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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游戏的时候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
11月7日凌晨,在英雄联盟2021全球总决赛(S11)中,中国大陆赛区的EDG战队逆转局势夺冠,战胜了韩国赛区的DK战队,点燃了各地“电竞粉”的深夜狂欢。不知道你的朋友圈是不是也被刷屏了呢?
对电子竞技不了解的路人可能会疑惑:“这不就是玩游戏吗?”的确,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人们强调游戏的消极作用,对游戏的巨大力量感到恐慌。但随着世界游戏产业持续创造惊人产值,电竞项目正式成为国际体育比赛中的一部分,或许人们才会突然意识到:游戏是人类终生永世不可缺少的伴侣。
游戏的本质是?
电子竞技的本源即“游戏”,这和体育的本源是共通的——对单词“sport”(体育运动)进行词源学方面的考证,可回溯到拉丁语中的“玩耍”一词。
希罗多德在《历史》中,首次提到了游戏:3000年前的吕底亚人发明了一种奇怪的办法解决饥馑问题——他们先用一整天来玩游戏,只是为了感觉不到对食物的渴求……接下来的一天,他们吃东西,克制玩游戏。依靠这种做法,吕底亚人一熬就是十八年,其间还发明了骰子、抓子儿、球类及其他常见的游戏。
不论吕底亚人用游戏熬过饥馑的故事是否真实,它都揭示了游戏的部分重要本质:全身心地投入游戏,能够帮助人类“逃离现实”,在无力、混乱的环境中生出力量感和秩序感。如同席勒所言,当人类受到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束缚,失去理想和自由之时,人们还可以利用剩余的精神,在游戏中创造出一个自由有序的世界。因为游戏本身并没有任何功利的目的,在这一点上,它又与人类的审美活动达成了一致。
在传播学的框架下,加拿大哲学家、教育家马歇尔·麦克卢汉也试图剖析过游戏的本质:游戏是大众艺术,是集体和社会对任何一种文化的主要趋势和运转机制做出的反应。它是我们心灵生活的戏剧性模式,为各种紧张情绪提供纾解的出口。
中国的传统重视道德修养,提倡一个有所作为的人应有远大的理想追求,胸怀天下,为其奋斗终生,而不是在游戏中虚度时光。因此,中国古人对游戏所持的态度是相对批判的。不过,在中国古代游戏史上,从十万年前远古先民的石球,再到明清的棋牌,游戏活动的种类同样日渐丰富,甚至各地还有一些颇具时令性特色的形式——“游戏节”。比如明清时期金华地区十分盛行的斗牛会、云南白族的“秋千节”、西藏藏族的“赛牦牛节”等,忠实地记录了历代社会中的趣闻轶事和世态风情。由此可见,游戏虽然本质上是娱乐活动,它也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与文化意义。
寻找游戏的精神
游戏为什么会如此令人着迷?尤其是,在电子游戏诞生之后。《吃豆人》里的吃豆人在迷宫中穿行,一路忙着吞食豆子,除了下一步能吃到什么,世界的一切仿佛都与它无关;《口袋妖怪》里,有上百种口袋妖怪等着玩家去一一收集;打开《我的世界》,只需要轻点鼠标,就能创造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斧子、洞穴,甚至是一个微型地球;在《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中,广袤无垠的海拉鲁大陆,又成为了多少玩家的第二“故乡”。
人们乐此不疲地在游戏中击杀敌人、种树钓鱼、购买物品、建造城邦……游戏对人类的吸引力,实则根植在人类的本性中。在游戏中,玩家的行为能够导致变化,我们的一举一动是有意义的;在游戏中,玩家可以开动脑筋,结成社群,积极探索,挑战极限。游戏赋予人类主动性,满足了玩家在现实中不被满足的精神需求。在一种公开明确的规则下,在一种平等竞争的氛围下,游戏成为了一个更自由的世界。
虚拟的游戏世界会带我们回到祖先的狩猎采集时代,在冒险和打斗的过程中获得成长与经验,这种狩猎采集者的本性,镌刻在人类的基因中。赫伊津哈在《游戏的人》中进一步提到了游戏性质的竞赛精神,它作为一种社会冲动,比文化的历史还要悠久,而且渗透到一切生活领域。“仪式在神圣的游戏中成长;诗歌在游戏中诞生,以游戏为营养;音乐舞蹈则是纯粹的游戏;智慧和哲学表现在宗教竞争的语词和形式中。战争的规则、高尚的生活习俗,全都建立在游戏模式之上。”
当然,赫伊津哈所说的游戏,并不是指电子游戏,而是一个更广的概念。电子游戏让人的隔膜加深了吗?人类进入到工业社会后,效率成为第一选择,人与自然、人与自身、人与他人的关系被割裂。当世界变成一个大机器后,人也就变成了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艺术与游戏却能使人们与常规的物质压力拉开距离,做出一些主动性的创造。而且,这种主动创造的精神并不仅只局限在“二次元”中,相信还有许多人会放手在“三次元”中去实现它。
毕竟,虚拟的世界固然美好又能带来成就感,现实生活却说不定更棒,更超乎想象呢。(彦晶)
来源: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