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洛从小性格就十分懦弱,连小孩子都敢欺负他。父母怕他以后总是受欺负,就花重金聘请了名师教他学武,还给他找了一个衙役的事做,又给他娶了性子坚强,有主见的刘琴娘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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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为了商子洛是百般打算,但商子洛性格使然,做了衙役后,外面的人是不怎么敢欺负他了,但衙门里的人又欺负起他来。尤其商子洛的父母过世以后,没有了人替商子洛出头,商子洛就更备受衙门里的人欺凌了。
不过商子洛怕琴娘担忧,从来没有在琴娘面前提起过自己受欺凌的事。要是琴娘问起,他还会告诉琴娘他和衙门里的人都相处得很好。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琴娘也耳闻了一些商子洛受欺负的事,就劝商子洛:“家里有田有地的,你在衙门里也得不到什么钱,去辞了衙门里的事吧!”
商子洛也很想去辞了衙役这个工作,免得天天被欺负,但他不敢去找吴县令开口,就盼着哪天吴县令见他不顺眼了,主动辞了他。
琴娘催了商子洛几次,商子洛只是口头答应着,就是不敢去,琴娘拿他没办法,只好不做声了。
一日商子洛休沐,带着琴娘去踏青,没想到遇到了吴县令,商子洛只好带着琴娘去给吴县令行礼。
吴县令一见琴娘眼睛都亮了。他没想到泥团子一样的商子洛竟然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不由得色眯眯地看着琴娘,竟然亲手去扶琴娘,还在琴娘的手上捏了一把。
琴娘吓了一跳,连忙挣脱了吴县令的手,退到商子洛身后,拉拉商子洛的衣服,示意他赶紧告辞。
见吴县令如此不庄重,商子洛心里也是很不舒服,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只是陪着笑脸,希望吴县令能看在自己是他下属的份上,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但吴县令可不管商子洛心里想什么,他令人摆上了酒菜,又要商子洛和琴娘陪着他喝酒。
琴娘用眼神示意商子洛推辞,可商子洛嗫嚅了半天,一句推辞的话都说不出来,反而被吴县令瞪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见商子洛已经坐下了,琴娘只好也留了下来。但她既不肯入座,也不肯吃喝,只是站在一旁,等着商子洛开口说离开。
吴县令再三请琴娘入座,又亲自上前来拉琴娘。琴娘躲闪不及,被吴县令一只手搭在腰上,一只手抓着胳膊,半搂半抱地推着入座。
琴娘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乞求地看着商子洛,希望他能阻止吴县令。
谁知商子洛急得满脸都是汗,但就是不敢开口对吴县令说一声“不”。琴娘气得干脆坐了下来,免得吴县令再拉拉扯扯的。
酒席上,吴县令眼睛不离琴娘,又亲手夹菜给琴娘吃,还问琴娘,去他的府上做客好不好。如果琴娘去了,他一定会好好招待琴娘的,保证让琴娘满意而归。
吴县令言语轻佻,神情放荡,明显是在调戏琴娘。
琴娘又气又恨,强忍着屈辱,眼巴巴地看着商子洛,希望他能替自己出头。毕竟自己是他的妻子,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受辱吧!
可商子洛还是低着头,涨红了脸,一句话都没说……琴娘失望极了,一转身,自己回去了。
吴县令看着琴娘离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再看看商子洛,吴县令轻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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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后,吴县令把王师爷找了来,告诉王师爷,他看上商子洛的娘子琴娘了,问王师爷有什么好方法能把琴娘弄到手。
王师爷哈哈笑道:“如果是别人的娘子,大人您还要动动脑筋,是商子洛的娘子嘛,大人只要下个命令,让商子洛带着娘子来大人家做客,到时候找个借口把他娘子诳到后宅去就行了。”
“也是,那样的性子,软得就像一滩黄泥一样,想怎么踩就怎么踩。就算他知道我玩了他娘子,也不敢放个屁的,哈哈哈……”吴县令得意道。
过了几天,吴县令果然找了一个借口,让衙门里的人都带着娘子到他府上来赴宴。
琴娘一想起吴县令那色眯眯的眼神,粗俗不堪的言行,就犯恶心,于是就以生病为由,不肯去赴宴。
吴县令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于琴娘。见琴娘没来,马上把商子洛叫去骂了一顿,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琴娘带来赴宴,不然就是不给他面子。
这下琴娘更觉得吴县令心怀不轨了,坚决不肯去吴县令府上。
商子洛不敢强求琴娘,只是蜷缩在一旁,抱着头,默默地叹气。
琴娘见了商子洛那模样,心里不由得一软,想着既然一个衙门里的人都带着娘子去了,大庭广众之下,想那吴县令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来的,就答应了和商子洛一起去赴宴。不过,商子洛不得离她半步,无论谁叫也不许走。
商子洛又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琴娘。
二人来到了吴县令府上,吴县令见了琴娘,虽然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琴娘身上溜,但并没有任何不堪的言行,琴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酒过三巡,这时吴县令的一个小妾出来给大家敬酒。敬到琴娘这一桌时,一不小心,酒泼到了琴娘的胸口上。
正是夏天,琴娘穿得并不多,酒一泼上去,衣服立即就湿透了一块,连里面衣服的颜色都显露了出来。
琴娘赶紧捂着胸口,窘迫极了。吴县令的小妾惊慌失措地给琴娘行礼道歉,又要亲自扶着琴娘去后宅换衣服。
琴娘让商子洛陪同一起去。
王师爷笑道:“商老弟进我们县令大人的后宅怕是不合适吧!”
琴娘果断道:“那我们就此告辞了,民妇这就回家去换衣服。”
王师爷没理琴娘,只是看着商子洛:“原来商老弟家牝鸡司晨,什么事情都是你家娘子拿主意的啊!”
商子洛讷讷无言,既不敢答应琴娘这就回去,又不敢反驳王师爷的话。
琴娘气得瞪了商子洛一眼,拔腿就往门外走。
吴县令故意对着商子洛叹道:“不知贵夫妻对本县有多大的意见,竟是如此的不信任本县,连本县小妾的歉意都不肯接受,唉……”
那小妾立即嘤嘤哭泣起来,拦住琴娘,“扑通”一声就给琴娘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给琴娘道歉。
琴娘更是怀疑泼酒这件事情里有名堂,没有理睬那个小妾,还是要先回家。
见此情景,吴县令冲着商子洛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问商子洛:“你娘子莫不是要让本县亲自给她道歉才行?”
那个小妾磕头时,商子洛已经坐立不安了,现在吴县令又这样说,商子洛就更是惊慌着急了,用眼神乞求地看着琴娘,要她别闹着回家了。
琴娘想了想,也怕以后商子洛在衙门里更不好做人,就答应了和那个小妾一起去内宅换衣服,不过,商子洛必须陪同。
吴县令对琴娘笑道:“罢了,罢了,就让商子洛陪着一起去,也免得你不放心。”
琴娘和商子洛跟着那个小妾走到了内宅,琴娘和小妾一起进去换衣服,让商子洛在屋外等着。
琴娘进屋前叮嘱商子洛,一定不要走开,商子洛点头答应。谁知,没过多久,王师爷来了,说是突然有紧急公务要办,拉着商子洛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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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子洛想起答应了琴娘不能走开的,忙求王师爷另派他人去办公务。
王师爷眼睛一瞪,冷哼道:“商子洛你胆子还真大,连县令大人的命令都不听了……”
商子洛赶紧给王师爷行礼说不敢,一步三回头地被王师爷拉走了……
商子洛走后不久,吴县令就来了,淫笑着进了屋……一会儿,屋里就传出来了琴娘的惊叫声……
商子洛被王师爷派去做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一个时辰后才被王师爷放行。
商子洛赶紧跑到宴席处问琴娘在哪里。正在收拾东西的下人们暧昧地笑着,告诉商子洛,琴娘被送回去了。
商子洛有些惴惴不安地回了家,一进门就看见琴娘呆呆地坐在那儿,满脸的泪痕,心里一沉,忙问琴娘发生什么事了。
琴娘惨笑道:“我被那个畜生污辱了,你去杀了吴狗官替我报仇!”
商子洛一听,青筋直暴,恨得嘴唇都咬出了血,抓起刀就往门外走去……
天快亮时商子洛回来了。
琴娘还是呆呆地坐着,连姿势都没换,只是问商子洛:“你杀了那畜生啦?”
商子洛脸色惨白,垂头道:“我……我没有……杀人要抵命的……”
“那你把那畜生打了一顿没有?”琴娘又问道。
商子洛的头更低了:“我……我……我不敢……”
琴娘厉声大笑起来:“刘琴娘啊刘琴娘,瞧你嫁的好丈夫啊……”
商子洛惭愧极了,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泪水哗哗地流。
琴娘也不劝阻商子洛,只是冷冷地看着商子洛,眼睛里全是绝望。
这时,商子洛的儿子醒了。三岁的孩子已经懂得察言观色了,见情形不对,大哭起来。
商子洛泪眼朦胧地看着琴娘,突然给琴娘跪了下来,嘶哑着声音道:“琴娘,看在儿子的份上,原谅我吧!是我无用,不能保护好你……”
琴娘没有理商子洛。这时儿子伸着手,哭喊着琴娘,要琴娘抱,琴娘这才慢慢地移动步子,走到床边,抱起儿子,默默地流起泪来……
其实昨天晚上一回来,琴娘就想自缢的。可是想到儿子才三岁,琴娘又犹豫了……要不是为了儿子,琴娘只想一死了之,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令人失望的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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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商子洛都没有去衙门。
这天,有人来叫商子洛去衙门上值。商子洛思前想后,这才鼓起勇气到衙门去,把衙役的事辞了。在众人的各种目光中,羞愤欲绝地回到了家,一连半个月都没踏出房门半步。
琴娘倒是一脸的平静,照顾儿子如往常一样,只是人却一天天地瘦下去。并且再也不理睬商子洛了,也不许商子洛碰她。
商子洛自觉愧对琴娘。琴娘不理他他也不生气,反而低声下气地讨好琴娘。
这样足不出户地过了半年,等人们的指点平息了不少后,商子洛的心里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这天,下人们出去采买东西,回来在议论县衙里的什么事情。商子洛每天都在祈祷老天能替他收了吴县令和王师爷,听到下人们的议论和县衙有关,就让下人们说说,县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下人七嘴八舌地告诉商子洛,吴县令看上了一个江湖卖艺的叫胡七娘的女子,就用了王师爷教的法子,给胡七娘安上了一个和盗匪有来往的罪名,把胡七娘抓进了县衙,用迷香迷晕了胡七娘,把胡七娘给奸污了……
没成想,那胡七娘武艺不错,性子又烈,醒来后,羞愤至极,抓着吴县令就打,把吴县令打得要死要活的……要不是衙役们赶来了,那吴县令说不定就命丧当场了……吴县令因此恼羞成怒,要杀了胡七娘……明天,胡七娘就要被砍头了……
琴娘也在一旁听下人说道胡七娘的事。听完后,她把商子洛叫进屋,第一次主动和商子洛说起了话:“商子洛,我知道你有一身好武艺,你今晚去劫狱,救那个胡七娘吧……”
商子洛惊骇极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为什么要救胡七娘……”
琴娘咬牙切齿道:“我深恨那个吴畜生,想必胡七娘也一样。你把胡七娘救出来,她一定会去找那个吴畜生报仇的。你不能替我报仇,我只能把报仇的希望放在胡七娘身上了。”
商子洛想了半天,为难道:“那……那牢狱里守备森严,我……我不敢……”
琴娘一听商子洛的话,转身就走,再也不愿意看商子洛一眼了。
其实商子洛也十分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但是他就是没办法克服心里的恐惧。他只能盼望老天多降几个雷,把吴县令和王师爷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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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第二天,胡七娘被押赴刑场砍头时,突然来了几个劫刑场的,把胡七娘救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个胡七娘夜闯县衙,把那个王师爷杀了。但是,吴县令的运气好,胡七娘正要杀他时,大批的衙役赶了过来,因此吴县令只是受了重伤,没有死。
商子洛听了又遗憾,又高兴。这天晚上,商子洛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睡着睡着,商子洛突然发现自己的床前站着两个黑影,吓得直哆嗦。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爹娘。
商子洛欣喜不已,竟然忘记了爹娘已不在人世的事情,高高兴兴地和爹娘说起话来。
谁知,爹娘还没和商子洛说上几句话,就哭泣起来,告诉商子洛他只有七天的寿命了。
商子洛大吃一惊,说自己身体好好的,为何会只有七天寿命了。
爹娘痛哭道,本来是吴县令受了重伤,只有七天的寿命了。可他通过死去的王师爷买通了阴差,让阴差把你的寿命和他的寿命进行了对换……
“为何是我?”商子洛难过极了。
“因为吴县令说了,只有你不敢反抗啊!”爹娘哭得伤心极了……商子洛呆住了……
天快亮了,鸡叫了起来,爹娘既伤心又不舍地走了,商子洛愣愣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上午。
自己都只有七天寿命了,商子洛在想,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都只能活七天了,难道还不敢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吗?
吴狗官和王师爷真是太可恨了,活着欺负我,辱我娘子,死了,还要欺负我……商子洛啊商子洛,你也真是太窝囊了,难怪琴娘不理你,儿子不亲你,你的确是太无能了啊……
想着想着,商子洛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梳洗好,饱饱地吃了一顿,等到天黑以后,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又把脸蒙上,然后来到了县衙,第一件事是把痛哭流涕,苦苦向他求饶的吴县令一刀给结果了。
看着吴县令满身是血,如同一条死狗一样瘫在床上,商子洛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堵着的胸口一点也不气闷了,他痛痛快快地深吸了一口气,畅快得想高歌一曲。
接着商子洛又找到了几个最喜欢欺凌他的衙役,把那几个衙役都打了个半死……
仇也报了,怨也报了,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商子洛心满意足地回去,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睡着睡着,商子洛又见到了爹娘。这次爹娘没有哭,而是笑嘻嘻地告诉商子洛,因为吴县令被他杀了,换寿命的事就泡汤了,商子洛不用担心只有几天的寿命了……
商子洛却哭了,他道:“我若还像以前那样活着,还不如只有七天的寿命呢!”
爹娘都欣慰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商子洛找到了琴娘,告诉她,自己把吴县令杀了。
琴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商子洛。商子洛从怀里掏出了十根手指,一一摆在了桌子上,淡淡地说:“这都是吴畜生的手指。”
琴娘放声大哭起来……商子洛上前一步,搂着琴娘瘦骨嶙峋的身子,眼泪也一颗颗地滴落下来……
吴县令被杀的事闹了一阵就没有了下文。有几个衙役作证,怀疑是商子洛杀的吴县令,但大家都说不可能。如果商子洛有那血性,不说杀人,他至少也得骂几句吴县令吧!但商子洛哪敢啊,连小孩子都敢欺负的人,是绝不会去杀人的。
时间飞快,一晃半年就过去了。
这天,有个姓郑的衙役突然在街上看到了商子洛和琴娘一起在买东西。
以前郑衙役是最喜欢欺凌商子洛的,这会儿看到了好久未见的商子洛,想起了吴县令骗奸琴娘的事,不由得邪笑着来到了商子洛身旁。
“小商兄弟,和弟妹买东西啊!”郑衙役拍拍商子洛的肩。
“是啊!”商子洛淡淡地道。
“弟妹长得真不错,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郑衙役砸吧砸吧嘴,淫笑道。
“啪”!一声脆响,商子洛狠狠地甩了郑衙役一耳光。
郑衙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呆呆地看着商子洛。
商子洛阴沉着脸笑了,凑到郑衙役的耳朵边,轻声说道:“你再胡说一句,小心狗命不保!我连吴狗官都敢杀,还怕杀你?”
听了商子洛的话,郑衙役像见了鬼一样,“嗷”地叫了一声,跑了……
回到县衙后,郑衙役想把商子洛杀了吴县令的事说出来的。可一来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来,最重要的是他怕商子洛也会杀了他。思前想后,郑衙役只好闭上了嘴巴。
从此以后,郑衙役见了商子洛就躲。他还发现,以前欺负商子洛的人,都和他一样,再也不敢惹商子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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