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琼霄和碧霄三位仙姑合称三霄娘娘,是古典小说《封神演义》中非常著名的神仙角色。她们长期在三仙岛修行,是财神赵公明的义妹,其战斗力在小说中是教主以下排名前列的高手。在帮助闻太师讨伐西岐的战斗中,她们为了给义兄赵公明报仇,出山设下九曲黄河阵,将阐教的十二金仙打落凡尘,堪称教主以下最强神仙组合。为了破九曲黄河阵,元始天尊邀请太上老君联手,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三位仙姑的强大。原著小说中并未对她们的来历进行描述,本文便从道教神仙谱系出发,对其来历跟脚进行溯源。
由于三霄娘娘的强大,在民间有很大的粉丝群体。尤其是洪荒流的网络小说流行起来后,她们也成为小说读者追捧的对象。洪荒流的小说作者对三霄娘娘的来历进行了推测,他们认为这三位仙姑是截教的大神,由通天教主亲自传授道法和法宝,所以才能将阐教十二金仙打落凡尘。
实际上从道教的神仙谱系来看,这完全是一厢情愿的主观臆测。三霄娘娘的来历与通天教主无关,也与小说中截教的原型全真教没有任何关系,而是道教中福建闾山派的祖师。从闾山派的传承和发展来看,三霄娘娘的师傅是道教四大天师之一的许旌阳。
闾山派是道教中的分支派别,是福建的原始宗教与道教净明道、灵宝派结合发展起来的。这个派系供奉闾山九郎为法主,许旌阳为祖师,临水三夫人为主要的神仙。其中临水三夫人便是三霄娘娘的原型,被供奉为云霄、碧霄和琼霄三位女仙,其原型为林九娘、陈靖姑和李三娘。其主要原因为许旌阳是净明道和灵宝派的祖师,而临水三夫人是许旌阳的弟子。他们四人组成了闾山派最早的神仙团体,其它神仙都以此为中心进行传承。后来这个道教成为华南道教的重要组成部分,以福建为中心,流行于福建、台湾、广东、浙江、江西、江苏、湖南等地。
三霄娘娘的师傅许旌阳是道教大神,在道教中地位非常高,是神话中天庭四大天师之一,在古典名著《西游记》中都有所体现。他原名许逊,是道教第一个发展巅峰时候的代表人物,在晋朝时修道成仙,与张道陵、葛玄、萨守坚并称为四大天师。由于成道前在四川旌阳当过县令,便被人成为许旌阳。
许旌阳成道后在江西传教,创立了创立了净明道,并被灵宝派奉为祖师。他在江西传道,并留下了不少传说,其中最著名的是斩蛟和鸡犬升天。斩蛟故事在民间流传很广,《说岳全传》中秦桧的原型虬龙便是许旌阳斩蛟的余孽。而许旌阳全家四十二人飞升的故事,便是成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来历。
许旌阳在神话的天庭中地位很高,与张道陵、尹喜、陆通并称为天府四相,官位为天枢使相,是在凌霄宝殿中辅佐玉皇大帝的四大宰相之一。许旌阳成道后以南昌西山为中心传教,组成了西山教团。这之中包含许旌阳的师傅吴猛和他的其它弟子共计十二人,被人称为十二真君,即许逊、吴猛、时荷、甘战,周广、陈勋、曾亨、盱烈、施岑、彭抗、黄仁览、钟离嘉。他们都是道教中赫赫有名的神仙人物,很多古典小说、戏剧和评书中都有出场,留下的神话不计其数。而三霄娘娘则是许旌阳在福建的神话中传下的弟子,后来也被列入道教之中。
与许旌阳关系最为直接的陈靖姑,她是闾山道教中祭祀的琼霄仙姑,传说中她是许旌阳的的亲传弟子。根据民间传说和地方志记载,陈靖姑是唐昭宗乾宁年间的人,父亲曾经是朝廷的户部郎中,后来辞官归家在福州经商。陈靖姑十三岁上庐山拜许旌阳为师学习道法,具有降妖伏魔、医病却瘟、解厄除灾等神奇法术,并与妈祖、吴妈齐名,并称为兴化三大女神。她常常以高明的医术救助难产的孕妇,被民间认为是妇女和儿童的保护神。因此唐昭宗封她为护国临水夫人,宋太宗又封她"顺懿",清咸丰帝则封她"顺天圣母",历代褒封达20多次,分灵海内外。
云霄仙姑林九娘在闾山派中位列琼霄仙姑左边,传说中并非许旌阳弟子,而是琼霄仙姑陈靖姑的结义姐妹。陈靖姑带师传艺,于是林九娘也跟许旌阳扯上师徒关系。地方志中记载林九娘原名林淑靖,是福州罗源县人,父亲林枕为东都刺史,母亲为医学世家出身。她生活在唐朝大历年间,从小跟随父母学习周易、卦理、儒家学说,也兼习武艺和医术。后来在家乡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为人施药看病,受到当地老百姓的推崇。林九娘行医时主要面对女性患者,其中还承担了救治孕妇和接生的工作,所以被尊为"护胎佑产女神"。
碧霄仙姑李三娘在闾山派中位列琼霄仙姑右侧,传说中也不是许旌阳弟子,也是陈靖姑的结拜姐妹。李三娘也是唐朝大历年间的人,是福州马鼻镇人,传说中与闾山派关系密切,福州当地很多神话故事中她都是使用闾山派的法术。她的故事中有很多三仙姑降妖伏魔的桥段,受到福建当地女性的高度崇拜。
三位女神因为生活地点,神话传说等各种关系被老百姓看作一个整体进行祭祀,闾山派中便在三霄殿进行供奉,将其作为派系中最重要的本地大神。而她们在扶持和救援孕妇方面有着很大的功绩,于是都被尊为"护胎佑产女神"。《封神演义》中借用了福建本地和闾山派的道教神话,将其转化为小说角色。
有趣的是,从福建地方志上看,领头的陈靖姑晚于后来的林九娘和李三娘。这三人很显然不是同一时代的历史人物,只是因为民间百姓对她们的祭祀和崇拜,才生拉硬拽的成为了神仙人物。这是一种非常朴素的价值观,是老百姓对扶危济困的善良行为的一种尊重和回报。它不能用金钱利益来衡量,而是站在高度精神层面的褒奖。如今这三位大神已经和妈祖林默娘并称,成为中国文化中最典型的民间女神,也是超越了宗教的大神。而随着福建闽南文化走向世界,这几位女神也成为全球信众最多的女神,没有之一。
在中国道教系统内部而言,许旌阳的名声是远远大于这三位女弟子的,地位更是高不可攀。对于民间的老百姓而言,高高在上的天庭宰相并不能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中的困难。而三霄娘娘却是真正帮到过老百姓的,所以成为百姓心中重要的信仰。华南道教系统,尤其是闾山派道教,因此而受益良多,成为中国道教重要的分支之一。《封神演义》作者原本是道教中的一名道士,采集教中各派系的神话传说,将其写入小说故事中。三霄娘娘的名声在福建、广东等沿海地区有着重要影响力,所以成为了故事的关键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