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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胖部 编辑｜朴芳
相较于娱乐和带货直播，游戏直播监管的复杂性，在于受到游戏和直播两方面的行业环境影响。
在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网络视听节目管理司、中共中央宣传部出版局联合发布的《关于加强网络视听节目平台游戏直播管理的通知》中，相关条款一方面是基于直播领域近期的监管重点，比如加强内容管理、规范主播行为、严禁违法失德人员出镜等。
其他条款则具有游戏监管的特殊性，也是此次《通知》发布后讨论较多的，主要是第一条和第六条：严禁网络视听平台传播违规游戏；严格履行分类报审报备制度。
“违规游戏”和“报审报备”成为两个关键词，而其传达的共性诉求是对游戏直播的内容进行规范。而带动广泛讨论的是，文件里对“违规”的界定边界在哪，如果对平台上的无版号内容做整体清除，是否会出现有网友说的“只剩下《王者荣耀》《LOL》能播”的情况？
正因如此，对于游戏主播们来说，此次《通知》关乎许多切身利益。
内容领域的监管趋严，是否会进一步压缩游戏主播们的生存空间？而在虎牙、斗鱼等主要游戏直播平台业绩下滑、成本提升的当下，这对于主播们的平台选择、内容管理和营收方式，又将带来哪些影响？
“违规游戏”叫停
游戏直播内容“贫血”？
游戏直播一直是官方强监管的主要对象。一方面是其始终受到低俗、涉黄内容侵袭，比如去年第十届DOTA2国际邀请赛（TI10）相关直播节目里，女嘉宾做出舔瓶盖、蹭抱枕等软色情动作，带动广泛舆论谴责。
另一方面，从2018年以来游戏行业的未成年人保护监管力度空前，近期还下发了被称为“史上最严防沉迷”的《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此次对游戏直播的规范，很大程度上是对未保工作进行进一步完善。
从这个角度上解读此次《通知》，或许能更好地理解条款细则。
其中第一条“严禁网络视听平台传播违规游戏”，提出“网络影视剧、网络综艺、网络直播、短视频等各类网络视听节目均不得直播未经主管部门批准的网络游戏，不得通过直播间等形式为各类平台的违规游戏内容进行引流”。
由此看“违规游戏”的定义，即“未经主管部门批准的网络游戏”。需要注意的是，文中“网络游戏”的概念不同于一般认为的互联网在线游戏，而是覆盖了能从网络端获取的所有游戏，包括Steam等平台上的内容。
这不是此次《通知》的新规，早在2016年文化部出台《网络表演经营活动管理办法》时，就明确提出“未取得文化行政部门内容审查批准文号或备案编号的网络游戏产品，禁止网络直播”。彼时公布的备案信息，就包括主机游戏《最终幻想15》。
而“主机区”一直是游戏直播的重要阵地之一，包括《永劫无间》《艾尔登法环》《逃离塔科夫》等近期的热门游戏，这些海外发行的游戏在近几年显然很难拿到版号。但认为此次《通知》会将这些内容一扫而空，或许过于悲观了。
如前文所言，相关禁令在2016年已经提出，并在此后几年的各部委文件中多次强调。但在实际执行层面，更能体现出有关部门的管理重点。此前官方曾发布过几次违规游戏名单，如2018年文化部就宣布禁播《使命召唤》《弹震症》《GTA》等39款游戏。
在此基础上，各平台2016年后都下发过相关“禁播”清单。B站以“年更”的方式不断补充“禁播游戏”的名单，至今数量已超60余款，其中大部分都是国外主机游戏。
对这些内容做一观察会发现，目前的主要打击范围在涉黄、血腥、暴力等领域，结合行业整体的未保重点，主要意图还是在于避免这些黄暴内容的无限制传播，包括一些海外游戏会涉及国内敏感话题。如游戏平台上热度比较高的“魂系”游戏，接下来的传播会进一步受到影响。
同时，虽然目前的相关管理还有一定弹性，但行业“合规”的大趋势下，对未经批准游戏的传播监管还将不断升级。此前无版号游戏的投放推广已经被叫停，买量平台、游戏平台停止了相关投放，在苹果等应用商店大规模下架。
目前各平台基本未对此次《通知》做公开回应，或许还将探索接下来的执行力度，但至少目前已经在名单上的游戏会加大力度进行限制。但应该判断，这不会是对所有无版号内容的“一刀切”，会结合行业环境进行逐步的内容“换血”。
由此来看内容管理对主播的影响，一方面是不必过分悲观，认为只能做“王者”“LOL”的情况，短期内不会出现，但主播们接下来进行内容选择势必要更加谨慎。
而这对中腰部主播的影响或许更大，这部分主播是新游戏或热门主机游戏试玩的主要力量，意在绕过头部主播在主流网游领域的影响力，形成自己的内容特色。随着内容监管的趋严，这条路径的难度客观上在提升。
另一方面，这会对主播们营收形成影响。除了平台要叫停“违规游戏”的推广，此前主播们自己也会通过为游戏产品做广告营收。
需要看到的是，这部分推广内容确实存在违规游戏内容和广告，甚至一些无需注册的页游广告，通过游戏主播的粉丝基础形成引流，带动年轻的甚至是未成年受众充值，成为游戏直播领域的灰色地带。对这些内容的强监管，也是存在正面价值的。
强监管环境下
游戏主播的平台、内容新选择
而从行业环境来看，监管趋严或将带动游戏主播的流动，进而对此前的平台格局产生影响。
一段时间以来，虎牙、斗鱼等传统游戏直播平台越来越面临短视频平台的侵袭。
传统平台的主要护城河在于版权，国民影响力较大的头部电竞端游及手游《英雄联盟》《王者荣耀》等产品，都归属腾讯系游戏直播平台。
但抖音、快手和B站等视频平台所表现出的推广能力，正在对游戏主播们形成强吸引力，此前头部主播德云色、火星包入驻B站就曾带动了不少讨论。东方证券研究显示，2021年1月，快手游戏主播开播数量已经超越斗鱼、虎牙和企鹅电竞主播开播数量总和。
相较于过分垂直的游戏直播平台，直播 短视频 带货等综合型内容的优势，也在增强对游戏主播群体的吸引力。对很多主播来说，在游戏平台直播、在视频平台变现涨粉也成为一种常见的操作。斗鱼主播一条小团团ovo就是先在抖音走红进而带动直播热度，目前抖音粉丝高达4255万，而斗鱼粉丝为2241万。
同时，聚集在视频平台上的游戏主播们，推出的一些无版号内容也得以绕开版权问题，比如今年爆火的《艾尔登法环》，在与核心游戏圈看似较远的抖音取得了超过12亿的话题播放。
而此次《通知》的发布带来了一些变化。首先是游戏相关内容的监管不止于直播，《通知》中也明确提出了网络影视综和短视频，而以UGC内容为主的游戏相关视频，管控也会收紧。
比较典型的案例是去年有B站做GTA5视频的UP主表示，其制作的GTA5改装车、Mod二创被接连下架，这些与游戏本身关联性不大的二创也被限制。这对短视频上游戏内容的推广进行了限制，或许将放大持有版权的直播平台在游戏领域的话语权。
同时，“严格履行分类报审报备制度”是此次《通知》更需解读的新内容。
随着电竞赛事的关注度飙升，相关版权正在成为游戏直播近两年来重要的竞争场域。版权费用的逐年提高成为常态。而随着新规推出赛事审批，或将对平台的综合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
比如随着监管引入，未来的赛事版权交易在具体执行上，可能存在审批与购买的先后问题，如果先审批后购买，新增的工作流程会加大平台在版权争夺时的议价难度；先购买后审批，则平台需要承担较大风险。
应该认为，平台能否获得头部赛事的直播相关权益，对头部主播意味着他们能够直播和制作更具关注度的赛事内容，并作为解说面向更多受众，这会成为吸引主播的一种重要引流能力。对于中腰部主播来说，这些相对集中在主流游戏的内容，吸引力或许相对没那么强。
综合来说，此次内容监管的新规对各级主播来说，有着内容之外的更多影响。
比如对于头部主播来说，视频平台在项目审批和现金流等方面的优势，或许会在原有的推广能力之外形成新的吸引力；而对于各平台上的广大中腰部主播，基于原有内容的生存空间存在一定的压缩，如果回归主流游戏，一定程度上或许会放大游戏直播平台的版权优势。
整体上，游戏和直播两个行业的“合规”都是大趋势，而主播们面对新的行业环境，进行内容的自我审查和调整势在必行。在这种环境下，平台如何配合新的主播需求匹配不同的玩法，放大自有优势，或许将是下一阶段谋求生存和发展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