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8月4日电(记者黄硕 刘洋)带着约610万票房,小成本艺术电影《路边野餐》于上周悄然下线。
考虑到影片不足100万的制作成本和吸引到不少的网络关注,80后导演毕赣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和同期动辄上亿票房的一众商业片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
而与票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路边野餐》在观影评价上“秒杀”近期诸多商业片。以豆瓣电影为例,《路边野餐》获得7.8分的高分,而纵观近期占据票房高位的商业片,除7.1分的《寒战2》和6.6分的《大鱼海棠》外,《致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绝地逃亡》《封神传奇》等影片的分数甚至都未及格,远算不上令人满意。
伴随电影口碑低迷的是暑期电影市场的疲软。数据显示,在刚刚结束的7月,全国票房总计约45亿元,远不及去年同期的55亿元。
在大量商业电影之间,部分叫好不叫座的小众电影夹缝生存,似乎已经是当前中国电影市场的一大“窘境”。如何让口碑与票房并行,无论对于电影从业者还是广大观众来说,都是一道“必解”的题。
(图为《我在故宫修文物》海报)
(小标题)行业关注助力新导演
在《路边野餐》正式在大陆上映前,来自院线以外的行业关注其实早已做下了铺垫。从去年到今年,《路边野餐》参加了多个电影节展映,不止一次获得提名和奖项。其中在去年11月获得金马奖最佳新导演,让这部电影为华语圈的观众所知,在上线前就积攒起了热度。
毕赣和《路边野餐》的经历对小众影片来说并不是个例。去年登陆院线的一部小成本口碑佳作《心迷宫》,其上映也得益于曾参与“FIRST青年电影展”并获奖的经历。这一国内著名的电影节至今已经举办10届,其特色就是找知名导演做评审,挖掘提携青年导演。
近年来不断兴起的电影节和展映会,开始成为很多年轻从业者寻求机会的平台。毕业于香港浸会大学电影系的刘凯云说,身边有不少立志做独立电影的同学都会跑一些电影节,参与展映或比赛,“参加电影节可以认识很多一起拍片子的人,还有行业里的老师,这样可以更好地入行。”
对于很多年轻的独立影片制作者来说,来自行业的助力不仅体现在影片的发掘和推广上,也体现在制作过程中。小木(化名)是一名独立纪录片的制作者,刚刚毕业三年的他正在拍摄自己的第一部纪录长片。带着这部制作中的影片,他在自己参加的第二个纪录片体验会上得到了评委的青睐,并获得了来自组织者的资金支持。
“(体验会)主要都是由一些基金和组织在资助,有一些资深导演参加。从中得到的资金可能不是那么多,但是起码能帮助把片子坚持做完。”小木说,在影片完成后他也计划参加一些电影节的展映。
(图为《路边野餐》海报)
(小标题)视频网站开辟新渠道
对于《路边野餐》以及诸多与之类似的小众影片来说,进入大众视野仅仅是第一步,在院线中与资本雄厚的商业片正面交锋才是重头戏。而透过2015年中国电影票房的数据来看,在这一阶段很多影片的战绩可谓惨淡。
据媒体统计显示,2015年中国电影票房超过440亿,其中12部艺术电影的总票房不到3亿元,8部原创纪录电影的总票房仅3000多万元,不及总体票房的零头。
“现在很多人去看一部电影,可能是因为看过原著的小说,或者是因为某个明星。”在毕赣看来,这和观众的观影习惯不无关联。
与市场号召力缺乏相应的是排片上的挤压。《路边野餐》宣布只上线10天,实际上映后数据显示排片最高只有1%左右。这也是很多艺术电影的排片现实。为了争取排片量,去年上映的《闯入者》的导演王小帅曾在微博上公开求排片,而今年上半年《百鸟朝凤》的制片人方励更是直播下跪请求增加排片量。
相比实体院线中的艰难处境,网络平台似乎可以成为另一种可行的渠道。
今年4月,小成本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在网络上突然走红,而它一月份在央视纪录片频道播出时还默默无闻。
“在央视播出的时候是没有收钱的,授权给爱奇艺的时候卖了一万五。”导演叶君说,纪录片的整体行情并不好,一开始没有想到片子会在网上这么火。目前,影片单在爱奇艺上就有了400多万的观看量,叶君笑称“现在出门都不用带名片了”。
如果说《我在故宫修文物》是意外沾了互联网的光,那么艺术电影《冬》则是主动瞄准了网络平台。电影以冰天雪地中一位独居的老人为主角,全片没有一句对白。据媒体报道,《冬》在上映后的院线排片仅有0.04%左右,发行方选择在优酷网上同步上映,目前付费会员的点播量已经将近200万。
同为独立影片的制作者,小木认为网络平台有着不可忽视的意义:“网络渠道很有可能成为一个行业的新趋势,不管做什么类型的电影肯定都要想办法跟它结合。”
(图为《我在故宫修文物》导演叶君在拍摄过程中)
(小标题)成熟市场期待新类型
面对大量评价堪忧的商业电影,是否意味着小成本影片就要扛起市场口碑的大旗?即将进入芝加哥艺术学院学习电影的胡潇并不这么看:“艺术电影的受众还是比较有限。其实只要导演达到自己表达的目的,传达给观众,有盈利就可以了。”
刘凯云认为,很多小成本影片对资本的吸引力天然比较小,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喜欢艺术电影,市场也不能简单地靠小众影片和商业片撑起来,而是需要多些既有表达内涵,又有吸引观众的商业性的影片。
“像警匪刑侦片、合家欢电影还有科幻题材电影等等都比较有发展空间”,刘凯云说。
(图为《路边野餐》剧照,影片基本没有使用专业演员)
在网上受到年轻人追捧的《我在故宫修文物》,就是一个结合了独立拍摄手法和面向市场表达的范例。“很多纪录片我自己都不喜欢看,觉得太过沉闷。”导演叶君坦言,为了迎合年轻观众的审美,在情节安排设计上做了不少尝试:修复文物的师傅们在故宫里逗猫、捅银杏果、骑自行车。某个镜头中,修复师对着一幅已经有250年的古画,指着当中画的一个人:“像不像赵本山?”
对于从事艺术电影创作的毕赣来说,好电影并不一定只限于某一种类型,而是可以包含多种多样的形态,关键在于创作者是否走心。
“好的电影千种万种,坏的电影只有一种,就是不认真的电影。”毕赣说,“市场的发展一定不会坏,慢慢就会建立起来,年轻人就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