台对其实施了猥亵,原来这个变态杀手正是曾卖鞋给南茜和苏丝的售货员Eddie(艾迪),他曾因为前妻出轨而对白丝袜既迷恋而又仇恨,从此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后来思思终于逮住机会趁乱逃走,双方进而发生激烈打斗,在此过程中,Eddie一不小心撞破窗户从高楼坠下身亡,所幸思思最终平安无事,而该凶案也就此告一段落。
这部电影有趣的地方在于构建了三条故事线,第一条是思思受到痴汉骚扰,第二条是龙警官对思思穷追猛打的耍宝搞笑,第三条是真凶行凶作案,这三条线看似有关却实则无关,也充分达到了混淆观众判断“谁是真凶”兼制造悬疑的目的。
本片将恋物癖和凶杀元素融合在一起,虽然在此前很多欧美惊悚片当中早已有之,但《夜惊魂》还是拍出了繁复的“港式特色”,譬如Eddie闯入苏丝家中行凶一场戏,他的穿着打扮便与其好友南茜一模一样,随着镜头的不断切换,让观众一时无法分辨谁是南茜谁是真凶,而血案正在看似轻松的氛围中突然发生,起到了很棒的惊吓作用。
而另一场戏是Eddie在电台被警方包围后,他先是换上警服蒙混过关,待警方改变命令专抓传穿制服的人时,他跟着将警服脱除与对方角力,既幽默又没有丢掉紧张氛围。
郑则仕在片中的表现十足滑稽,是全片的搞笑担当;而以《最佳拍档》演绎出深入人心“男人婆形象”的张艾嘉,更是在本片里表现出了难得的风情和妩媚;而饰演小王的任达华此时还十分青涩,另外曾志伟出演扮演的朋克装小混混也是十分惹眼。
不过本片真正的亮点,还是扮演反派的艾迪,他一向以银幕上的警探而广为人知,在从影早期甚少扮演杀手角色,本片里的杀手,不仅需要他演出该人物身上的精神分裂特征,更需要破天荒地挑战男扮女装形象,当然最后他也是不负众望,将平日里看起来颇有正义感和爱心,但私下却非常冷漠孤独,在犯案时又冷血可怖的层次感刻画得十分鲜明,一展金马影帝的演技实力。
这部《夜惊魂》当年上映后取得近千万港元票房,位列同年本土票房榜第10,对于一部惊悚片来说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十分不错了,后来,它还拿下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摄影奖和最佳剪接奖,影片的成功,不只是导演梁普智和编剧卢坚的功劳,实际上新艺城老板黄百鸣、石天和麦嘉都对本片的创作也起到了重要的把控作用。13年后,自组东方影业的黄百鸣又启用导演章国明、主演彭丹、王敏德这样的班底拍了部《狼吻夜惊魂》,算是对《夜惊魂》的一次重拍和致敬,不过因重拍版漏洞太多,豆瓣评分仅5.5。
90年代初,梁普智拍完合资片《上海1920》后到英国和好莱坞导戏,再加上当时香港影坛名导辈出,使得他的名字很快被人淡忘,2013年,暌违华语影坛二十多年的梁普智以惊悚片《诡婴吉咪》再战江湖,不过最后票房口碑是全面完败,已多年没拍此类电影手已生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似乎坐实了他只是《夜惊魂》“执行导演”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