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现代社会,阴暗的角落中依然存在很多贩运、诱拐、强制女性卖身的阴暗角落。
在很多叙事中,这些受害者女孩往往在一开始,就是“很容易”下手的目标。
她们或许出生在贫民窟、周围都是瘾君子和J女;或许从小缺少原生家庭的爱意与关怀,于是轻信了男友的花言巧语而离开了家;或许她们来自落后国家地区,自己也没有经受过太多教育。
似乎只有最底层的女性,才会遭逢这种厄运。
但几天前,《每日邮报》报道了一位女演员的故事。
她名叫芙蕾达,Frida Farrell,出生于瑞典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从小到大,身材高挑、相貌姣好的她一直都是所有人眼中的幸运儿。
16岁时,她就曾经被星探相中,进入剧组参与过拍摄。
而父母也十分支持她的梦想,愿意资助她去世界各地的城市生活、体验。
而后,她也争气地进入了伦敦的皇家中央演讲戏剧学院,这是一个世界领先的一流学院,她希望能够在此磨炼演技,积攒经验为前程铺路。
可就在她刚刚从学校毕业,准备闯荡出无限未来的时候……
一夜之间,身陷噩梦。
这个事情,发生在2002年的夏天。
那个时候芙蕾达刚刚从学院毕业,和她的所有同学们一样,开始自然而然地求职。
就在她在剧场之间奔走、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一份工作找到了她。
“当时我正在伦敦市中心的牛津街,而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找到了我。”
这是在伦敦最繁华的大街上,而这名自称为彼得的男子,看上去非常友好而体面。
他穿着得体的灰色西装,看上去是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说话做事都十分妥帖,一上来就主动递出了名片、自报家门,也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他告诉芙蕾达,他们正在为摩托车品牌哈雷戴维森进行宣传,需要一个模特,而芙蕾达看上去很合适。
这份工作的报酬是7000英镑,很有竞争力——最重要的是,它只会占用芙蕾达一个下午的时间。
(以下图片来自改编电影《Apartment 407》)
那个时候,芙蕾达有一些心动。
因为她身为模特,已经有过数年的拍摄经验,这样的工作对她来说并不陌生。而且演员之路处处碰壁,如果能拿到这笔钱,她也可以为家里降低一些负担。
她回到家后,主动查询了名片上的名字,并且登上了他的网站查询。
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任何问题。
网站十分专业,摄影师也没有问题,拍摄风格很高级,在过往作品展示中,也没有让人感到不安的暴露内容。
对于一个半天的兼职工作来说,芙蕾达已经十分谨慎了。
于是她主动联系了彼得,并且告诉她自己愿意去试镜,并且约定好了时间。
第二天,她来到了彼得的摄影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位于伦敦哈里街——这也是伦敦市中心靠近牛津街的黄金地带,是著名的“百年医疗街”,并不偏僻,甚至可以说是最佳地段之一。
而彼得的工作室看上去也没有问题:房间里有茶有咖啡有点心,在拍摄过程中,还有一名女助理帮忙打光。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流程也和芙蕾达之前去过的无数次试镜没有区别。
摄影师先拍了她的头像和全身照,然后又录了一小段动态视频,让她展示自己的自然拍摄状态。
整个试镜过程没有任何引起怀疑的地方,试镜结束后,彼得也只是告诉她。
“如果客户对你满意、喜欢你的话,我们会再打电话通知你。”
但她没想到,这个“对她十分满意”的客户,想要的并不是一份摩托车广告片。
而是她这个人。
在芙蕾达回家后不久,彼得就打电话恭喜她,客户对她十分满意,她得到了这份工作。
于是,他们再次约定了第二天的拍摄时间。
芙蕾达单身前往彼得的工作室——但这一次,迎接她的不再是那个井井有条的摄影工作室。
彼得打开门,微笑着向她表示欢迎,示意她进入房间。
这个时候彼得仍然显得非常彬彬有礼,但她一进走廊,身后就传来了重重地门响,他反锁了房门、收起钥匙。
房间内已经和前一天完全不一样,没有摄影现场,也没有助手。
芙蕾达有一点懵,大脑一片混乱:“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要干什么?他要做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彼得掏出了一把猎刀,一下子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那一刻,她如坠冰窟。
显然,事情的走向已经完全不对了。
彼得只是拿着这把猎刀,没有对她进行任何威胁——但这把猎刀的存在,已经是一个威慑,仿佛在对她说:“我有刀,所以不要轻举妄动。”
她思考着如何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摆脱这种局面,但她也深知,如果这个时候开始尖叫,那么彼得一定会用手里的刀伤害她。
在慌张之下,芙蕾达提出肚子疼不舒服,想要上厕所,而彼得笑眯眯的同意了。
“就在你身后,但你要把你的包和手机,都放在地板上。”
洗手间里只有一个非常小的窗户,芙蕾达想过要从这个窗户上跳下去,但从五楼跳下去的风险实在太大了,甚至可能会直接摔死。
窗外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可以求救。
这个时候,彼得递上了一杯牛奶,告诉她:“你不是不舒服吗?喝下这杯牛奶,会让你感觉好受一点。”
芙蕾达知道这个牛奶不对劲,但她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他是否是一个想要谋杀我、强迫我、殴打我的疯子,但这一刻,我只能喝下牛奶,并且在心里暗自祈祷。”
这种时候,她如果不听从彼得的话,没有人能够保证她会不会立刻被这把刀捅进身体。
于是,她只能尽量平静——来保证自己“活着”。
彼得找来一套白色内衣让她换上,她想要询问为什么,但彼得只是一直坚持让她换衣服。
然后,这位本来彬彬有礼的摄影师,又扶着她走到镜头面前,摆出很多“性感”姿势,进行拍摄。
而她只感觉到头脑越来越昏沉。
拍摄后,摄影师命令她跪下,进行性行为。
芙蕾达想要狠狠咬他,并且思考着夺走刀的可能性,但是她的身体已经逐渐不听使唤,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那把刀离我只有几英寸,但他的手一直放在旁边。”
在她做出任何反抗之前,她已经昏了过去。
在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公寓的床上,身上的内衣也已经被脱了下来。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迷失了任何方向。
而这个公寓显然已经被“精心改造过”。
“这个房间所有的窗户都被封上,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抽屉,就连马桶圈都没有。任何可能被拆下来、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都已经被提前整理好了。
“那个时候,我甚至想要把木制门框拆下来,来当做武器。”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房间中只有她自己,没有任何工具。
所有被送过来的食物里面,都掺杂了大量药物,吃完之后就会陷入昏睡。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而后又昏过去,再醒来时又是另一个陌生男人。
房间里进来的男性来了又去,这些男性大多看上去“衣冠楚楚”,看上去都是有地位的人,但根本就不会和她说话。
他们知道她并不是J女,因为在大多数时候,她都意识昏沉,无法做出反应。
但显然没有任何人来帮助她。
芙蕾达偶尔会觉得,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并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可即使如此,她依然可以想象出都发生了什么。
在那个房间中,她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三天,见到的至少有六个男人。
有可能有更多,但她并不愿意去深究究竟有多少人。
她几乎绝望,但在几日之后,她找到了一个机会……
那天,彼得过来的时候看上去十分着急,气喘吁吁,并且告诉她立刻穿上衣服,因为有人要来了。
然后,彼得冲了出去,像往常一样砰地关上了门。
但这一次,没有落锁的咔哒声。
芙蕾达说:“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整个世界就像是进入了慢动作。”
这很可能是彼得对她的“测试”,任何逃跑的企图都会遭到暴力对待,但芙蕾达决定无论是不是测试,她都必须要抓住可能的机会。
她感觉到肾上腺素激增,立刻清醒过来,贴着门听着彼得进入了电梯。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打开房门,发现这就是她当时来的那一栋楼,只是在地下室。
她很担心一出去就撞见彼得,可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拦她逃离这个地狱,她光着脚、蹑手蹑脚地爬上了楼,发现幸运女神真的眷顾了她。
她冲出了这栋楼,跑过一个又一个的街区,而后终于得以喘息。
在当时,她的精神已经几乎崩溃,意识不清,只知道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到一个朋友家里。
她的朋友看到这幅样子吓坏了,但那个时候在药物的影响下,她没有办法讲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母亲立刻从瑞典飞到了英国,在几天后,带着恢复过来的芙蕾达终于走进了警察局。
然而,英国警察局的态度,却让她十分寒心。
那是在2002年,人们对待这种事情的态度,和现在还完全不一样。
警察一边听着她讲述自己的经历,一边用耻笑的态度回应着她。
“你当时穿着什么?”
“你是自己走进去的?他甚至没有强迫你进去?这不就是你主动的吗?”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这个豪华的街区?”
被下药的芙蕾达,并不能够记清楚所有的细节。
而警察局就因此一直在嘲笑、怀疑她,而这也让芙蕾达越来越难受——她感觉自己的内心缩成一团,越来越小,最终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这样的羞辱,就像是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不应该主动求职,不应该走进那栋房子,不应该成为受害者。
在她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又被强奸了一遍,世界变得黑暗,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想逃避这件事情,把这个伤口掩盖起来,再也不去追寻,不去一遍一遍撕开它。
警察告诉她,所有的身份信息都是假信息,网站在东欧注册,公寓每周以现金支付,电话是不记名电话卡,指纹也没有找到对应信息。
于是,警方草草结案。
这件事情成为了她不愿与人提及的秘密。
并不是她想藏起来这件事情——而是这个伤口,每次提到,都是再次伤害,是一个血淋淋的伤疤,从来没有愈合。
只有不告诉任何人,假装这件事情不存在,才能勉强让自己活下去。
因为总是有人在质疑她,为什么她不小心,为什么她要主动走进那栋大楼。
之后的十年,她离开了伦敦,对此绝口不提,过上了普通的生活。
而当她终于慢慢走出阴影,有勇气把这件事情讲述出来,告诉给她的丈夫时,丈夫温暖地安慰、鼓励了她。
她也渐渐意识到,这并不是她的错。
她想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于是,她将这段可怕的经历,改编成为了电影,并且亲自主演,将真实展现出来。
“展现真相很重要,没有必要再将其更戏剧化。”
“任何一名女性都可能会陷入这种境地,任何人都可以被出售。”
在每年高达320亿美元的性奴役产业链中,这些受害者都只是一件商品,都可以找到“合适的买家”。
这是一个常常被人忽视的事情。这个蕴含着无数女性血泪的罪恶行业,不仅存在于偏远落后的国家地区,存在于贫民窟,也同样存在于伦敦最光鲜亮丽的街区。
而受害者,也不一定只是那些贫穷无知的女性。
芙蕾达希望,在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后,能够帮助到更多的人,帮助更多人看到这个隐藏在灯红酒绿之下的罪恶产业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