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赏】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

文/刘登美

梨花还没开的时候，我们就约好了一起看梨花。想象中，春风和煦，花瓣如玉，我们散在花树中，把自己也绽放成一树树的梨花儿：陌上人如玉，花朵随风舞。

及到清明，花开正盛，却因一场春雨的造访，梨花之约未能成行。一周后，我们珊珊来迟，此时的梨花，盛期已过，只见新叶已叠叠簇簇，鲜嫩嫩的，汪着一派生机。正如丘处机的梨花词： “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也有晚开的花儿，闪躲在新叶间，对我们眨眼。花也如人呵，有早慧，有晚成。就想古人真偏心，汗牛充栋的书籍里，写梨花的诗歌还真不算多。习惯性的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还是借了梨花来写雪花！

其实，梨花挺美的。“一树梨花一溪月”也好；“雨打梨花深闭门”也好。甚至现在，“梨花淡白柳深青”，“未成新句。”站在树下发呆都是好的。

早有爱美的心，纷举着相机手机，一朵，一簇，一枝，尽情地拍着。拍到梨园深处，见有几树，花开烂漫，与梨花略有不同。诧异间，梨园的嫂子告诉我们：一棵是樱桃树，另一棵是苹果树。惊喜中，雀跃过去细看它们的区别：浅粉，月白，鹅黄，叶子也不一样，无论颜色还是形状，都娇嫩着，一如春天。真的，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特点——如人，司马相如蔺相如此相如非彼相如。

花树下是一地草莓，郁郁葱葱，开着小白花，举着鹅黄的花蕊。还有一丛芍药，一小片油菜花。间或有蒲公英昂着头，开着花，恣意地笑着。

我们也笑：嫂子，这环境多好，常在这里，人都会变成仙女！是的，和众位姐妹一起，和梨花嫂子一起，和诗歌远方好心情一起，估计仙女也会羡慕我们。

午饭农家菜：西芹爽脆，芦笋清香，秋葵丝丝相连。清水花生米，大锅炖大鹅。以茶代酒，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久在樊笼里，复得归自然！”女人不易，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尽职尽责，忙的都快忘记了自己。也只有每月的玫瑰日，方得相聚，“偷得浮生一日闲”做一回自己。

才子杜牧问：“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我们不凭栏杆，我们约好秋天来摘黄金梨。春有梨花秋有果，吃梨人间好时节。关键是在乡间走走，天大地大，接接地气，享受一下慢生活。

饭罢，姐妹们提议拔野菜去。此地村庄拆迁，村非路非，道旁是青青麦苗，绿油油的，望去，一大片一大片。如姜夔诗云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近旁就有空闲地，各种野草野菜野花：蒲公英，曲曲菜，益母草；小蓟，苦菜，麦蒿……荠菜已经开花，星星点点，满天星一样，“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到溪头荠菜花。”春来了，春深了。没错，我们就在春天的深处行走着。

邻家小妹，拿来镰刀，为我们割着头茬韭菜。绿叶红根，如翠如玉，端地好看。这头茬韭菜香香的，藏着一冬的天地精华。忽然想起杜甫的那句“夜雨剪春韭”了，岁月粘上韭香，可不就成了诗歌？

韭菜地旁边是片小葱地，嫩嫩的，遂想起小葱拌豆腐，小葱拌香椿，小葱蘸酱；想起还可以和辣椒、香菜做成“老虎菜”。想着，想着，不由得心情美了，笑了、醉了——于是春韭和春葱，每人都带回了一大把儿。

质朴的小妹，还为我们每人挖了两棵开着花的草莓，装在袋子里，说送我们的。乡下人就这么朴实，话不多，暖心。倘若把草莓种在花盆里，放在阳台上，看叶也看花还能看果，慢慢地，过一段日子，草莓就该红了，熟了，我们就把春天留着了吧？

壹点号天桥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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