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罪案,永远是人们最感兴趣的主题。”
作为优质国产剧密度最高的类型之一,近年的悬疑剧支流不少、佳作频出。不过,从风格大类来看,在本格派、社会派、情感悬疑派各领风骚后,已经很久没有新的悬疑风格拨动观众的神经。
好在,刚刚过去的三月,檀健次、金世佳主演的《猎罪图鉴》,带来了今年属于悬疑剧的第一个惊喜。
今年悬疑剧的第一个惊喜。/微博 @短剧集猎罪图鉴
这部剧以视觉冲击力很强的“模拟画像”奇技,打开了悬疑剧的创作新空间。整部剧不仅突出专业技能的表现“奇观化”、案件情节的高浓度,还遵循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在案件选择上扎根当下的社会情绪和民生议题,切口选得巧、层面涉及多,还有恰到好处的意义延展。
开播以来,《猎罪图鉴》的热度和口碑始终在线:截至收官日,腾讯视频累积播放量超10亿、爱奇艺热度峰值8947,豆瓣评分稳定在7分以上,并在播出期屡次登上豆瓣国产热播新剧排行的榜首。
很显然,《猎罪图鉴》凭借“模拟画像”破案的创新设定、灵活机动的现实采样,为观众提供了大开眼界和心灵震动的双重体验,也为悬疑短剧的发展趟出了一条新路。
01
“奇技”定乾坤
包括刑侦、悬疑在内的涉案剧,算得上国产剧的传统类型。
在电视机仍是各家各户客厅中心的时代,纪实风主导、改编自大案要案的公安剧就曾大放异彩。在后续的类型化发展中,单元刑侦剧也曾成为一时主流。进入网剧时代后,从英美日韩剧中学习了类型经验的主创们,又在悬疑剧中破解了与年轻观众对接的密码。
《猎罪图鉴》作为柠萌影业的第一部悬疑短剧,与年轻观众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结,也是重要的创作追求之一。
在接受《新周刊》采访时,《猎罪图鉴》的制片人张翼芸提到,这部剧首先打动她的是视角新颖。在刑侦类型中,还从未有过以模拟画像师这一职业为主视角的作品,它带来了一种新的侦破思路和解谜方式,也为剧本创作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以画像师为主视角带来全新的侦破思路和解谜方式。/微博 @短剧集猎罪图鉴
其次,《猎罪图鉴》采用单元案件形式,情节信息密度高、节奏快。在她看来,这也更符合年轻观众的观剧习惯和审美趣味。剧集播出后,观众的反馈也证实了她的这个预判。
最重要的是,她还在《猎罪图鉴》中看到了打开受众壁垒的可能:“悬疑、刑侦类型剧,一直以来被市场定位成男性向、小众化的,我们始终在探索,开拓更广泛的受众群,做出更多符合女性受众审美偏好的悬疑类型剧。《猎罪图鉴》在这方面有很大潜力。”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猎罪图鉴》的核心设定——模拟画像技术破案——能够说服观众的前提下。
据张翼芸介绍,因为模拟画像技术从来没有在国产剧中大篇幅、正面地表现过,因此在创作《猎罪图鉴》时,也并没有太多案例可以参考,“编剧团队做了大量的功课,包括查找资料,去实地采风,也咨询了多名公安顾问,保证我们的核心设定在技术上一定有可能性,要合乎逻辑”。
譬如在《猎罪图鉴》中,沈翊曾展现出一手“三岁画老”的绝技,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法,在现实的模拟画像师中并非天方夜谭。据了解,当年章莹颖案中的画像师林宇辉,就曾凭借一张三岁失踪女孩的画像,绘制出她长大后的样子,让一家人实现了团聚。
“三岁画老”并非天方夜谭。/微博 @成都商报 视频截图
正如张翼芸所言:“把每一个看似神奇的设定落到实处,让整体逻辑符合现实,也就是‘让神奇落地’。”
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模拟画像师在刑侦案件中的参与频率,并不可能像《猎罪图鉴》中表现得那么高。即便是在奇案剧的戏剧假定下,对模拟画像技术过度神话也是大忌。
《猎罪图鉴》的创作方法比较巧妙。它跳出了狭义的模拟画像,让沈翊的画家身份发挥了关键作用。从小学习美术的他,拥有极强的细节观察能力,渊博的美术史知识,以及对色彩、光影的高度敏感性。办案过程中,他的这些过人之处让他常能发现潜在的关键线索。
比如,在整形医生被害案中,他便通过比对监控画面中的室内光线,发现了篡改的痕迹,由此推翻了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据;在操场埋尸案中,他则是通过学生素描作业的光线变化,识别出了受害者日记里的天气记录异常,由此推导出了画像可能存在的性别误差;在金店抢劫案中,他更是通过一张电脑桌面图推断出了嫌疑人是色盲,就此纠正了原本被误导的侦破方向。
沈翊的画家身份在案件侦破中也发挥了关键作用。/ 《猎罪图鉴》
这种对模拟画像技术的拓展表现,不仅提高了剧集的真实感,还为后续故事的发展预留了空间。绘画归根到底培养的是人观察和再现世界的综合能力。这种能力的应用场景,比狭义的模拟画像技术广得多。
02
现实补给推理
近两年,本格推理和社会派推理都曾在悬疑剧中掀起过高潮,但又在进一步发展中遭遇了瓶颈。对于本格推理来说,越追求极致就越容易走上逻辑游戏的炫技道路,进入小众化审美的领地。社会派推理以深刻的社会问题、人性暗面剖析见长,不仅创作难度大,边界也很难把握。
《猎罪图鉴》选择的则是一条“低度推理”的路子——降低情节推理的复杂性,弱化情节冲突和暴力元素,更注重故事的情感表达和情绪体验。至于这“情感”和“情绪”从哪里发掘,就要向社会现实和集体情绪掘进了。
《猎罪图鉴》里的单元案件,重点展现的不是犯罪手法而是犯罪动机,叙事的终点不是审判而是悔悟与和解。
比如在第12集的“家暴反杀案”中,犯罪嫌疑人陈秋雯陈述,她为了逃离家暴丈夫改名换姓,不料还是被丈夫找上了门,她出于自卫的本能,才夺刀反杀了对方。出乎意料的是,随着案件的展开,死者已怀孕的情人也找上了门。看起来,两个女人素不相识且是“情敌”,并不具备串供的动机。但沈翊却从情人下意识的一声“对不起”,发现两人的关系并非表面所呈现的那样。
“女人能理解女人,女人能帮助女人”。/ 《猎罪图鉴》
“女人能理解女人,女人能帮助女人”,在对《朱迪斯斩杀赫罗弗尼斯》的画作进行解读时,沈翊突然想通了两个女人的作案动机——她们都遭受过这个男人的家暴,在走投无路的现实包围下,产生了共同的杀人动机。
剧中,主创团队不止一次地通过沈翊的视角,试图探究“动机”背后更深刻的现实动因。
譬如,人在困境中总是会作出极端的、错误的选择,但是犯罪嫌疑人究竟为什么会陷入困境?如果现实中还有类似的情况,如何才能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在不断追问中,观众的同理心和现实思考能力也被撬动。
“从本质上来看,沈翊是个艺术家,所以他对人整体有一种悲悯的情绪在。”关于沈翊,张翼芸也从创作的角度提出了她的观点,“从他的视角来完成对女性、对弱势群体关怀的表达,也更加动人,这一点放在现实中也是一样的”。
更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采用了双男主设计,但《猎罪图鉴》也塑造了如高冷女法医何溶月、电脑高手李晗等鲜活的职业女性形象。
除双男主之外,更多女性角色崭露头角。/ 微博 @短剧集猎罪图鉴
张翼芸认为,这正是创作者们基于现实的描绘,“更多女性出现在过去‘男性主导’的行业中,并逐渐有了更多崭露头角的机会。建立人物也是搭建一个IP的核心。在《猎罪图鉴》中,我们塑造了一些优秀女警官、女法医,也设计了一些女性受害者,甚至是女性凶手。希望引起大众对女性议题更多的关注和思考”。
03
风格深入人心,故事未完待续
《猎罪图鉴》的主角沈翊,除了是一位模拟画像师,还是一名画家。因此《猎罪图鉴》自诞生之初就注定了会是一部以影像叙事为主的作品。
张翼芸解释道:“画像师的推理方式偏古典,情节中也需要大量展现绘画和艺术元素,因此我们对《猎罪图鉴》的影调风格的定位是要有电影质感、艺术格调。根据每个单元案件的情感主题,单独设计相应的光影色调,营造专属的剧情氛围感。”
追求电影质感的影调风格。/ 微博 @短剧集猎罪图鉴
为了实现这种设计,《猎罪图鉴》不仅邀请了一个年轻向的摄影团队,力求打造这种油画质感的画面,还下大力气从海外邀请了一个为美剧作曲的成熟团队,为剧集打造原声,以求在节奏和氛围上做到极致。
从口碑反馈来看,观众对这部剧的风格、人物和案件模式都已经相当认可,只要主创能从现实中源源不断地汲取案件灵感,《猎罪图鉴》便有望常拍常新、绵延衍生。
据悉,柠萌影业已经着手开发《猎罪图鉴》的系列续篇,“猎罪”宇宙系列剧集也在规划之内。另外,悬疑短剧也将是柠萌影业持续发力的方向,目前已有数部风格多元的悬疑短剧集在开发中,有望陆续与观众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