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有几万年未出法器了。法器刚出,就落入了一个刚来拜师的小弟子手中。这是墨渊命定的徒弟。
墨渊看着眼前化身男儿身的女娇娥,不由得惊艳。柳眉杏眼,体态窈窕,眼神清澈明亮,转眸间流光溢彩,灵动异常。
因为不愿意做师弟,站起身来就直接说:“那我不拜你为师了。”
作为父神嫡子,四海八荒的战神,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把师兄师弟的称谓看得比拜自己为师更重要的人。倾世的容颜,娇纵的性情,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不知怎么就戳中了墨渊的心房。
“在家里我就是最小的,只因为我生得晚。怎么到这儿又成最小的了。噢,就因为我比他慢一步上山啊。太亏了。”
多少年没有人跟自己这样撒娇说话了,不,应该说从来没有人这么肆意地跟自己讨价还价过。
墨渊情不自禁地笑了。
“为师将此扇赐你做法器,这样可公平了?”
“上神可不能骗我。”
“我从不骗人。”
墨渊不知道,这一拜,就拜来了自己与司音生生世世的师徒名份与情份,也拜走了白浅会对自己产生情丝的可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司音给自己与墨渊之间划定的鸿沟。终其一生,未曾僭越。
昆仑虚的法器都有震摄四海之威,竟然被墨渊给了一只野孤狸。
转瞬之间,四海八荒就都知道了墨渊对这个新晋十七弟子的宠爱。
“还是大师兄好。”司音无意的一句话,就让墨渊吃了味儿。
“你是说为师有意难为你们?”墨渊不知道自己怎么说了这句话,话一出口,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知道司音的生日就要到了,墨渊特意到了十里桃林,跟折颜要了三壶桃花醉。转头告诉司音自己只是顺路到了那里。
当从瑶光上神的水牢中救出司音之时,看着平时活蹦乱跳的小十七,浑身是水,面色苍白,呐呐地说着:“我还要喝桃花醉呢,我还要过生辰呢!”然后就晕倒在自己的怀里。墨渊的心忽地一疼。自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小徒弟,就这么被人从昆仑虚劫走,受此大罪。墨渊的怒火甚至可以焚毁四海八荒。
“我墨渊又何曾畏过人言。”作为四海八荒的战神,墨渊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他喜欢这个关门的小徒弟,愿意对他好。不在乎任何人的非议和看法,甚至包括天君。
“二月十七,苍梧之巅,这笔帐,我会和上神好好清算。”
墨渊听着昏迷中的司音,柔弱地喊着师傅。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恨不得将她揽入怀中,护着他,宠着他,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他听着司音说:“那个女上神根本配不上师傅,配不上。”
墨渊特别想问问司音,“她配不上我,何人配得上,你吗?司音,你配得上吗?”
墨渊为了小徒弟与瑶光上神决战苍梧之巅,战胜后又将瑶光上神逐出昆仑虚。
墨渊知道擎苍绑走了司音,怒闯翼界,血洗大紫明宫。
怕司音本领不济,为他挡了三道天雷,身中重伤。
“师傅,您快点出来吧,十七将自己炖了给您煮汤。”听着司音在洞外的哭诉,墨渊不由得莞尔一笑。
知道司音被离镜抛弃,玄女背叛,借酒消愁。墨渊强行出关,带她出游,解她烦忧。
神仙的日子太过于漫长,墨渊觉得自己有得是时间护着司音,宠着司音。
转瞬间,天族与翼族就燃起了战火。墨渊为了四海八荒的生存,生祭东皇钟,魂飞魄散。作为天族的战神,为战而生,为战而亡,马革裹尸,死得其所,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唯有小十七!
望着司音悲痛欲绝的面容,墨渊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两个字:“等我!”
墨渊知道自己能生还吗?不知道,可是,当他转过头回看世间,眼里只看到了小十七,他舍不得小十七,他的小十七太能折腾,太会闯祸,他怕没有自己护着,她会受伤,会被人欺负,会受委屈。
他的小十七就应该肆意从容,可以游戏红尘,也可遨游四海,可以谈情说爱,也可纵横世间。
他的小十七如果想做枝头的花,他愿做细心的护花人,让她肆意绽放;如果想做水中的鱼,他愿做轻柔纯静的水,让她自在遨游;如果想做翱翔九天的鹰,他愿做天边的云,伴她左右,解她烦忧。
墨渊对小十七的爱从来不是占有,只有成全。
所以,除了那两个字“等我”,他从未把自己对小十七的爱诉诸于口。他只在小十七高飞时擎起双手,不让小十七受伤,只在小十七委屈时,揽她入怀,替她解忧;只在小十七放纵时,护她左右,防她被人伤害。这不是单纯的爱情,却比爱情更深沉,更细水长流,更源远流长。
七万年的光阴,墨渊一个人默默地修补自己的元神。支撑他的,不过是小十七的等待。他知道,他的小十七必定正在苦苦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七万年太久了,久到墨渊醒来。他的小十七不但有了未婚夫,还有了活泼可爱的儿子。
墨渊终于尝到了失落的滋味,比父亲看着自己带大的娇娇女被臭小子骗走,又多了一丝难言的苦涩。
他的小十七没有把自己炖汤给他喝,却用自己每天一碗心头血,保存了他的仙身七万年之久!
他的小十七没有师傅护着,终是长大了呀!甚至强大到可以护着师傅,可以去救护苍生,可以为人妻为人母了。
墨渊看着他的小十七,眼睛中少了肆意和轻狂,多了淡定和从容;他看着他的小十七谈起那个人时的脉脉含情,妩媚娇羞。他的小十七长大了,心里有了人。那个人不同于离镜时的情窦初开。那个人与小十七有着三生三世的情缘和情份,两个人几经生死,情义深重。那个人身份贵重,愿意为了小十七放弃身份,地位,甚至生命。
终是晚了呀!七万年太久了!
久到他的小十七有了新的守护之人。不再需要他的宠爱和呵护了。他还是她的师傅,而且永远也只能是她的师傅了
昆仑墟依旧仙气缭绕,墨渊战神的目光依然是淡漠和疏离,淡得如那飘渺不定的仙气般,风一吹就散了,让小仙们更加敬仰和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