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武侠,我想到的不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几大高手互相论剑,各大门派尔虞我诈,而是那些贯穿于剧情主线,令人印象深刻的爱情故事。不知是否是因为背景是血雨腥风的武侠的缘故,武侠中的爱情总是婉转凄恻,令人叹息。作者流露婉转姻缘于文字之间,读者读武侠时时不时扼腕叹息一会儿。不过就是这样,才成就了艺术作品中的美感。
武侠小说的集大成者莫过于金庸和古龙。金庸先生的风格是大气的,常常把武侠世界和真实历史结合起来,具有浓重的历史感和为国家统一而努力的使命感。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主人公,大多都为了使国家一统而卖过命,比如郭靖,杨过,张无忌,韦小宝,而在这辗转的命运中,他们和另一半的感情也是愈加稳固和深厚。而往往,在经历过杀戮,背叛,离别,战争,一系列如沧海桑田般的动荡之后,男女主人公会选择远离武林,隐居避世,过那种和乐幸福的简单生活。不止是杨过和小龙女这对本来就生活在古墓里面的神雕侠侣,张无忌和赵敏,令狐冲和任盈盈,韦小宝和他的七个老婆,最后都选择了远离江湖的平静生活。或许在金庸先生心目中,这就是他理想的爱情模式,两个人就是整个世界,远离江湖纷扰,做一对神仙眷侣。
古龙和金庸相比实在是太“小”了,他小说中的背景不是国家,不是多民族,不是战争,不是统一,在他的作品中,很多男性角色会有一座自己的庄园,起着好听的名字,这座庄园远离人世,所以庄园主人往往都很神秘,过着论诗下棋品茗的逍遥生活。而江湖上一有动静,庄园主人就会离开庄园,去行侠仗义。同样的,古龙的爱情模式当然也和金庸不同,他们通常不是两人神仙眷侣的大圆满结局,或是因误会而由爱生恨,或是一人早逝另一人思念终生,或是遇见你时为时已晚。比如谢晓峰和慕容秋荻,萧十一郎和沈碧君,李寻欢和林诗音。悱恻凄婉,不可言说。
我个人偏爱悲伤的爱情故事,看至若行,忽觉感伤,心中生发出一种悲悯叹世之情。其实不止是在武侠小说中,我们的历史和其它艺术作品中也有类似的爱情故事,比如项羽和虞姬,吕布和貂蝉,还有那最令我们惋惜的童话,小美人鱼。在艺术作品中,悲伤爱情优胜于美满爱情之处就在于,悲伤的爱情能带给人更多的回味,让人无限叹息。它会让人想象,如果当时如何如何,那么结局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当初是那么美好,可是结局却是如此凄恻;一个人的心盛着天下的热情要把它送给某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冷若冰霜;如此,等等。这才是我们那么爱它的原因。
可是我们啊,虽然爱着文艺作品中的悲伤爱情,但是在现实中还是希望圆满。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对比,才让我们生发出一种在现实中对另一半更加珍视,更加喜爱的感情。虽然心怀感伤,可独排它于现实之外,怀着悲悯的心过好自己的生活,珍惜生活,热爱生活。这是文学中悲伤爱情最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