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全兴足球队“黄色风暴”刮过,位于青羊区人民中路一段的后子门成都体育中心,最终喧嚣散尽。在一排略显冷清的街边小店,有一家名为“行知书屋”的店招看上去并不起眼。它却承载着50、60、70年代三代连环画痴迷者“旁人很难理解”的一种情结:事实上,太多的人将童年时翻读小人书的那份乐趣深刻的寄存于此!
老板刘高现已是47岁“中年大叔”,他经营书店26年,专卖“小人书”22载。
22年来,刘高专卖小人书基本上都是勉强维持生计,支撑他坚持经营小人书“不改行、不转向”的,竟然是“割舍不下那帮喜欢小人书的朋友……”
书店一角
捣蛋少年
因金庸武侠爱上“小人书”
9月11日上午10时,刘高准时开了店门,在附近居住的姜大爷如约赶到,他一边翻看店内新到的连环画册,一边跟刘高拉起了家常。
姜大爷是位连环画爱好者,对于这样的群体,在刘高的圈子有个专用术语——“连友”。而刘高的“行知书屋”,自然也就成了“连友之家”。
二三十平方米的书店内,经营着各种精美的“小人书”。有上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期间的原版和再版连环画,以及现代战争题材连环画。比如当年风靡一时的连环画,如《杨家将》、《鸡毛信》、《闪闪的红星》以及各种跟四大名著相关的连环画,在这里基本上都可以找到。
10点准时开门,书店里随时会有连环画迷前来买书、看书、闲聊。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重复着,刘高习以为常,也很享受。
刘高老家在德阳市旌阳区,10多岁时,兄妹5人随父母迁到成都是成华区定居。母亲没有工作,父亲是东郊一家企业的会计,一家人靠着父亲不太高的收入维系着日常生存。
很快,哥哥姐姐都成了家,年纪尚小的刘高继续着自己的初中学习。
少年刘高是个不折不扣的“捣蛋娃”——学习成绩不行,还贪玩儿。不过,他还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小人书。
刘高说,他是从大约3岁的时候第一次接触连环画,已记不清翻地是《地雷战》还是《地道战》。上学以后,因为买不起书,刘高经常去街边的书摊看,一看就是大半天。
“那时的书摊很多,是一张木板支的,书的封面都撕下来编号,挂起来让大家选。最初是一分钱看一本,不限时间。你不要以为看连环画的都是小孩,当兵的、上班的、做生意的,老的、少的都有。”刘高说,“不要小看了连环画,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谁不爱看小人书呢?”
金庸的武侠小说绘成的连环画最是让刘高如痴如醉。一看到有摆放“小人书”的书摊,就迈不动脚,痴迷得不行。那个黑白电视机都是奢侈品的年代,连环画可是刘高等一众少年们的“最爱”,自然,父母给的饭钱、零花钱,基本上都被刘高换成了“小人书”。
再版连环画都很精美
一饱眼福
入驻春熙路变身书摊老板
没足够的钱买书,刘高只能在书摊上“蹭看”,《书剑恩仇录》、《七剑下天山》还有《岳云》、《杨家将》……武侠绘本连环画让他爱不释手,但是经常因为老板收摊或者搬离而中断,不能一口气看完,这种欲罢不能的阅读非常“不过瘾”,刘高苦恼不已。
要是自己也有一个书店就好了!
1993年,高中毕业的刘高经常到春熙路逛耍。那时位于孙中山铜像旁边,有一个“龙池书肆”,是成都当时最著名的书店一条街,布局着40多家书店,武侠、名著、散文、画册……各种图书在这里几乎都能买到,这里当然也是刘高时常光顾的地方。
毕业后的刘高暂时没有其他谋生打算,加之对武侠小说正痴迷其中。21岁那年,刘高索性在龙池书肆租下一个面积七八平米的店铺,开店卖书,成了40多家书店中的一员,正式当起了“书老板”。
一个月租金400元,书都是从大前街批发的,刘高脑子灵光,总能把脉什么书好卖,加上春熙路延续数十年的热闹,即使夜市开到十一二点钟,客流量都还很火爆,刘高的书店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付了房租,每月还能有千把来元的纯收益,关键是还能一边守铺子一边看武侠,这不正是刘高追求的“理想生活”吗?
不过,这样的舒心的日子也就持续了4年……
“连友”赠送的“连环画之家”牌匾
岁月洗礼
同行都不做了他选择坚持
1997年,春熙路改造,龙池书肆拆迁,转向?关门?还是易地再战?包括刘高在内的40多家书店老板面临抉择。
结果是,绝大多数书店老板就此放弃了书店营生,屈指可数的几家易地经营者后来也走向衰落。目前,刘高成了唯一的坚守者。
刘高颇有书生意气
1997年龙池书肆拆迁之机,刘高则将自己的书店迁到了科技馆里面,他将武侠、散文、科技等畅销书清退处理,专门卖起了连环画,开了全川第一家也是目前唯一一家“小人书”专业书店。
2005年,科技馆取消摊位租赁,刘高再一次将“行知书屋——连环画之家”挪到了现在的地址:人民中路一段11号。
为什么只卖连环画?刘高说,一切缘于小时候对“小人书”的痴迷与喜欢,其实,跟他一样对“小人书”有着情结的,大有人在。
刘高动情的回忆道:“早饭大人给一毛钱,吃个面就要八分钱,剩下两分钱都要留到买小人书”,“小人书”有着神奇的魔力吸引着童年时的刘高。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看连环画是大多数孩子童年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巴掌大的小人书,一把小板凳,一个孩子租来的连环画大家都围在一起看。精彩丰富的图画,活灵活现的人物,跌宕起伏的情结,再配上言简意赅的文字,有文化的没文化的,都看得懂。在那个娱乐方式单一的年代,拥有一本小人书,几乎是每一个孩子最大的愿望。
刘高说,迄今为止,他的连环画书店在国内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或许也有卖连环画的书店,但是专门卖连环画的书店,除了我们这家,其他地方目前还没有发现。”
封面新闻记者 杨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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