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星驰的喜剧电影末尾,所有的插科打诨、荒诞不经、夸张戏谑、群魔乱舞都会戛然而止归于平静。每一个人似乎都会迎来一个美好的结局,好人扬眉吐气,坏人跪地求饶,宣泄着平民阶层长期被压制的情绪得到宣泄。这种善恶到头终有报的大结局,似乎是周氏喜剧屡试不爽的经典模式。透过现象看本质,今天白羽就跟大家聊一聊,那些周星驰电影中那些细思极恐的结局。
在周星驰的电影中,几乎都有一个弱势群体战胜坏人之后的承诺报复和公正欲望的表达的过程,最后由好人拨乱反正,掌握正常秩序和权力关系。
令人细思极恐的是,用来战胜恶人的武器不是什么新鲜事物,而是利用权力及其背后的力量,而这些力量几乎都是靠及其意外、及其偶然的机会获得的。
在《武状元苏乞儿》中,沦为乞丐的苏灿及其偶然地重逢了当年一起扛过枪的老乞丐,这才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大内密探零零发》中,阿发根本就无法战胜BOSS,只是在最后关头雷电非常偶然地击中了他,套上了功力大增这层光环的男主,这才有了力挽狂澜的可能。
因此,我们不能不将视线暂时移开,来反思一下其他英雄们的结局。
二、《新喜剧之王》启示录
在周星驰最近的一部电影《新喜剧之王》中,多年龙套女演员如梦得到了一个梦寐以求的试镜机会。在面对导演的时候,她一人分饰两角,将渣男和自己都演绎得活灵活现,还顺手把现场的工作人员暴揍了,两次。
镜头一转拉回现实,我们都知道现实中的如梦是没有暴揍过渣男的。对于颠倒的表演世界来说,这只是一次精神层面的胜利罢了,因为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现实生活中,小人物羽化成蝶是万中无一的个体事件,失败才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捋一捋,就会惊奇发现故事的背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藏线索。
《破坏之王》中的阿星,仅靠骗子杂货店老板的不靠谱培训,真的能逆袭浸淫空手道多年的断水流大师兄吗?
《食神》中最后出来救场的观音菩萨菩萨把坏人变成哈巴狗,洞穿坏人五脏,却没有改变比赛的结果。她的相貌与双刀火鸡的面容如此相似,真的不是虚幻的梦境吗?
尤其是《审死官》的结尾处,宋世杰在大庭广众之下终于拿出了那封颠覆整个事件的关键信件,所有的官员都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
宋世杰放出狠话,就连负责主持公道的八府巡按也难逃被弹劾的命运。在后堂的休息室中,众官员被宋世杰一人耍得团团转,出尽了丑态。特别是最后宋世杰假装弯腰,嘲讽地说道:老婆,你看这一群是什么人?官呐!扬眉吐气,仰天大笑,摔门而出。
试想一下,如果宋世杰真的有过硬的后台,也不至于家产被抄,锒铛入狱。连最后的救命稻草都被自己拖下水了,真的能咸鱼翻身?
宋世杰是爽了,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八府巡按脸上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狠戾之色?这样的官员不重财帛,却必然看重名节。有这么一个重要把柄在宋世杰这么个讼棍手中,将来随时受其要挟,想想都后怕。
区区一个广州知县就能把宋世杰财产没收,关入大牢,更何况是做贼心虚的始作俑者山西布政使,众官员狠狠心联手再抄一次宋家,毁掉关键证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小人物想逆天改命,与官员们编织的利益关系网做斗争实在很难。就算能鼓起勇气奋起一搏,网不会破,但鱼一定会死!
在《审死官》的结尾处,宋世杰和妻子带着一群孩子出现,他们夫妇二人没有头发花白,容颜苍老。试想一下,正常人如何在短时间内一下子生下那么多小孩?基本是完全不能的事情。
更吊诡的是,作为中国人应该知道,先人的墓碑是不能乱动的,否则就是对祖先的亵渎。宋家人不断地对着太阳调整墓碑,其实反映的是全家已然遇害,只剩下无处安放的灵魂而已。
作为周星驰的封神之作,《大话西游》总算被拿出来一说再说。这部电影时空转变很快,在多元时间线中来回切换,同时也就为众多解释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从一开始,孙悟空从来都不是真心取经,他是个被迫踏上西行之路的。在感情上更是个负心薄幸之人,白晶晶、牛香香、紫霞、青霞都是他命运的羁绊人物。在一系列复杂离奇的经历之后,孙悟空再一次出现在熟悉的山洞中,他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
直到改变能够命运,并且给了他三颗痣的有缘人出现。紫霞说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那么至尊宝就必然会成为她想要的那个人。这既是责任,也是义务,更是无法逃避的宿命。
忽闻梦中惊坐起,看到身边的一切,白晶晶、春三娘、菩提老祖们的转世却在暗示悟空,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月光宝盒随时都能充能,如果你不信,咱们就多来几次。
也许在时光穿梭的过程中,他真的曾经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他无法逃避这些命中注定的轮回,因为所有的结局,在他企图反抗之前就已经写好了。这种英雄被迫踏上征程的无奈与苍凉,也在反证着命运的不可抗拒。
周星驰在访谈节目中经常讲,自己喜剧电影其实拍的是悲剧。他用自己天马行空的象力宣泄了一定阶层对现存秩序的不满。在这样一个与现实拉开距离的世界中,人们欣慰地看到小人物凭借道德的优势战胜高贵,而善永远战胜恶。自由和理想被大书特书,平等精神更是使每个人都感到了被需要和被关心的安慰。
包龙星实现了民众的清官梦,阿银战胜了断水流大师兄,济公重登神位,悟空做起了西行先锋, 阿星从1937年的上海回到了现实。周星驰还是用观众最喜闻乐见的大团圆式结局为自己的电影降下帷幕。
在他的电影世界中,至少给了大家一个平等公正和温情脉脉的世界。哪怕是虚幻的,梦境的,人们也不愿意醒来。正如王国维先生所说:“吾国人之精神,世间的也、乐天的也。始于悲者终于欢,始于离者终于合,始于困者终于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