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动物合成一体的玉雕,最早出现在新石器时代晚期的良渚文化之中,瑶山10号墓出土的神人兽面玉牌饰为其典型范例,但从史前到商代,这类人与动物合体的题材,一直是玉雕中极少有工匠涉及的禁区。迨至西周时期,人文昌盛,人与动物合体题材的玉雕,骤然增多,其中尤以人龙合雕玉器为数最多,造型也最为丰富。
目前所见的西周人龙合雕玉器,主要是西周中晚期的作品,见于陕西扶风强家村、武功黄家河、长安张家坡,河南新郑县唐户、三门峡虢国墓地,山西曲沃晋侯墓地等地。其造型可以分为以人为主体、人龙对等与以龙为主体的三类,纹饰皆以双勾加单阴线,并普遍运用透雕技法,变化多端。
本次展览玉器 北赵M63:21、129、187玉人像合影
以人为主的人龙合雕玉器,突出人的形象,龙则处于从属的地位。这样的玉雕中,以屈膝蹲姿的侧面人像最为常见,胸腹与四肢则为或突显或隐晦的吐舌玉龙,有些此类题材的玉雕中,人的形象颇为突出,而龙的形象则较为隐晦,以致容易遭到忽略,而被视为单纯的玉人。另一类以晋侯墓地31号墓出土的人龙形玉饰为代表,将玉人置于龙的前端,作人牵引龙的形象。第三类以晋侯墓地8号墓出土的片状玉人为代表,玉人站立,圆脸,浓眉,大眼,宽鼻,扁嘴,形象与服饰大部分高度写实,但其发饰由三条玉龙组成,垂放的双手也琢成龙形。此类人龙合体玉雕也见于天津博物馆等收藏的传世玉器。
以人为主体的人龙合雕玉器中,迄今所见结构与纹饰最繁缛华丽的一件,数长安张家坡157号墓出土的人物龙凤纹合雕玉饰。此件玉饰由两个人头像和三龙一凤组成,造型分上中下三层。上层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头像和一个吐舌龙头;中层是一条横向的屈体卷尾龙;下层是一对头向相反的龙与凤。如此构思奇巧、精雕细琢的玉饰,堪称西周人龙合雕玉器中的艺术珍品。
本次展览玉器 北赵M63:129玉人龙
人龙对等的合雕玉器,人与龙,大小与位置对等,难分伯仲,三门峡虢国墓地梁姬墓出土的人龙合雕佩可为其代表。
而以龙为主体的合雕玉饰,彰显的是龙头的形象,人首或被夹置于两个龙头之间,或处在玉龙吐出的舌尖上,而人首的形体往往小于龙首。在晋侯墓地与虢国墓地中,都可以见到此类玉雕的标本。
本次展览玉器 北赵M63:167玉人龙
至于西周人龙合雕玉器的意义,张光直教授关于中国古代美术上“人兽母题”的研究或可参考。人是巫师的形象,兽是帮助巫师沟通天地的神异动物,人兽合为一体,表示他们之间密切和相互依赖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