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在剧组里,不要说那些明星大腕,就是像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萝卜头,也常常被人“尊称”为“老师”,而且叫的多了,心里蛮舒坦,偶尔有人直呼名字,反倒不入耳了。不过,有一个人例外,她就是台湾著名演员归亚蕾。如果你偶尔与其相遇,千万不要称呼她老师,因为她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她。
归亚蕾
我和归亚蕾在电视连续剧《刘姥姥外传》里相识,她在剧中主演刘姥姥,我饰演袭人。久仰归亚蕾的大名,对她的表演更是推崇的不得了,能与她同一个剧组演戏,真是倍感荣幸。然而,与她见第一面,就弄了我一个大红脸。我主动与她打招呼,可是我接连叫了她两声“老师”,她都像没听见似的没有回应我。当我下意识大声第三次称呼她时,她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我道:“你是在叫我吗?”我心想,不叫您叫谁呀,您架子也太大了吧。我正想回答她,她接着说:“不要叫我‘老师’,叫我的名字或姐姐都可以。”末了,她又加了一句:“老师,老师。我有那么老吗?”
归亚蕾
我当时的尴尬可想而知,幸亏这时在剧中饰演“大姐儿”的演员李倩及时过来打圆场:“亚蕾姐姐,你又拿谁开玩笑呢?”归亚蕾立码做了一个鬼脸对我道:“记住了姑娘,以后叫我姐姐。”我忙点头,其实我当时还是没弄太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反感别人称呼她“老师”呢。
本文作者法提麦·雅琦
几天后,当我与归亚蕾的关系也到了“不分大小”的时候,开始对这位老姐姐另眼相看。归亚蕾是个典型的老顽童,大约是为了满足她的“玩兴”吧,所以,她把自己永远划归年轻人的行列,斗闷子、猜哑谜,甚至是嬉戏追打,她与年轻人毫无二致。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她“亚蕾姐姐”。不过,唯一对不喜欢被人称呼她“老师”这一点上,她是特别认真的。一天我特别问她原由,她也特别认真地对我说:“‘老师’这个称呼最好不要随便叫,她是尊称传授文化、技术的人的。我们做演员的永远都是学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那种学生。如果我们习惯并接受了‘老师’这样的称呼,那就意味着你不准备再进步了。”我问为什么?
她接着道:“演员是个不能重复自己的职业,如果你饰演的角色千人一面,就算你永远年轻漂亮,观众也会最终抛弃你的。所以,演员要逼迫自己不要原地打转,不要吃老本,要学会突破自己,挑战自己。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创作出一个不同于你以往塑造的人物,观众才不会倒胃口。如果你习惯被人吹捧、奉承,以师自居,你就会自觉不自觉地陷入自高自大固步自封的局里,无力自拔,当然也就谈不上创作了。”
虽然春天还带着少许的寒气,可是我已经听的手心发热,额头渍汗。归亚蕾看我有些不自然,她笑了笑道:“咱们中国人就这点毛病不好。你说,起名字就是被人叫的,可非要在名字前后加那么多不相干的头衔,如果在一个圈子里连名字都不能直呼,你称我老师,我叫你大腕,互相戴高帽子,久而久之,人际关系生冷了,感情疏远了。结果呢,那些所谓的‘尊称’便成了最不受人尊重的‘台词’了。”说着,归亚蕾嫣然一笑:“雅琦,如果不演戏,我倒是真想到校园去当一名普通教师。”现场叫归亚蕾去拍戏。我依然沉浸她的殷殷话语中,竟然忘记站起来和她打个招呼。
(作者:法提麦·雅琦(原名王雅琦),1982年10月6日出生于北京,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中国内地女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