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彪子说大海与东家太太有一腿，大海瞪起眼珠子说，"你这人再胡扯八道我可就不客气了！"石彪子嬉皮笑脸地说，"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呀，咱东家太太心里有你，她看你的那个小眼神，火辣辣的，哎，咱不说别的，你的裤裆破了，是她给补的，有这回事吧？我早就看出来，太太对你有意思，要说也是呀，东家那个棺材瓤子，早就办不了那事了，太太就是个刚打栏的小母羊。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有福呢，长的还不如我呢，黑不溜秋，傻拉吧叽的，噢，我明白了，你个大，粗壮，女人就喜欢这样的！大海，给咱说个实话，上手了吗？得吧？就着东家不在家，快活几天吧！"大海越听越生气，指着石彪子说，"石彪子，你别那个嘴像个腚似的，咱都是给人家扛活的，用得着这么腌臜我吗？再胡噙，别怪我不拿你当哥！滚！"石彪子一看大海真急了，"别急，别急，我走，我这就走，赶紧给你腾地方，看这天色已晚，正是有情人颠鸾倒凤的好光景，我走了，你大门一关，好戏开场吧！"
大海被那晚的事弄的心神不安，再加上石彪子这么一说，心里更乱糟糟的，石彪子说得也不是一点边也不沾，真的，有时冷不丁的一抬头，发现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注视着自已；衣服破了，她会拿去缝补，她把大海薄薄的棉祆棉裤拆了洗了，加厚了棉花，换上了新里子；干活回来，她总是微笑着与自已打招呼。所有这些，自己总以为是她的善良使然，没想到她竟别有用心，倘若不是那晚的事，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一个对东家温顺恩爱的女人是这样胆大包天的做这等龌龊之事！大海有点看不起太太了，既为人妇，那就要懂规矩，守妇道，天下女人最让人看不起的便是背着男人去"靠人"，你可以背叛丈夫，我不能对不起东家，他对我有恩，我不能有负东家。大海见了太太的面，脸上火辣辣的，匆匆的在她面前走开，不说一句话，有几次见太太张嘴要说什么，他或者装作没看见，或者装作活很急的样子，一鞭子抽在牛身上，吆喝着牲口出了门。
两天后的晚上，大海正要关上大门睡觉，一个黑影溜进院子，进了太太的屋，模模糊糊，能看得出是杜善德，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莫非他与太太……这太太，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那么老实，却是这样的不守本分！连自己的小叔子也勾搭！哎，不对呀，太太平常最讨厌这个小叔子，骂他流里流气没正形，怎么今晚……大海正在纳闷，就听太太屋里传来声音。
"滚，你这个畜牲！"是太太的声音。
杜善德低声说了什么，大海没听清。
"放屁，你哥儿俩没一个好人，都不是人揍的，不安人心眼，天打雷劈，滚！"又是太太的声音。
不好，要出事！大海急忙跑到太太窗前，蹲在那里，要听个究竟，东家不在家，可别闹出什么乱子。
"嫂子，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你就是不叫我上手，要憋死我了，这回好了，反正俺哥那玩艺也不管用了，咱肥水不流外人田，嫂子，来吧！"是杜善德说话，他要干什么？
"你个婊子养的！你个丧尽天良的！"太太显然是被压在身下，被捂住了嘴，"来……人啊！救……命……啊！"她断断续续地喊着。
不能不救！大海从墙根下抄起一把铁锹，一脚踹开太太的屋门，站在外屋，高叫着，"哪来的坏人？出来，不然把你铲成八段！"
"哦，别动手，是我，我这就走！"杜善德从里屋走出来，斜了大海一眼，说道，"狗拿耗子！"
杜善德走了，大海拿着铁锹，转身正要离去，太太喊住了他。
"秦大海！你到里屋来，我有话跟你说！"太太在里屋说。
大海停住脚步，站在外屋，不知如何是好，他担心那天晚上的那一幕重演。
"你进来呀，"太太说，"我吃不了你！"
大海放下铁锹，走进太太的里屋。
"大海，谢谢你，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就……"太太让大海坐下，"你看到了吧？你看不上我，自有人看得上我，你把我从怀里踢出来，自有人往我怀里钻！"太太一声冷笑，不知是愤恨还是委屈，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
"太太，谢谢你对我的高看，可是，大海再浑，也知道礼义廉耻！我知道你是一时的心念，可我不能做对不起良心的事啊！"大海说。
太太又一声冷笑，"说得好！是我浑蛋！是我不懂礼义廉耻！是我没良心！是我对不起他！"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碗，咕咚咚地一饮而尽，把碗往地上狠劲的一摔，"我对得他，他对得起我吗？"说着，坐在炕沿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太太的话让大海诧异，他不明就里，但隐隐感到有许多不为他知的事，太太哭得这样伤心，这样悲切，他有点不知所措。
"太太，你别哭了，别伤了身子，天不早了，你歇息了吧！我走了。"说着，起身要离开。
"走吧，你走吧，你走了就再也看不见我了！"说着，太太哭得更厉害了。
太太的话让大海大吃一惊，"太太，你怎么了？你可别想不开，有嘛事能跟我说说吗？"
"你终于愿意听我给你倒倒苦水了，"太太止住哭泣，擦擦眼泪，对大海说，"大海，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吗？我就是那么招你烦吗？我承认，我喜欢你，我想着你，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我不愿意当这个太太，即使跟你吃苦受累扛活讨饭，我也心甘情愿。为了你，我一夜一夜的睡不觉，你的东家搂着我身，我的心想着你。大海，你只看到我当太太，享荣华富贵，你不知我这个太太受的苦，遭的罪，你来看！"太太猛地扒下上衣，"你看看我这浑身的伤痕！"大海一惊，"太太，这是……"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