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杨（富书专栏作者）

你想过一生最悲哀的时刻吗？

知乎上有个回答，至今深刻。

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良辰在，美景在，但最挂念的那个人，却消失在人海。

最近，北京卫视的《生命缘》栏目戳中了泪点。

1月23日，朱叔叔和老伴同时感染新冠肺炎入院，3月4日老伴不幸去世。

当时朱叔叔的病情很严重，为了让他尽快恢复，医生和他的家人选择了隐瞒。

每当他问起老伴情况时，医生们总是别过脸去，不敢直视老人的眼睛：“她在监护室，谁都进不去。”

朱叔叔望着手机里那个永远拨不出去的电话号码，以为是老伴手机摔坏了，联系不上她。

他的双眸静静地望向远方，细细地说着：“等我病好了，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老伴买个手机，买张卡，能在第一时间联系上她。”

他每天都会不厌其烦地问值班医生：“我老伴叫熊文润，如果你能遇见她，一定要给我个消息好吗？”

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知道老伴的消息，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会一笔一划、用力写下老伴的名字，千千万万遍。

他会深情并茂地描绘老伴在自己脑海中的模样。

他总是温柔地说着：“她一定穿着红色的毛衣，身高1米6，短发齐耳，有点胖，很白，她爱吃青菜。”

他向护士絮絮叨叨着：“希望点滴打得快一些，这样我就能尽快好起来，有能力照顾生病的老伴。”

他说：“我已经68岁了，等到把孙女辅导到高中毕业，剩下的十多年，要和老伴相亲相爱好好过。”

朱叔叔出院那天，儿子告诉了他真相。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朱叔叔头发斑白了许多，呆立在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比悲伤更悲伤的事，就是所有的等待和期盼瞬间成为了一场空欢喜，被命运生生辜负。

这些美梦今后也只能他一个人来做，继续活着，替老伴好好活下去，撑起那个曾经属于他们俩的家，也许是他唯一能为老伴做的事。

他和她是知识青年，相伴了40多年，最后却没机会说再见。一起想着的未来，却有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也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来得及和深爱的妻子好好告别。

这个世间最真实的爱情模样大抵如此：记得你的喜欢，记得你的穿着，一笔一划写下你的名字，只为寻你一起回家，度过往后余生。

若人生迟早要死去，那我希望这一天慢一点、再慢一点，我能多陪你一点。

若那一天来的太快，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爱人的心愿好好活下去，带着爱的那份回忆好好珍惜这个世界的每一天。

我始终忘不了，在爷爷走的那一天，很痛苦却始终留着一口气。

奶奶蹒跚地走过去，在床头哽咽着对爷爷说：“老头子，我这一辈子都在照顾你，现在你可以安心走了，也让我休息下吧！”

奶奶极力掩饰自己的悲伤，想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也怕病危的爷爷担心。

爷爷努力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久久望着奶奶，天地间，时光俱寂，好似要将奶奶的模样深深刻在骨子里。

当时的他用尽全身力气，嘴唇动了又动，想说些什么，却无能为力，他的眼角只能簌簌流着泪水，最后带着对奶奶的思念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送爷爷上山的那一天，奶奶没有去，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当我进去看她时，才发现房里没有开灯，奶奶在一片漆黑中噙着泪水，抱着爷爷的相片喃喃自语。

好几天，奶奶都没有吃过一粒饭和喝一口水。

爸爸担心奶奶，安慰她说：“妈，我知道您伤心难过，爸走了，我们也一样接受不了，但是，日子还要继续过，爸在天上看着您呢！您一定要好好的。”

从那以后，奶奶开始学着爷爷生前的习惯喝酒，会在爷爷曾经坐过的椅子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去小心翼翼地翻阅爷爷曾经读过的书、写过的字，看爷爷爱看的电视，吃爷爷爱吃的菜。

这世间最深沉的爱，莫过于你离开以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我一直很羡慕爷爷和奶奶那个年代的爱情，爷爷深爱着奶奶，所以在弥留之际，最放心不下奶奶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

他想和奶奶好好告别，所以即使痛苦却始终吊着一口气，拼尽全力深深记住爱人在世上最后的模样。

奶奶舍不得爷爷，所以一直在缅怀她和他的爱情，用永不忘却的纪念来代替那份遗失的爱。

原来，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真的是生与死。

爱横亘在生与死之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那些错过的时光和离开的你，永远不再回来。

可是，从此岸到彼岸，相伴很短，相爱很长。只有真正接受生离死别的事实，用缅怀代替执念，才是真正的告别。

2020年的冬天，我们忘不了，那个47岁，没有正式工作，靠做二手车生意养家糊口，叫肖贤友的男人。

从1月16日的疑似到1月25日的确诊，短短10天，病情急速恶化，开始出现高烧不退、呼吸困难的症状，医生一天内下了3次病危通知书。

肖贤友的妻子林林，在2月4日那天，获准进入隔离病房，望着眼前呼吸困难的丈夫，眼泪不停往下流。

肖贤友知道妻子来看他了，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安慰她：“你别担心了，会好起来的，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2月11日下午，肖贤友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开始担心林林未来的生活，他望着天花板想了好久，最后颤抖地在微信上发了几句话给妻子：支付宝里有钱。

2月12日上午，肖贤友嘴里“呀呀”而语，向医护人员吃力地比划着，终于借来了纸和笔，用颤巍巍的手，艰难地在白纸上写下“我的遗体捐给国家，我老婆呢”11个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寥寥数字的遗书，满含仓促、深情、遗憾和不舍。

或许还没有力气写完，或许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诉说。

作为丈夫，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放不下妻儿，我走了，老婆以后怎么办，这种不忍离去的最后牵挂让在场的医生们悲恸且动容。

这世间，哪有什么来日方长，太多都是乍然离场。

来不及了，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周恩来总理曾对邓颖超女士说过，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我走了，人间再无我，从此只有死别，没有生离，这剩下的路，你今后要孤零零一个人走，我又怎么舍得？

世事无常，如果人生注定有遗憾，那此生能做的就是陪伴，因为人走，茶凉，缘起缘灭，生命从不等候。

米兰.昆德拉说过，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多年以后，汉口殡仪馆门口，那200米开外的长队，那些落寞孤单的背影我们仍会历历在目。

因为，我们知道，那一刻，他们每个人心里都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告别，悲伤而绝望。

之前读书时学过一篇古文，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时隔多年，这段话还是会触动心中最柔软的弦。

当世间沧桑已过，身边深爱的那个人，变成了午夜梦回的辗转，黑白相片的思念，寒冬的棉袄，初秋的衬衫，窗外的琵琶树。月光下的救赎和心里的痂。

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来日方长，想见的人还有机会，想去的地方总会抵达，想做的事还有时间，却唯独忘了，离别多是猝不及防，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便是一生。

正如《克斯维尔的明天》里说的：

“其实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就留在昨天了。”

人生短短不过百年，其实都是在做减法，过一天，少一天，见一面，少一面。

在有生之年，和身边的亲人、朋友好好问候，将那些没有说出的“我爱你”说出口。

每一次见面都用力拥抱，每一次别离都认真地说再见，趁一切还来得及，让人生少一些遗憾，多一些圆满。

作者简介：余杨，，富书变现营2.0学员，富小书的人，富书专栏作者，武汉作家协会会员，中华文学签约作家，中国民主同盟盟员，本文首发富小书（ID：fxsfrc），你身边最好的闺蜜，富书2018重磅推出新书《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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