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巴
围观看闹热的都是性情中人
留下建议的都是汉子
打包转发的都是爷们儿
《易·系辞上》说: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万众一心的朋友,团结的力量如锋利的刀刃,可削铁如泥;同心同德的弟兄发表一致意见,感染力强,气场仿佛嗅到荒野山谷的兰花的幽香,让人容易接受。臭通嗅,通假字,香味、香气的含义,和原意相差很大。
这句话大概成为后来无数金兰结义的发端。磕头之拜,八拜之交,人对头了就拉拢一起白把子,歃血为盟,遇事为朋友两肋插刀,成为古往今来人际交往的重头戏;结党营社,以同乡同地同行业为单位,用结义的名字把大伙儿捆绑在一起,对抗大的权威和冷漠社会。
结拜的兄弟是暖心的,是唯一可依靠的臂膀,很多时候胜过一胞所生的亲兄弟。
这些话语是血性男儿的的心里话,时势造英雄,他们从此都走上了不归路。情更深一些,恨也就更深一层。是谁最先背叛理想,背离兄弟,兄弟情演一幕悲壮,侠义走向末路。
最著名的莫过于《三国演义》中刘关张结义:
念刘备、关羽、张飞:
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
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这个誓词比《投名状》早多了,后来无数的义结金兰基本可说都是仿此而来。关二爷后来也成为后代子孙尊崇的对象,当做敬畏的神灵搬上神坛供奉。汉末天下大乱,他们哥仨的更多了一份家国情怀,属忠义之列,希望能通过弱小的力量为国家民族做一些事。
后来刘备能与曹操、孙权三足鼎立,称帝成都,建立蜀汉政权,和他的领导力,还有关羽张飞两位弟兄的扶持不无关系。
再往后推,到宋朝的梁山好汉108将,各具威风演绎一出《水浒传》:
宋江鄙猥小吏,无学无能,
荷天地之盖载,感日月之照临,聚弟兄於梁山,结英雄於水泊,共一百八人;
上符天数,下合人心。
自今已後,若是各人存心不仁,削绝大义,
万望天地行诛,神人共戮,万世不得人身,亿载永沉末劫。
但愿共存忠义於心,同著功勋於国,替天行道,保境安民。神天鉴察,报应昭彰。”
誓毕,余下的107人同声其愿:
但愿生生相会,世世相逢,永无断阻。最后是歃血誓盟,喝下血酒,才尽醉方散。
一帮草莽英雄看不惯世道不平,啸聚梁山水泊,108人合符天罡数,同气相求,同声相应。他们扯呼的是“替天行道”的大旗,做的是好汉生意,刚开始很能的民心,最后却禁不住受了招安。后头的戏很不好看,选择失误害苦107人。
可喜的是宋江自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学无术,是脸皮还不够厚。
再看现代版的电影杜琪峰的代表作《黑社会》:
阿乐念道:
承天洪运,乙酉年十月初七吉日,我等九人今天跪在关圣帝君前,滴血焚香,仿效当年五祖,于高溪庙前插草为香,结为异姓兄弟;我等九区领导,聚首一堂,已拜天为父,地为母,日为兄,月为嫂。我等九兄弟:九人齐念:
各人同心,心传忠义,乐必同乐,忧亦同忧,虽不同生,死愿同死!阿乐继续道:
既题名于金榜,必尽忠于和联胜,今日金兰结义,终生肝胆相照,忠心义气,发财到尾;倘若奸心反骨,有始无忠者,神昭其上,鬼阚其旁,三刀六眼,五雷轰顶,报应分明,人神共鉴!阿乐插香,拿碗道:
有忠有义,富贵荣华,不忠不义,说完摔碗,厉声道:
照此莲花!阿乐对关羽像恭敬道:
以关二爷为证,由今日起,我们九人刀口一致对外,不能够对内,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外面谁打我们其中任何一个,我们九个一起打他,团结一致,拿下凤仙道。要打,我阿乐第一个打!要出钱,我阿乐第一个出!不管他们是谁都要打!没商量,打的他们怕,打的他们逃!要那些老板自己上门找我们,大家富贵荣华。关二爷保佑!九人齐鞠躬,朗朗道:
关二爷保佑!
这个是超长版,编剧韦家辉、 游乃海两位大神在借鉴研究历朝历代的结义历史中,结合现实筛选编造了上面一段热血兄弟情,对比前面几出,算是最现实,最文艺,最铁血,最侠气的。
他们的现实诉求,不过是为了一碗饭吃,当然不是普普通通的一碗饭,
如果说九人是没有理想的青年,是不合适的,不仅有还很远大——
他们想做人上人,不甘于现状。他们是一群躁动不安的人,企望通过双手改变运途,实现梦想。
但他们也亲手葬送了自己,说现实,道现实,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尽管最后收场都血淋淋,还是有很多人要上位......
纵观以上誓词,他们多是在不得已的时候抱团取暖,穷途末路时相互寻求支持和靠山;也有是为社团发展需要,为前途着想而采取的权宜之计,暂时合纵连横,等待生机。
兄弟间最怕的是叛离,最容易出现的也是叛离,世界无处不在的诱惑太多,当利益断线就会另寻渔人码头,换过金兰谱的兄弟又怎样?
磕头喝血酒又怎样?
天诛地灭又怎样?
说过的话,口头的风。
但凡在誓词末尾都有“神”的出场督察,既显示神圣性质,也寄望能实现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最终呢?结果是这些罪孽由他们自己造,也由自己背。
《黑社会》最后阿乐还是请关二爷出场,凡人是寄望于“神”能赐予力量,万事周全,善始善终,可这类事始乱终弃的居多。
不行正道,关二爷也木法,菩萨由人塑,佛在人心。
生死事大,即便同年同月同日生,也难得同年同月同日死;更要不得的是顺手插兄弟两刀,比为朋友两肋插刀方便。
人淡如菊。高山流水一曲琴,难得是知音。如是君子间萍水相逢,因知己义结金兰,那么一定是“其臭如兰”。
——其臭如兰~
◎ c1219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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