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英国作家约翰·伯格说,我们看一幅画,是为了找到某个秘密,不是关于艺术的秘密,而是关于人生的秘密。
在阿那亚,每一次艺术展都是生活热情和生命思考的双重缩影,人们驻足、流连、对话、沉思,与艺术的短暂接触会像一颗种子,在某个未来境遇中骤然苏醒,直击内心探寻已久的秘密。
这,或许就是艺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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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说,艺术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往往与语言相比,艺术的表达更普世、更具渗透力。一件好的艺术作品,会让每位观者产生与之相洽的共鸣,蛰伏于主题,流淌于细节,每次回想都有新的体悟。从这一角度而言,观展,是永恒的进行时。
本期线上艺术展精选了三场展览——UCCA沙丘美术馆的“真新镇日志”,阿那亚艺术中心的“色彩之后”和“度日”,与大家一同回顾。
01.
真新镇日志
UCCA沙丘美术馆
“真新镇”源自九十年代日本经典动画《精灵宝可梦》,故事里的“真新镇”中,社会、技术、自然,甚至是超自然都和谐共处,但现实中的城市化面临更多焦虑。
视频由Action Media制作
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1980年后出生的三位/组艺术家,成长于日本文化输出时期,通过展览“真新镇日志”,借助当代科技手段,提出对想象中乌托邦的审视:热烈拥抱当下可触及美好的同时,亦要警惕隐藏在美好之下深远影响和无法预见的代价。
郝经芳&王令杰通过机械装置重现不可思议的自然现象,例如用玻璃微珠和空气压缩机制造彩虹,《彩虹之上》将偶发的自然现象转变为常态景观,但这种剥离了偶然性的人造自然奇观,让人愉悦之外感到一丝怅然若失。
像一口井,也像黑胶唱片,《地球之音》播放着旅行者号探测器带入宇宙的声音,携带着人类的整体记忆在宇宙时空的涟漪中缓慢扩散。
《在一个万物运动的宇宙中》以激光和热敏颜料塑造了一个孤独游移、不可预知的光点,就像我们中的每个人。没有自我意志的生命,在无尽循环出生、成长、繁衍、死亡。而人类在意识到循环后尝试打破,光点就像阿伦特描述在自我意志下的生命——“仿佛在一个万物都做圆周运动的宇宙中,划出一条直线。”
陈丽同的作品直接取材于城市中的电子技术消费品和废弃物品,经过组装呈现出一副自然景观。《海玻璃——平衡》以两块L形碧色玻璃和状如藤壶的废弃物模拟了海平面和贝壳的相互栖息状态;《凝贮之盘(引道)》则是用半圆形玻璃和废弃杂志的纹理“人造”了月亮。
所有材质都是当代城市生活的残余,这些再生的城市抛弃品,隐喻了欲望与舍弃之间的平衡。他们以主角的身份登场,询问每一位观者,物质爆炸后的未来城市,会有什么痕迹。
郭城以一系列自制设备和软件,探讨了当下生活方式如何塑造未来。《(临时的)小器具系列》作品中,艺术家将测量辐射的盖革计数管、自制电路安置在纤细长杆末梢,颇像伏于枝干、随风摇晃的小昆虫,它们在徒劳等待辐射强度衰减至人类纪开始前的水平,一种被科技裹挟向前的无助感逐渐蔓延。
《静物面具系列》则是利用人工神经网络算法对艺术家的面部进行识别与再造,并将被算法创作后扭曲的脸部模型3D打印出来,在此过程中,人的主体性被消解、物化、从而成为一种静物。
02.
色彩之后
阿那亚艺术中心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在《457 Words on Colour》中说:“当我们在一个单色空间时,我们将拥有某种超越平常的感知能力,我们能更加敏锐地捕捉到周围空间的人和物。”
作为阿那亚艺术中心开幕之展的展览“色彩之后”从日常概念介入,打造了五个独立而对话的空间,艺术家们通过六组单色作品,重新延展人与世界的无限可能。
NONOTAK Studio 的白色作品《月》灵感源自占星术,依托阿那亚艺术中心标志性的露天圆形剧场和筒型天井,以地为域,呈上充满仪式感的崇光之作。
黄色作品是何翔宇的《血与痛的缺席》,除了表现纯粹色彩在脱离线条后的透视结构外,也呈现了颜色体感与时间的复杂关联。大量柠檬黄起初让人联想到冥想和疗愈,但随着时间推移,疑惑、焦虑甚⾄是恐惧随之而来。
404.zero的红色主题作品《无时无期》和《1.0》利用音画视觉打造了瞬间的沉寂和定格,一种无从脱离的压抑感油然而生。
俄罗斯艺术家马克西姆·兹吉科夫的黑色作品《粒子》用无数黑白圆球来模拟超过20亿颗粒子的集体运动。粒子在压力中无意识地流动、扩散,成群结队地穿梭流动,以此投射复杂环境和自我内心的关系。这个暗喻可以投射到情感、思维过程、关系、生命甚至宇宙中。
TUNDRA艺术团队的蓝色作品《鲸》创造了“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这头被命名为Alice的鲸鱼只能发出52赫兹频率叫声,远高于其他正常鲸鱼15-25赫兹的频段,世上没有任何鲸鱼能听到它的呼喊。隧道中上百个发光六角形元件代表神经元集群,随鲸之颂而颤动。
03.
度日
阿那亚艺术中心
童年总是憧憬与时间有关的奇幻际遇,因为时间最公平,能骗过时间的人不简单;成人后逐渐明白,时间是一种相对感知,有值得隽永的刹那,也有一转眼的漫长。
展览“度日”由泰康空间策展、阿那亚主办、单向空间联合主办,特邀11位活跃的青年艺术家,从学术角度和视觉艺术层面探讨了时间,将“一天”解构为清晨、正午、黄昏、日暮,将时间线上原本渺小的勾连被层层放大。在隔离解除前的等待中,让我们重回阿那亚,静下来端详“时间”本体。
《今晚去哪儿(故障)》是霓虹城市的烟火气再现,艺术家陈维将故障LED广告牌重新编辑成一组流动的抽象光影,让这些错误的图像在夜晚重新呢喃。
关小的《平凡一日》,以公路电影的形式,将一天浓缩在26分35秒,这似乎是每个人生命中最平凡的一日,没有缜密的逻辑,只有过剩的图像和碎片化的信息不断涌现,仿佛时间就渗透在这些频繁出现又消失的图像世界里。
黄昏也是一天中人对自由和归属的愿望冲突得最为激烈的时刻。艺术家陈哲以日本作家安部公房的小说《赤之茧》为母本,从图像、文字和声音三种媒介,看与读的两种感官体验同时出发,去无限解构这个发生于黄昏的小说文本。
《黄昏》中,刘任在收集拼接的报纸上写出“黄昏”的字样,随着时间流逝,字会渐渐渗入这些承载着每日海量信息的报纸之内。在信息爆炸的背景下,实体的“物质”感正在遭受着“虚拟”黑洞的吞噬,艺术家想让稍纵即逝的黄昏在被吞噬前,短暂地定格于报纸上,美丽凋零。
艺术家黄永生用20多台旧电视机直播着不同时区的日出日落,《太阳》告诉我们在地球的其他角落,正在重复着毫不相干又极度类似的每一时刻,地球时间仿佛在循环中缓慢向前。
艺术家童义欣在《作为一条虚线疾走过一片田野》以低速长曝光摄影技术拍下夜间行走时手电筒忽明忽暗的行为过程,以相纸的虚线留下夜晚对光的迷恋。
艺术家陆平原在《河原温,今天系列,2014年10月18日》创作了多个与“一日” 有关的奇幻短篇作品,让时间的神秘感在文字中重生。
高倩彤则以一种看似自相矛盾的方式去挑战人们的刻板印象,例如将美好的日出景象黑白化,或遮住发光壁纸的光源,模拟商店开张时的霓虹灯招牌,但命名《关门24小时》。
胡晓媛用摄像机近距离记录了自己的眼球,以及被眼球捕捉到的景物。《无间的距离》镜像般细腻描摹着每时每刻的微小变化。
清晨是人的懒倦和清醒最集中挣扎的时刻。张如怡构造了一个清晨的盥洗室,明亮的瓷砖、被混凝土翻制的舒肤佳香皂和一株植物,《一株-14》告诉我们,在习以为常的氛围中,时间早已流动。
从夜晚到清晨,从梦境到清醒,度过生命单元的一天循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就像内哈马斯所说:“我们走的每一条路,都会引向你难以预期的思考、感觉、行动、引向人和地方。”艺术的世界是一片寂静迷宫,渴望邂逅与豁然开朗,也要习惯独处和寻觅。或许在不经意间的角落,你就找到了想要的那秘密。
困惑时
艺术是有魔力的承诺
你召唤,它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