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文化上承崧泽文化,将崧泽时期的尚玉风气推升到更加精致华丽。良渚全盘接收了崧泽的线切割、管钻、锥钻等攻玉技术,将始于崧泽的镂空线切割的镂刻技术发扬光大,并发明了在平面上减地浮雕的技术与浮雕技法。而且神秘的良渚人因其宗教观与宇宙观,创造出神人兽面纹这样的“神徽”,并琢刻在玉琮、三叉器、玉璜等玉器上。在收藏圈,各种带有良渚神徽的玉器都深受藏家追捧,拍卖会上屡创新高价位。2019年云中玉筵专拍上,就有一件神人兽面琮以3132万港币成交(如图一)。
神人兽面琮 2019年云中玉筵专拍
一直以来,市场上普遍以良渚中期的反山M12:98 (如图二)玉琮王或良渚晚期的高节琮(如图三)为收藏或审美的标准器。因此有愈细致的神人兽面纹,或者愈高的玉琮节数, 往往就能拍出愈高的成交价。只是依照赵辉先生的研究成果(如图四)显示,良渚晚期的神人兽面纹已经走入符号化,或者更直白的说法,就是逐步简化,玉质逐渐不如早中期玉器细致,以致那些最精致的技法逐渐消亡,甚至在陶器上都出现简化的神人兽面纹,直到良渚文化神秘消失。因此固然以琮王器身上的巅峰时期神人兽面纹为审美的标准无可争议,但登堂入室的良渚玉器藏家,若有心搜集一系列的良渚玉器,也应该留意良渚文化早期的神人纹、兽面纹或神人兽面纹玉器,乃至良渚早期的其他纹饰玉器。
反山M12:98
故宫博物院藏 良渚晚期 高节琮
正因为良渚文化崛起于崧泽文化之上,方向明先生就指出,良渚文化早期是神人兽面纹与龙首纹共存(如图五,龙首纹玉镯),可是龙首纹到良渚文化中晚期之后就不再现身于良渚玉器上。方先生的研究显示,龙首纹并非完全消失,而是部分融入神人兽面纹中(如图六、七)。其中,瑶山 M4:34 玉璜正是龙首纹和兽面纹之间的桥梁。而龙首纹的最早期阶段,很可能源自桐乡普安桥 M8:28玉龙(如图八)及览山楼藏玉龙(如图九)。所以,有志于收藏完整良渚早中晚期玉器的藏家,不应该遗漏带有龙首纹形制的良渚玉器。
瑶山 M1:30
览山楼藏 玉龙
瑶山遗址从1989年中村慎一先生开始就把瑶山M9与张陵山M4玉琮并列在整个良渚玉琮分期的第一期。何努先生依照良渚玉琮的发展时序,将良渚玉琮区分为I式、II式与III式,其区分对应略为镯式琮、射孔为圆形搭配四角且夹角大于90度(如图十)、射孔为圆形且四角夹角90度(如图十一)。其中,赵辉先生与何努先生不约而同在图四与图十中,以瑶山 M7:50(如图十二)为例。赵辉先生在图四中,以瑶山M7:50为“良渚模式”神格化阶段初期的代表作。何努先生则以瑶山 M7:50与瑶山M2:22为例,说明良渚II式玉琮的标准结构。显见瑶山 M7:50的玉琮器型,以及器身上的神人纹,堪为良渚早期玉琮的标准器。
瑶山 M7:50
细看瑶山 M7:50纹饰的朋友可能会发现,神人的眼睑是较接近人眼的形制,与过渡期的圆形加三角形或中晚期圆形有所差异,且其射角的角度与大小也与中晚期不类。相较于镯式琮出土的数量,良渚早期的玉琮中,具有这种纹饰的数量明显稀缺。在良渚博物院出版的<良渚玉器>中,仅刊载瑶山 M7:50,此外再找不到与瑶山 M7:50有相同特征的玉琮。但瑶山 M 7:50做为广受学者目为重要的早期神人纹琮,考古出土或许仅此一例,但相信传世应该还能找到。爱好且有志收藏完整谱系良渚玉琮的藏家们,断然不应该遗漏这么重要阶段的玉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