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 10月 , 我被派到广西 的武宣县接新兵 令我没有想到的 是 , 在接到新兵后 , 并没有将这批 新兵运 回我们部队 , 而是中途接到 命令改运 中越边境的战争前线 这 段经历给我留下难忘的记忆 ，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新兵什么时候可以去广西?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新兵什么时候可以去广西

1978年 10月 , 我被派到广西 的武宣县接新兵 。令我没有想到的 是 , 在接到新兵后 , 并没有将这批 新兵运 回我们部队 , 而是中途接到 命令改运 中越边境的战争前线 。这 段经历给我留下难忘的记忆 。

带兵的是个技师

由于 我在部 队的职务是排长兼技师 , 人们习惯叫我毕技师 , 所 以 , 在征兵地人们还 是改不过嘴 来 。于是某某带兵的是一个技师便 在征兵地武宣县不胫而走 。好多地 方青年和青年家长为孩子学技术 千方百计找我 , 要求当兵或跟我 走 。

武宣是一个穷地方 大山 、丘 陵 、遍地是石灰岩质的大石头 。冬 天就是穿了棉衣 , 照样感到很冷 。这地方土地并不肥沃 , 所 以老百姓 普遍很 穷 , 多数人衣 衫破烂 , 冷地 里打着赤脚 。

但是那 里 的人都勤 劳 、 朴实 、 坚 忍 、 吃 苦且 又 热情好 客 。他们渴望走出大 山 , 渴望子女 有出息 , 但他们在那种每个人都受 人 民公社管理 的环境里 , 几乎惟一 的出路就是当兵 。包括那些知识青 年也想当兵 , 以摆脱在那山区既穷 又苦的窘况 。

加之 , 中国人 民解放 军的政治声誉有着一层特殊光环 , 可 以使人有一种政治上 的荣耀 。在 这种氛围里 , 有一个是技术兵的技师来带兵 , 在那全县也没有几辆汽 车的地方 , 几乎每个新兵都想跟我 走 。

我在当时成了当地的名人 。尤 其县城里信息快的人 , 和武装部说得上话的人都想请我吃饭 。

当时的 人是很正派的 , 我又是当时在部队 中被认为是很有文化的人 , 所 以从 不随意到老百姓家中吃饭 , 而武装 部长家的饭 因工作关系却被我吃 了不少 。

后来 , 到了定兵阶段 , 他不 动声色地说到哪里去吃饭 , 我就跟 去 。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家的小孩当 兵 , 武装部 已经确定跟我走 , 让我 多多关照 。

说老实话 , 我接的这 多个新兵都很优秀 , 多数是县城的 机关干部子弟和城郊优秀青年。他 们多具有初中以上文化 , 个头长相都是百 里挑一 , 而且有 的还有特长 , 比如打篮球 、乒乓球 、会修电视 机 、 收音机等 。因为他们后来很多 在战场上牺牲了 , 所 以我对他们大 多数至今记忆犹新 。

路过柳州火车站

柳州火车站是一个大站 , 拉我 们新 兵 的闷罐车就停在有无数车 轨的铁道广场上 。到这里除了我们 新兵 的专列 , 还有几列部 队调 防的 专列 。这本没什么 , 部队调防对我 们当兵的来说没什么稀奇 , 可是过 了中午 , 我们到车站外边 吃过 午饭 , 回来见到我们的新兵专列旁又 来了一辆部队调防专列 , 上边的坦 克 、大炮和汽车甚至都没有用笼布 遮挡 。

这景象使我惊奇起来 , 对新兵连李连长说 “ 要打仗吗 怎么这么多军列 ”他说 “ 打什么仗？别制 造紧张空气 。跟谁打？越南我们才从越南撤回来几年同志加兄弟 , 自己打自己不会的 。”

李连长是一个没多少文化的大老粗 , 他的 话只是一个朴素的感觉 , 我根本不 敢相信。我的第一反应是国际上有 可能要酝酿一场战争了 。 这个判断我只放在心 里 , 不敢说出来 。

我注意观察 , 专列上的车号全都封了 , 部队的首长 的胳膊上带的袖标是 梯 队长 。这军列走 了还 不让我们 走 , 通知说下午 点才能从柳州站 走 , 这期间还要过一军列 。整整在这里还有两个半小时 。那个跟我要 求了多次未被允许放 行的新兵陈某终于 又找来了 , 他要 求到他姐姐那里去一趟 , 他说他姐 家离车站很 近 , 一小会儿就可 以 回 来 。

我终于心软 , 就让他去了 。告诉 他一定快去快 回 , 时间最多 分 钟 。他满 口答应 , 甚至还叫了他的一个新兵同伴一块去 了 。我在他们 后边喊一定要快去快回 , 他们边跑 边急促答应 , 飞快地跑去了 。其实 , 看着他们的背影 , 我心里很不安 ,感觉我也许正 在办一件错事 。

果 然 ,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 , 又过去半 个小时 , 又过去 分钟 , 又过去 分钟 , 我心里急的啊 我是一分一 秒的急 , 最后不但急 ” 以至到了发 疯的地步 , 因为部队已经集合了 , 可还没看见那两个新兵的影子 。

我 一面火胃三丈 , 一面为我的这个擅自的错误决定懊悔不已 。我不得不决定向上级报告 。可是 , 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挨处分 , 一旦报告到上级 , 我被处分是一定了的 。

我犹豫、 紧张地张望空空的车站门口 , 寄希望那两个新兵快步跑来 。可是 , 我们的队伍眼看就上完车了 , 那两个兵还没有来 。

就在我决定去报告的当儿 , 那两个兵终于气 喷吁吁地跑来了 。我又是喜又是 气 , 等他们来到我跟前 , 就用武装 带把他们给抽上了 , 怒吼 “ 你们跑到哪去了 ”

这时我听见一个女人惊愕的声音 “呀 这解放军还 打人 ”

这时我才看见陈某的姐姐就在不远处 。打人毕竟不好 , 再说车下就我一个人 了 , 就赶紧跳上车去 。我看见 , 陈某的姐姐一脸的茫 然和自悔的样子 。

她也许感到不该留弟弟在家呆那么长时间。多少年来我一直记着这个教训在重大而又严肃的间题上 , 千万不要随便作决定 , 不要懈怠 。否则 , 就可能误 事 。

火车终于从柳州火车站缓缓出发了 。我终于又靠在闷雄车的大拉门处闭目养神 。但我还是听见刚才去他姐姐家来晚了的陈某悄悄跟他的新兵朋友说 “ 可能要打仗了 , 柳州火车站最近几天总在运兵 , 都是大部队 。”

这话 当时并没有继续往下传 , 可过了好一会儿 , 时不时有人在嘀嘀咕咕 , 但

尽量不让我听见 。我们的车走得很慢 , 而且几乎每个车站都停 , 我留心观察 , 我们总在给军列让路 , 我们的新兵专列实际上总是在走其他军列的空隙。

到凯里车站的时间是夜里大约凌晨两点钟 , 我们所有带兵的都被叫去开会 , 原来是传 达上级的命令 “ 昆明军区陆军第十一军的新兵全部从昆明南运去滇南 , 把新兵交给十四军 。

十一军 的新兵再从别的渠道解决 。”军令如山倒 , 不管理解不理解 , 军人就 是执行命令 。

虽然命令上没说要打仗 , 可这时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 要打仗了！

我看见李连长一脸的沉重 , 开完会回走的路上念叨了几次 , 这兵不好带了 , 一定注意 , 多加小心 。

临上车他又把我们叫住 , 叮泞说 “ 今后每到一个车站都不要让任何人下车 , 由干部把好车门 , 不能离开车门处 , 即使拉大便也不能下车 , 就在车门口处解决 。”

其实 , 他这是在下命令 。我已经有了在柳州火车站的教训 , 可不敢懈怠了 。不管任何理 由 , 态度如何 , 军人不讲仁慈 , 只讲纪律 , 你就是死也死在车上 , 不许下车 。

一旦需要下车吃饭 , 不仅我们排 , 每个排都在反复点名 。我们到昆明时是夜间点 , 部队被我们严格控制 , 不许随便走动 , 凡休息的地方都在厕所附近 , 方便完了立刻出发 。

在昆明虽然没有开带兵干部会议 , 但有消息传下来 “ 十四军已经开上前线 , 请我们要随时了解部队情绪 , 做过细的思想 工作 , 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部队的 行动除带兵干部外 , 暂时要对任何人保密 。”

军列往南

从昆明我们又乘上了米轨小火车 , 依然是闷雄车 , 叮银吮当开始南行 。我们对部队的管理越来越 严格 , 带兵干部没有笑容 , 一脸严 肃 。

但不管怎么说 , 火车走的地理 位置是瞒不了的 , 小火车经过的站名被那个叫吴彬的新兵每每看见 “ 鸡街 , 排长 , 鸡街在滇南 , 不是滇 西 , 我们应该去滇西 啊 , 我们的车为什么一直往南 ”

我训斥他道 “ 你怎么那么多事 军人就是服从 命令 , 什么滇西滇南的 ”可是他就是不服气 , 嘟峨地说 “ 我们的行军 路线应该是往滇西走 , 应走楚雄 、 大理这些地方 , 可我们现在往滇南 走 。”

很显然 , 这个兵结合陈某从他姐那里了解的柳州火车站军运的情况 , 已经感觉到了他们正在往战 争走近 。新兵们都很疲劳 , 昏昏欲睡 , 只有吴彬总在瞪着思考的眼睛想问题 。

我们在蒙自下小火车 , 下午从火车站往部队营房走的路上 , 经过野地时 , 我因边走边思考问题跟队伍拉开了有多米的距离 。

这时 , 突然从路边的沟里出来一个讲普通话 、 一身破烂但衣服很干净 、 神情很精明的人 。

他打扮得看上去 很老 , 但仔细看是一个很年轻的 人 , 急匆匆过来逼近我说 “ 同志 , 你们是从哪来的 ”这情景使我打 了个愣怔 , 第一反应—这人是特务！

看了一眼我的队伍已经走远，论打斗我可能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 我只好严肃地说 “你是什么人？管我是从哪来的？ ”

他急忙说 “你别 误会 , 我是贫农 , 山上放羊的 。”

这明显的谎言更激起我的怀疑 , 我怒吼道 “ 你滚开 ”

我用很凶的目光瞪着他 , 他看我一眼 , 低头走了 。我赶紧跑步去追队伍 , 再 回头时 , 刚才那片路上空空的 , 一个人也没有了 。

一路上不管是行军还是宿营 , 新兵们都被我们管得傻呆呆的 。 他们都已清楚我们已经不是在去滇西部队的营区 , 而是在演习或拉练往滇南而去 。

他们很多人患了感冒 , 有的在发烧 , 我只好把大衣脱 下来给他们盖上 。南行的路很远 , 坐 了一天的火车 , 两天的汽车 , 终于到达滇南边境的文山 。

文山分兵

我们住在一处空了的军营里 , 很快就有十四军的人来和我们接 洽 。分兵马上就开始了。

这里重点说一下前边说的那个会修电视机和收音机的应届高中毕业生吴彬 。

他一路上白天总是睁着清醒的眼睛要么看外边 , 要么在思考问题 。还在乘滇南米轨火车时 , 他就曾经在大家昏昏欲睡的时候悄悄靠近我 , 很平淡地问我是不是要打仗了 , 我也 很平淡地说不知道 , 军人就是执行命令 。

他也并不多问 , 就知趣地回到他的位置上去 。后来我 想了想 , 我感觉他对我带兵很重要 , 就到他的跟前说 “ 你很聪明 , 又有文化 , 跟大家又是老乡 , 你的 作为很重要 , 要帮我带好这支队伍 。”

他说 “ 没问题 , 我们不会给你出难题 。”我一直在观察他 , 这节车厢里就我们两个从来不打磕睡 , 他对我的一言一行都很清楚 , 我对他的一举一动也看在眼里 。我清楚地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

果然 , 到达文山军营后 , 虽然他本人没有直接来找我 , 但他动员了几个兵来找 我 , 说吴彬有特长 , 不能分到步兵单位去 , 应留在师部的通讯兵种中。

此时我很惊讶这帮新兵们的观察能力 , 连我都不知道我们将去何方部队 , 他们却已经判断出去向 。

是的 , 很快我们开会 , 我们带的兵要送到十四军某师的某步兵团 。

我立刻向十四军军务处报告了吴彬的特长情况 , 说应把他留在通讯技术分队 。

十四军军务处立刻作出决定 , 留吴彬在师部通讯营 , 不再随新兵部队出发 。

当晚就有人将他带走了 。我们在这里住了一夜 , 第二天就有十四军的人带车 , 拉我们在大山里往最边境地带开去 。

这时的新 兵们被我们管教的总是顺从地听我们带兵干部的指挥 。这里除了大 山还是大山 , 我们的车在战时的急 造路上走了好一阵子 , 下车后又在山林里行军了好一会儿 , 才到交接 地 。

他们部队就露宿在大山森林里 , 没有草棚 , 也没有什么设施 , 整个部队全轻装简从隐蔽在里面 , 没人发现他们 。

我们交接兵是点着名 、 一个一个从一边点到另一边 。当按名册交接完后 , 我如释重负地要离开时 , 新兵李新哭 了 , 喊着 “ 排长 , 我跟你走 。”

我定睛看了看他 , 我曾经在他家吃过饭 , 曾经内定他跟我学车床 , 可是 ⋯ ⋯

我心里酸楚难受 , 眼睛涩红 , 也流下泪 , 可是没办法 , 军人就得执行命令啊 , 我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

于是我不敢再看他们 , 逃也似地离开那片山林 , 离开了这些新兵 。这时我已经知道 , 我交兵的这个连队 , 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 新兵 已经没有时间进 行战前训练了 , 因为战斗马上就要打响 。

难忘的记忆

我再回到十四军战区的时候 , 已到了战争往纵深发展的阶段 。就是说 , 我回到我的部队后也参战了 。

我们打下越南莱州方向的西罗楼后 , 经战场大转移 , 回老街参加友军十四军的柑塘战役 。这时的越 南老街早被攻克 。

过老街到了一个叫蓝西河谐音的地方 , 十四军已经在这地方的红河上架起浮桥 。

浮桥两边还留有激烈战斗的痕迹 我军被越军用苏制手提反坦克导弹击毁的数辆坦克的炮塔被掀翻下来 , 周围有我军战士用的破胶鞋 、烂军衣 、武器碎片 。

在河滩上我们居然从沙子里发现了我军指挥员用的手枪 。据十四军的人讲 , 他们为架这座浮桥牺 牲了好多人 , 一个连队的干部几乎全部牺牲了 。

据我部汽车连的同志 讲 , 这次十 四军虽然战果大 , 可他们牺牲太多 。

我从武宣接的那批兵几乎全部分在战斗连队 , 他们怎么样 了 啊 , 那一个个年轻人的面孔 , 顿时浮在我眼前 ⋯ ⋯

在这里 , 我开的工程车就停在公路旁 , 十四军的大部队还要从这里往前十几公里 , 所以他们的军车经常从我的工程车边驶过 。

有一天下午 , 我正在和几个战士说话 , 有一辆十四军拉人的车开过来 , 本来 这很正 常 , 我没有在意 , 可是这辆车到了我跟前时 , 车上站着的十几个人里 的。

其中一个突然哭喊道 “ 毕排长 , 你带的兵好多都牺牲了 , 哇呜 , 排长 — 李新 、 陈某 ⋯ ⋯ ”

汽车飞快地远去了 , 我并没有看清车上喊我的那个战士的模样 , 只看见车上站 了许多人 , 而且汽车渐渐离我远去。

那个战士还在哭喊 , 我却一点也听不清了 。从开始我听见那个兵喊我的名字 , 喊 “ 你带得兵好多牺牲 了 ”

我就本能地追了几步这辆车 , 可那车速度很 快 , 远我而去 , 我就只好傻呆呆 地僵在路中间 , 直到后边的汽车用高音喇叭催 我 , 我才傻傻地靠边站去 ⋯ ⋯

多少年来我一直想着我接的那些广西武宣兵的样子 。他们似乎要永远凝固在我的记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