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一个很不起眼的院子里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厂房杨斐和陶远来到工厂外面,和门卫交涉要进去找死者的妹妹胡总,门卫却态度蛮横,以胡总并没有交代有人要来为由不让他们进,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职场蝴蝶的刀剑之舞?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职场蝴蝶的刀剑之舞
郊区,一个很不起眼的院子里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厂房。杨斐和陶远来到工厂外面,和门卫交涉要进去找死者的妹妹胡总,门卫却态度蛮横,以胡总并没有交代有人要来为由不让他们进。
两人站在门外,仍不肯离开。
“这个胡总前几天就开始躲着我们了,说什么也不见。”杨斐为难地说。
“想见到她并不难。”陶远低声说。
“你有办法?”杨斐眼前一亮,连忙问。
陶远没再说话,径直走到门卫那里,和门卫交流了几句,然后回来拉着杨斐就走,走到门卫的视线盲区后静静地等着。杨斐纳闷这又是搞什么,问陶远,陶远笑而不语。过了大概两分钟,陶远带着杨斐再次走到门口,这一次门卫不见了,大门留了个缝,两人从缝里进去,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厂房。
杨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低声问陶远:“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啊?”
陶远低声答道:“我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去上个厕所。”
杨斐撇嘴道:“我还以为你多牛呢,原来是塞钱了。”
俩人本来还有说有笑,可是一进厂房,陶远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是个专做垃圾小食品的工厂,杨斐之所以要带陶远来这儿,就是因为她猜到这里可能会不太干净,但是她没想到,这里不干净到她都有点接受不了。地上满是泥水,各种辣条、豆干的原料,各种添加剂,还有些不知名的粉末和液体随意地在地上扔着,几个工人穿着脏得看不到原来颜色的胶鞋在中间走来走去。两个工人连手套都不戴,随手抓着原料来回搅拌。苍蝇在周围飞来飞去,嗡嗡不断。
杨斐一阵反胃:“这就是新闻上曝光的黑心小作坊啊!”
陶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站在原地呆住了。这次他没有失去意识,只是纠结要不要往前走,再往前走,就必须踏入泥水了。
一个工人走过来,好奇地看着两人问:“你们找谁?”
陶远还在纠结,杨斐连忙说:“我们找你们胡总。”
工人也没多想,只说了一句胡总办公室在楼上,就忙活去了。
“走吧!”杨斐幸灾乐祸地说。
杨斐在前面故意大踏步地走着,陶远在后面把脚轻抬轻放,恨不得一点水花都不溅起来,鞋已经脏了,决不能再把裤子弄脏。
一步一挪,终于到了胡总的办公室。俩人推门进去,刚做完自我介绍,胡总立刻不耐烦了。
“你们烦不烦,我跟我哥都分家快二十年了,他的贷款凭什么我还啊!再说了,你们也看见了,就我这小作坊,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哪有闲钱给你们啊!”胡总不耐烦地说。
“您跟死者是直系亲属,法律上是有规定的,我们现在私下找您,也是不想走法律途径,那样的话对您造成的麻烦更大。”杨斐客气地说。
杨斐偷眼看了陶远一眼,只见他脚下小动作不断,一直在地上蹭鞋,虽然尽力在装作正常的样子,但还是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丝别扭和痛苦。
杨斐轻轻碰了下陶远,示意他说话,陶远反应过来,尽力做到和颜悦色地说:“我刚才一路走过来看了看这个厂,你这厂子应该不合规吧,以我的经验来看,手续应该也没办全。”
胡总立刻警惕起来:“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怎么进来的?”
陶远笑着道:“你的门卫对外来人员那么严格,并不单是防我们银行的人,主要是防卫生、工商部门和媒体吧!”
胡总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意思?”
陶远又狠狠往地上蹭了一下鞋:“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没什么意思。”
胡总又道:“我这人还就不怕威胁,这一套设备才多少钱,你让我还的可是500万,你想举报我,举报去好了。”
陶远又要说话,一个穿着脏胶鞋、工装已看不到原来颜色的人,推门进来。
“胡总,有人找你。”工人说。
“又是谁啊?”胡总不耐烦地说。
工人想离胡总近点说,但是陶远在前面挡着,这工人很自然地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拨了陶远一下,嘴里说着“让一下”,从陶远身边走了过去。之后别人再说什么话,陶远就都没注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那个脏手印上。
怎么从厂房出来的,陶远印象也不深刻了,走到车旁,他让杨斐把车里的纸抽拿出来,开始擦鞋擦衣服,一包纸抽都擦完了,他还觉得不过瘾,最后干脆把鞋脱掉,在脚上套了个袋子才肯坐到车上。
回去的路上,杨斐故意抱怨道:“你后来怎么不说话了,我感觉你再威胁她几句,很可能她就答应还钱了。”
陶远反驳道:“是吗,我怎么记得她说她不怕威胁呢!”
杨斐道:“后面的你不记得了?”
陶远纳闷道:“后面她不就出去见客人了吗,咱俩被赶出来了。”
其实陶远说的没错,但杨斐看到他那个时候神情恍惚,现在在故意逗他玩。
“你又断片儿了,那个胡总出去之前说让咱们等她,她回来跟咱们谈,可是你非要离开。你这一给她时间喘息,她肯定就要想办法了。”
陶远摇摇头:“不对,我没断片儿。”
杨斐哈哈大笑起来:“你还挺不好糊弄。”
陶远专心开车,不说话了,杨斐又说:“你怎么知道她那个厂子手续不全的?”
陶远说:“保安那么谨慎,里面那么脏,胡总办公室里也没看见经营许可证,回去查查她那个厂,肯定有问题。”
杨斐点点头:“这种小作坊的产品基本上都流到乡村跟郊区的小卖铺便利店里了,害人不浅啊,等钱追回来就举报她。现在去哪啊?”
陶远立刻回答:“回家,洗澡。”
杨斐笑道:“你现在在我面前一点也不掩饰了啊。”
陶远一直被杨斐讽刺,现在他头脑恢复清醒了,要反击了:“我的什么你没看过,我想掩饰也没什么可掩饰的了。”
杨斐当然知道陶远说的是洗澡的事,脸腾地就红了,假装生气地说:“你不能回家,先送我回家。”
陶远答道:“行,先送你回家。”
杨斐和陶远走后,胡总在会议室见到了正在等她的李明山。李明山在杨斐和陶远进来之后没一会儿就来了,杨斐两人离开时,他就坐在会议室,隔着墙听到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远。
见到李明山,胡总满脸堆笑:“李副行长,稀客啊,怎么想到来我这小作坊了?你不会也是来要债的吧?”
李明山露出标准的笑姿:“我们分行俩精英都要不到钱,我就别不自量力了。”
胡总一边给李明山倒水,一边说道:“那你就是来帮我的喽!你们银行的人不会真的去举报我吧?”
李明山笑道:“放心吧,他把你举报了,你的厂被关了,他们还问谁要钱。只要你不给钱,他们就不敢举报你。不过你要是还了钱,以杨斐的性格,不把你的厂子弄倒闭绝不会罢休。”
胡总连连点头:“那我更不能还钱了。”
李明山又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跟他们耗着就行,不过几百万的贷款,等他们没耐心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胡总道:“必须耗着。”
嘱咐完胡总,李明山胸有成竹,以胡总胡搅蛮缠的劲儿,杨斐他们别想要到钱了。这本不是个多大的案子,可李明山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没停止,离开胡总的厂子,他又计划着让王坤作为内应打探杨斐和陶远对这个案子调查的程度。
到了杨斐家小区门口,陶远让杨斐下车,杨斐却坐在车上不下去。
“你是不是还没去过我家,上去坐会儿吧。”杨斐不怀好意地说。
陶远苦笑道:“你就别整我了,我连鞋都没有。”
杨斐指了指后备厢:“鞋不在那儿吗,去我家,我给你把鞋洗洗,要不然你回家还是要把地面踩脏。”
陶远命令道:“赶紧下车。”
杨斐纹丝不动:“哎呀走吧,哪有姑娘主动请你上楼还不去的,太不懂事了。”
陶远摇摇头。
杨斐又道:“你磨蹭这一会儿,我都把鞋给你洗干净了。”
陶远拗不过杨斐,思索了一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去把鞋给我拿过来吧。”
两人一进家门,陶远正在脱鞋,赵小兰迎了过来:“闺女回来啦!”
杨斐简单几句介绍了陶远,然后拉着他就往自己卧室走。赵小兰一看杨斐都把陶远领家里了,看来两人关系还真挺不错。
杨斐推开卧室的门:“你在床上坐会儿,我给你洗鞋。”
陶远看见杨斐卧室里脏乱的样子,立刻把头转了过去:“我在沙发上坐会儿就行。”
杨斐的目的是让陶远看到她的卧室,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也没强迫陶远:“那行吧,你爱坐哪儿坐哪儿吧。”
杨斐给陶远洗鞋去了,她卧室的脏乱在陶远脑子里挥之不去。陶远不禁纳闷,杨斐是故意弄那么乱整他还是平时就这样,怎么会有邋遢成这样的姑娘!赵小兰和陶远聊天,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脑子里全是杨斐的卧室。
送走陶远,赵小兰问杨斐究竟是什么情况,杨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他精神有问题,我在给他治病呢!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王坤好了,他都知道。”
回家的路上,陶远还在思考,他已经看出来了,杨斐嘴上说放过他,但今天的小动作明显是针对他的洁癖。按理说他应该很生气,但是一想起杨斐这一天的举动,他竟然不自禁地笑了。
“这个杨斐,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想到这里,陶远又想起杨斐的卧室,又开始纠结她是不是真的那么邋遢。
杨斐自我感觉今天还算成功,讨债不成功,但是给陶远治病还算成功,至少陶远没翻脸。她已经不能满足于只是搞点小意外小破坏了,应该来点更深入的试探。
第二天,杨斐以出外勤为借口又把陶远从银行拉出来了,这次她把陶远带到了一片玉米地里。
一下车,陶远有点不明所以:“你带我来庄稼地里干什么?”
杨斐解释道:“有个菜农想要贷款100万种蔬菜,包的就是这片地。这茬玉米收过之后,这里就变成菜园了。”
陶远猜出杨斐的想法,讽刺道:“你现在连一百万的项目都要接手了吗?”
杨斐笑道:“这不正好带你出来兜兜风嘛,咱们银行没几个真正了解农业的,你家以前不也种地吗,你给看看,这地方适不适合种菜。”
陶远家虽是农村的,但他离家多年,在老家县城给父母买了房子,加上工作繁忙,一年也不一定能回到农村一次。和大多数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农村人一样,农村的生活方式他早就不适应了。
陶远不自觉地想起小时候的生活,正在想着,杨斐冷不丁把他推到玉米地里,玉米叶上的脏东西弄了他一身。
“你有完没完了!”陶远怒斥道。
杨斐吃了一惊,坏了,陶远生气了。
“我跟你闹着玩呢!”杨斐满含歉意地说。
陶远索性跟杨斐摊牌:“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能不能别再在我的洁癖上浪费时间了。”
杨斐争辩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往前走一步呢,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帮你呢?”
陶远冷漠道:“我这样挺好。”
陶远说完往车的方向走去,杨斐很不开心,站在原地没动。
陶远走到一半又停下,回头说:“如果你还想好好工作的话,我不希望再有这种无聊的小心思,自作聪明!”
杨斐一听这话更生气了,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当场骂陶远两句。
陶远在车边把身上的脏东西掸干净,坐到车上,摇下车窗问:“走不走!”
杨斐生气地答道:“不走!”
陶远不再说话,摇上车窗开着车自己走了。
看到陶远真走了,杨斐更气愤了,挥着手跳着骂起来:“你还真走啦,你给我停下,还要不要点脸了,真把我一个人扔下!”
陶远没理杨斐,径直开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生气,为什么不等杨斐,可能是如果再不表现出气愤,杨斐会越来越深入地介入他的生活。他害怕有人介入他的生活,害怕有人改变他的生活状态。这种生活虽然枯燥乏味,但这是他的舒适区,良心上的舒适区,感情上的舒适区,他不愿走出去。他当然知道杨斐是好心,是关心他,但是接受杨斐的关心就表示要忘记和女友的过去,他觉得忘记就是背叛,走出阴影就是背叛,他不能在女友因为他而死之后背叛那段感情。他可以逃避杨斐,但是无法逃避那段在他心里留下永久疤痕的感情。
杨斐管不了他的想法,此刻只剩下生气了。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回去啊!她走了好久才遇到一个农用拖拉机,坐着拖拉机走到有公交车的地方,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回到银行。回到银行的时候,她的形象已经相当狼狈,同事们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组员们更是关心地问她怎么了。她不能解释,只好随口说工作不顺,没赶上车。
吕婧一直注意着陶远,她看得出来今天陶远从外面回来心情不太好,又看到杨斐这么狼狈之后,她猜到这俩人可能又吵架了。自己如果不行动,暗恋永远是暗恋,只会便宜了杨斐,打定了主意之后,吕婧决定今天就行动。
下班,陶远开着车在路上行驶着,远远看见吕婧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着。车行到吕婧旁边,陶远停车问她怎么了,吕婧表情痛苦却仍做坚强的样子说道:“没什么,就是脚崴了一下。”
“你家住哪,上车吧,我送你回去。”陶远很自然地落入了吕婧的苦肉计中。
坐在车上,吕婧只是客气地表示感谢,并没有说太多其他的话。陶远询问她的伤势,问她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她只推说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深知陶远不会对主动往上靠的庸俗的人感兴趣,因此她早早地就做了功课,不给陶远任何暗示,让陶远认为只是偶遇送她回家,只有这样,陶远才不会过早对她反感。
到了吕婧家楼下,陶远问吕婧自己能不能行,吕婧连忙回答自己可以,再次感谢后便下了车。
下车之后她故意一瘸一拐,然后一下没站稳摔了一跤。陶远见势连忙下车把她扶起来,主动提出送她上楼。
进了家门之后,吕婧让陶远在沙发上歇会儿,她去倒水。陶远看吕婧行动不便,便让她在沙发上坐着,自己给她倒水去了。
“你还有什么需要吗?真不用去医院看看吗?”陶远把水递给吕婧,再次问。
“不用了。”吕婧坚强地摇摇头,“就是崴了一下,我自己抹点药就好了。”
陶远看到吕婧的茶几上放着一本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眼神便留在了那本书上。这书是吕婧故意放的,她通过观察打听得知陶远喜欢看电影,对法国电影和文学都很喜爱,于是上网搜了些相关的东西,最后决定买这本书装门面。
“你也看过这本书吗?”吕婧装作随意地问。
“嗯。”陶远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吕婧用欣赏的语气说:“我挺推崇杜拉斯的,不光是她,整个左岸派的作品我都很喜欢。”
陶远颇为意外:“你对左岸派也有了解?”
“上大学的时候喜欢看电影,就选修了几门跟电影有关的课,看了挺多法国电影。”
“嗯,挺好的。”
“陶副行长,你也喜欢左岸派吗?”
“还行吧。”
其实吕婧只是知道左岸派是法国电影界一个松散的电影流派,更深入的就不了解了。如果陶远真要跟她探讨,那她两分钟就能露馅,不过陶远不是有那种闲情的人,看她没事了,便要离开。
“你自己能行的话我就回去了。”陶远客气地说。
吕婧意犹未尽,却又没有什么留下陶远的理由,只好说道:“谢谢你了啊,陶副行长!不好意思,我不能送你了。”
陶远笑了笑:“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吕婧也笑了笑。
陶远一走,吕婧立刻恢复正常,脚伤也是装的。她兴高采烈,初战告捷,她反复回忆了自己刚才的表现,从性格到谈吐再到品味,都没问题,陶远对她的印象应该不错。有了这一次的成功,吕婧给自己加油:“吕婧,你可以的,不就是一个陶远吗,你想要什么,什么就是你的。”
杨斐很郁闷,一想到回家还有老妈和王坤的折磨,她连家也不想回了,索性加班继续寻找那个茶叶公司的线索。王坤也没走,看到杨斐唉声叹气地加班,又贱兮兮地过来看热闹了。
“怎么了这是?工作失败还是感情受挫啊?一定是工作失败,咱俩感情挺好的,我没给你挫折吧!”王坤乐呵呵地说道。
杨斐没好气:“知道我工作失败还来烦我。”
王坤继续讽刺道:“你说你长得丑、能力差,脾气还这么不好,以后怎么嫁人啊,真要像你妈说的那样做个光棍女强人啊,想想也挺惨的。”
杨斐正烦着呢,索性跟王坤斗起嘴来:“你说你长得也丑、能力也差,脾气也不好,你怎么就不发愁呢!”
王坤得意道:“我有钱。”
杨斐讽刺道:“有钱人,哪儿逍遥去哪儿待着吧,穷人还得挣钱养家糊口,对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就不给了,反正你有钱。”
杨斐刚说完,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她这才想起来,光顾着生气呢,午饭都忘了吃了。
王坤见缝插针:“穷人饿得连饭都吃不起了,我今天发发善心,带你吃好吃的,龙虾见过没,我带你吃大龙虾。”
杨斐又讽刺道:“行了吧你,我看你是最近几天吃自己做的饭要吃吐了吧,你做的那玩意儿猪都不吃,你自己怎么下得去嘴的啊!想让我请你吃好吃的就得说点我爱听的。”
王坤不肯示弱:“我是带你见世面,爱去不去。”
杨斐又低头忙活起来:“不爱去,不去。”
王坤贱兮兮地低声说道:“不白吃,我给你内部消息,绝密情报。”
杨斐冷笑道:“你能有什么情报啊?”
王坤忙示意杨斐小点声,又低声说:“你想想,你对那谁、那谁的真面目都是从谁那儿了解的?”
杨斐道:“说的也是,你到底有什么情报?”
王坤道:“情报是要花钱买的。”
杨斐不耐烦道:“行,不就吃龙虾吗,走!”
烧烤摊上,一大盘麻辣小龙虾在王坤面前摆着,王坤简直无语了:“这是龙虾吗?你管这玩意儿叫龙虾?”
杨斐乐呵呵地说:“麻辣小龙虾不也带龙虾俩字儿吗,你可不能有歧视。”
王坤一边剥皮一边说:“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抠的。我要喝酒,洋酒。”
杨斐道:“他们只有啤酒和白酒。”
王坤嚼了一个小龙虾,砸巴着嘴道:“味道还行,啤酒就啤酒吧。”
王坤想起杨斐两次喝醉住在陶远家,突然想自己也可以灌醉她让她出点小丑,于是开始灌杨斐喝酒。杨斐不屑于跟王坤喝酒,一开始推三阻四,可几杯下肚之后,那些烦心事又被勾了出来,借酒消愁,没一会儿就喝多了。王坤为了灌杨斐,杨斐喝一杯他喝一杯,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杨斐喝多的时候他也喝得神志有点不清了。
杨斐喝多了又开始骂人了:“我掏心掏肺地给你治病,你不感谢就算了,还把我,扔在荒地里,你不是个男人。”
王坤喝得晕乎乎的,乐呵呵地附和:“对,你不是个男人。”
杨斐看了王坤一眼,突然端起酒泼了他一脸,王坤一边用舌头舔脸上的酒,一边问:“你干什么,我不洗脸。”
杨斐盯着王坤道:“陶远,我还不理你了,懒得管你。”
王坤呵呵笑:“你瞎啊,我是王坤。”
杨斐又泼了王坤一杯,王坤抹了把脸说:“说了我是王坤,不是陶远,你还泼我。”
杨斐道:“刚才那杯是泼陶远,这杯是泼王坤的。你也不是好人,我讨厌你。”
王坤道:“对,我不是好人。”
杨斐突然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花心,好吃懒做,吊儿郎当,你都这么烂了我也没瞧不起你啊,我还让你住我家里,你跟陶远一样,不知道感恩。”
王坤反驳道:“我不是帮你去找谢羽打架了吗!”
杨斐抹了把眼泪:“我就想好好工作,怎么就那么难呢,别人针对我也就算了,你好歹还假装我男朋友,你也针对我,为什么总是要针对我啊!”
王坤本来跟杨斐对面而坐,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杨斐身边,在她旁边坐下,把胳膊搭在杨斐肩膀上,满嘴酒气地说:“兄弟,我以前是挺烦你,不过后来你妈总教育我,娜娜也教育我,我知道你不容易,我现在不烦你了,不烦你了。”
杨斐一把推开王坤:“那你还跟我作对。”
王坤又把胳膊搭在杨斐肩膀上,“我也要面子啊,不跟你作对不就是被你收服了吗,那我太没面子啊!你不知道,知道你从小到大的经历还有主动来朝通之后,我真的佩服你是条汉子啊!”王坤说着拱手抱拳,“真的佩服你是条汉子。”
杨斐一把推开他:“我是条汉子还用你说。”
王坤笑着说:“我敬你是条汉子,竟然还说想睡你,我要真睡了你那不成搞基了啊!”
杨斐也跟着笑:“连大哥都敢睡,信不信我让你变成我妹妹。”
王坤又把胳膊搭在杨斐肩膀上,豪气地说:“大哥,我以后不跟你做对了,以后我罩着你。”
杨斐摸摸王坤的头:“还是让大哥罩着你吧。”
旁边吃饭的人都看傻了,不明白这俩人是神经病还是在演戏,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俩人还没完。
杨斐严肃地看着王坤:“二弟,你空口白舌说服我了,明天酒醒了你要不承认了怎么办?”
王坤醉醺醺地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杨斐刚才的状态好像酒醒了似的,不过就那一会儿,这会儿又开始糊涂了:“咱俩拜把子,一个头磕地上,谁也不准反悔。”
王坤猛点头:“同意。”
俩人并排跪着,冲小龙虾磕了仨头,一起说道:“小龙虾在上,我俩拜把子了,再跟对方作对,不是人!”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笑傻了,一个看热闹的人纳闷:“按照电视剧里,这种情况俩人应该相互表白才对啊,这怎么还敬你是条汉子,还拜上把子了,这神经病啊!”
俩人又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老板也不敢过来劝,直到俩人都睡着了,老板才从杨斐身上摸出手机,用她的指纹解锁后,给她妈打了个电话,然后张娜娜来把俩人带走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杨斐因为宿醉,头疼难忍,王坤也一样。两人以同样难受的表情同时打开卧室的门,在客厅相遇了。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杨斐先开口道:“你去卫生间?你先去?”
王坤连忙摆手:“你先,你先,我不着急。”
杨斐客气地笑了笑,王坤也客气地笑了笑,两人都觉得对方的反应太诡异了。为免尴尬,杨斐不再看王坤,转身往厕所走。
“你是不是……”王坤在身后说,“昨晚喝多了。”
杨斐猛地回头:“你是不是想赖账?!”
王坤不好意思起来:“原来你也记得啊!”
杨斐再次逼问:“你是不是想赖账?!”
张娜娜从房间出来,看到这架势,还以为王坤真把杨斐怎么了,一脚踢到王坤屁股上,把王坤踢了个趔趄,然后厉声问道:“你把杨斐怎么了?”
杨斐吓一跳,连忙拉住张娜娜:“别动手,别动手,他只是认我当大哥了。”
杨斐冲王坤一笑:“是吧,二弟。”
王坤垂头丧气:“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丢人啊!”
张娜娜哈哈大笑:“昨晚上去接你俩的时候,老板还问我你俩是什么关系,我还纳闷呢,哈哈哈哈!”
王坤又说:“宝贝儿,咱俩得分手了。”
杨斐瞪了王坤一眼:“对大哥不敬是吧,叫谁宝贝呢!”
张娜娜白了杨斐一眼:“跟我说呢!”
张娜娜又看向王坤:“咋的,跟我玩得不嗨啊!”
王坤解释道:“跟你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混进你们的圈子,好实现我当初吹的牛,现在她都成我大哥,咱俩不合适,你还是找个体力好的陪你爬山吧!”
张娜娜一脸怒气:“好啊,果然目的不纯,你说分手就分手啊,我跟你没完!”
张娜娜说着要打王坤,王坤立刻看向杨斐,杨斐忙拦住张娜娜。
“娜娜,给我点面子,刚做我小弟就挨打,说不过去,再说你俩真不合适,别回头真让他把你给耽误了。”杨斐劝道。
“不行!”张娜娜不依不饶,“你给我等着,等阿姨走了我再收拾你。”
杨斐突然想起昨天王坤曾说有重大情报,于是问道:“你昨天吃饭前说有秘密消息,是什么消息。”
王坤一摆手:“其实也没什么,李明山找我合作,要我密切注意你那个催收的项目,我就是想提醒你他可能又要搞鬼。”
杨斐纳闷道:“这么小的项目,而且本来也不是我的不良,他能搞什么鬼啊?”
王坤道:“那得你自己查了。”
李明山可能真的和这个项目有关系。陶远查了一遍死者的妹妹也就是那个胡总的人际关系,发现她和李明山的老婆是高中同学。再翻看茶叶公司的资料,同时比对它近几年的效益,陶远又发现这个公司贷款的时候被严重高估,作为抵押的库房和公司股份按当时的情况算根本不够500万,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贷出这么多钱,这笔贷款本身就有问题。
陶远直接去找吕婧:“你做茶叶公司那个项目的时候,有发现那个公司的资产有什么问题吗?”
吕婧不明所以,答道:“那是个小项目,进展很顺利,我这种经验少,所以想让授信部的帮忙把关,不过授信部很痛快就批了,出问题了吗?”
陶远点点头:“没有,只是有点疑问,你忙你的吧。”
陶远一走,吕婧又开心了。陶远已经好久没有主动找她问过什么,现在都开始主动找她问项目的事了,而且问的好像还是无关紧要的。她不知道陶远只是不想和杨斐说话,却误以为陶远对她有好感了。
杨斐也查出问题了,她发现贷款发下去之后那个茶叶公司并没有资金注入,这也是导致公司亏损更大的原因。钱没注入茶叶公司,能去哪儿呢,总不是贷款人都给花了吧?杨斐觉得跟陶远闹别扭归闹别扭,工作还要继续,于是硬着头皮找陶远去了。
“我是来谈工作的。”杨斐一进门,先亮明立场。
“嗯。”陶远答道。
“我发现贷款发下去之后并没有注入那个茶叶公司,但是钱确实花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杨斐一边说一边偷眼看陶远,观察他对自己的态度。
陶远说:“贷款的时候茶叶公司的资产被严重高估,一个连续亏损几年并没有资产的小公司怎么从银行把钱贷走的,这是个疑问。另外,你说钱没打到公司的账上,他妹妹工厂是什么时候换的设备?”
杨斐想了一下:“大概是钱发下去之后两个月吧,你的意思是,钱让他妹妹花了?”
陶远答道:“有个假设,垃圾食品工厂证件不全无法从银行贷款,茶叶公司面临倒闭无力回天,妹妹利用哥哥的公司骗到贷款用来更新换代设备,虽然是哥哥的名义,但贷款其实是她一直在还。有一天哥哥突然去世了,她觉得贷款是哥哥名下的,哥哥死了这笔钱也就跟着不用还了。”
杨斐想了想:“茶叶公司按理说也贷不到钱啊!”
“至少茶叶公司证件齐全,作假难度更小,而且如果他们在银行有熟人,就更好办了。”
杨斐连忙问:“熟人是谁?”
陶远答道:“胡总和李明山的太太是高中同学,贷款授信部又批得很痛快,这里面应该有问题。”
杨斐恍然大悟:“怪不得李明山让王坤打探催收的情况,果然跟他有关系。”
陶远问:“王坤又怎么了?”
杨斐得意地说:“王坤现在是咱们的人,放心吧。”
两人相视一笑,但同时,两人好像同时想起还在跟对方闹别扭,又连忙尴尬地低下头不看对方。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杨斐说完,迅速逃出陶远办公室。
王坤从杨斐的座位前经过,杨斐拉住他,低声说:“我们查出那笔贷款不合规,很可能是经李明山的手办的,你去敲敲他,看能不能查出有用的信息。”
王坤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径直走开了。
王坤直接走进李明山的办公室。
一进李明山办公室,王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露愁容。
李明山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兄弟?”
王坤道:“麻烦了,你说的那个催收的项目,杨斐说她查到那笔贷款不合规,你老婆我嫂子还跟他们是什么同学关系,这件事看来要扯到你头上了。”
李明山叹了口气:“他们就是冲我来的啊!”
王坤又问:“李哥你跟我说句实话,区区500万的小单子,真是你做的吗,就为这么点小钱,你至于吗?”
李明山低声道:“我可跟你把实话说了啊!贷款人的妹妹跟我老婆关系挺好,人求到咱们了,不帮不合适,而且,她那个垃圾食品小工厂,别看厂子不大,每年的效益也挺客观的,贷款促成之后,她给了我老婆一些股份,每年分的钱也够花了。”
王坤又道:“你堂堂一个副行长,还用靠小工厂的分红生活吗?”
李明山笑道:“你家财大气粗,哪知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难处啊,孩子上学,老人看病,什么不需要钱啊!我这点工资,九牛一毛。”
王坤又道:“你老婆收人家钱,你不怕被杨斐查出来啊?”
李明山冷笑:“分红是胡总私人账户打的,账上根本没有,除了胡总跟会计,没人知道。再说,我还能等到他们查我?那就太被动了。”
王坤离开后,李明山以检查项目为由,随便抽了几个项目,让手下们把相关的资料全部交上来,其中就有茶叶公司催收这个。
杨斐不得不上交资料,但是她很清楚,李明山拿到所有资料之后完全可以绕过她直接处置这个项目,一旦李明山把项目做成不良资产,不但再查下去毫无意义,她和吕婧可能还会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