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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还在垂死挣扎。北宋和女真却吵得不可开交。
女真越来越跋扈,北宋越来越无赖。
女真之所以跋扈,是因为自家兵将不仅真能打而且一直在流血。北宋之所以无赖,是因为除了不要脸,自己已经啥也干不了。
幽州燕京就在几十万宋军前面困兽犹斗。但自家军队就是打不下来。所以,赵家官人和大宋朝堂只能寄希望于女真人出手。
女真人可以出手,但有条件。阿骨打开出的条件如下:
一是西京等山后诸州不给;
二是营平滦三州不给;
三是北宋每年五十万岁币照付;
同时,燕京等山前诸州,除汉人外的其他族人以及所有物资都归女真。
这些条件写到国书,并由金使转交宋徽宗和大宋朝廷。
以宰相王黼为首的大宋朝廷,坚决不答应。宰相和朝廷的意见是必须拿回全部的幽云十六州,另外还要加上营平滦三州。只有这样,自家才能支付每年五十万岁币。如果没有拿回全部州县,那岁币就该减少。由于分歧太大,所以大宋朝廷和阿骨打的使者只能吵架。
宋徽宗要比朝廷冷静一些,也可以说更怂一些,所以他做出了让步。具体来说有三:
一是西京等山后诸州别做他论,先不谈了;
二是燕京的非汉人和全部物资可以交由女真人取用,北宋只要土地;
三是岁币不减,每年支付五十万岁币。
但是,营平滦三州需要金使重新请示阿骨打,北宋希望能够收回。甚至,为了这三州,宋徽宗还可以另加十万岁币,即五万匹绢和五万两银。
宋金海上之盟,北宋的筹码是每年五十万岁币,北宋的目标是收回幽云十六州。但是,为什么越到后期越关注营平滦三州?
因为这三州太重要。
营州,今河北昌黎;平州,今河北卢龙;滦州,今河北滦县。前两个归今天的河北省秦皇岛市,后一个归今天的河北省唐山市。所以,这三州连成一片就锁定了今天的唐山、秦皇岛以及辽宁一部。关键是这片地方全在燕山以南。所以,女真人一旦占据这三州,就相当于在燕山以南楔入一根钉子。因此,北宋朝廷惦记营平滦三州,宋徽宗也惦记营平滦三州。
但是,阿骨打会答应吗?
答不答应,此时也只能另说。因为女真人说干就干,正式举兵幽州。
公元1122年,宣和四年,十二月初一,女真大军经过妫州和儒州,一路奔向居庸关。宋使马扩因被扣为人质,所以亲见女真大军的铺排阵势,同时也被阿骨打各种调侃。
燕京一分地土,我着人马三面逼着,令汝家就取,却恁生受,奈何不下?
阿骨打对马扩说:我把燕京三面围死,让你们宋朝去打,你们倒是打啊,为啥就打不下来?
马扩只能说搪塞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宋军只有败,而没有胜。哪怕能在宋辽或宋金战场上有一次像样的胜利,北宋都不会灭得那么惨。
阿骨打还特意叮问了那个“一夜走了”的刘延庆。对于这种将军,你们北宋怎么惩罚?行不行军法?
马扩说当然要行军法,无论刘延庆官职多大,我大宋一定军法处置。但是,马扩大大低估了己方的愚蠢。刘延庆仅是暂时贬官,随后就升任镇海军节度使,根本就没有军法处置的事。
阿骨打并不搭理马扩的信誓旦旦,而是指着自家兵将说:等过两天,到了居庸关,你看我家兵将战斗,有敢走么!
宣和四年,十二月初五,杀气腾腾的女真大军抵达居庸关。而接下来,却没有让女真人一展身手的机会。因为契丹人弃关逃跑,直接把居庸关留给女真人。
宣和四年,十二月初六,女真大军在居庸关前摆开阵势,将官顶盔掼甲、士兵磨亮刀枪。然后,阿骨打邀请马扩一起入城劝降。但是,攻城没有、劝降也没有。因为萧太后连夜逃跑。
宋军兵临城下,契丹人不害怕。因为宋军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搞行为艺术的。金军兵临城下,契丹人必须害怕。因为金军是来杀人的。
萧太后逃跑的消息,不胫而走,当然也传到了宋军耳中。于是,宋军准备立即攻城。对于这种生抢人头的行为,阿骨打立即怒不可遏:你们宋朝人一直就这么无赖吗?但是,马扩从旁劝阻,说幽州已经许给我们,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关系。所以,阿骨打没在追究。但是,马扩不仅低估了己方的愚蠢,而且高估了己方的勇气。宋军只是虚张声势,到最后也没敢攻城。
宣和四年,十二月初七,女真进军幽州。
因为阿骨打宣谕城内:只要投降、不杀一人。所以,契丹大辽的这座都城,是被女真人“和平解放”的。辽朝大臣集体走出丹凤门,向阿骨打朝拜、高呼万岁;阿骨打正襟危坐、接受投降,并赦免大辽官员。
这是阿骨打和马扩所经历、所看到的历史。那北宋人看到的历史,又是什么样呢?
宣和四年,五月二十二,宋军大胜;
宣和四年,五月二十五,宋军大胜;
宣和四年,五月二十九,宋军大胜;
宣和四年,八月十四,宋军大胜;
宣和四年,八月二十,宋军大胜;
宣和四年,九月初一,宋军大胜;
宣和四年,九月初九,宋军大胜;
宣和四年,九月二十三,辽国大将郭药师率众起义,涿州投降;
宣和四年,九月二十七,宋军尽杀易州城中契丹人,占领易州;
宣和四年,十月初四,宋军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兵向燕京;
宣和四年,十月十八,宋军兵临良乡,杀退辽军;
宣和四年,十月二十三,宋军奇兵攻入燕京,杀敌万人;
宣和四年,十月二十五,宋辽卢沟河大战,辽军退回燕京;
宣和四年,十二月初二,契丹兵犯永清,宋军大获全胜、辽军尸横遍野,萧太后趁机逃跑;
宣和四年,十二月初五,金军乘虚而入,途径居庸关,与宋军夹击燕京,最后收复燕京。
这是从童贯的奏章中梳理出来的幽州之战和宋军威武。人可以不要脸,但不要脸到此种地步,也是旷古奇闻。
北宋心心念念的幽州,就这样摆在了眼前。那么,这座大辽都城到底会怎么交割呢?它真能落到北宋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