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女儿果果。
“吃进了医院”
我与女儿果果一起度过的第二个春节,有一个并不喜庆的开场。
元旦假期后,奶奶要回老家准备过年,她也跟着从北京回到河北,成为一名非典型性留守儿童。
我和老公双方父母在同一个县城。于是,她就变成了一只往返于奶奶家和姥姥家的小候鸟。无论在谁家,自然是被百般疼爱。
记忆里常常对我怒目的父母,辈分涨了脾气倒没了,孩子再无理取闹,都言听计从。每每念及此,体内的柠檬精都隐隐发作。
记得小时候,人们常把80后第一代独生子女称为“小皇帝”“小公主”,如果说当时的“小皇帝们”还处在草创期,来自祖辈的爱大多是精神层面;那如今的这些00后、10后,真可谓生逢盛世、丰衣足食——用老人的话说,“掉进了蜜罐里”。
所以,孩子回乡,我心里既放心也担心。放心的是,孩子会得到比爸爸妈妈更无微不至的照顾;担心的也是这照顾太“周到”,让孩子失了分寸和规矩。
墨菲定律提醒我们,越是担心的事情越是会发生。
终于,腊月二十七,果果在奶奶家吃过5种不同的零食和一个“新鲜”冰淇淋后,呕吐不止,平生第一次住进了医院。
我和老公急急忙忙请了假,奔袭回家。在路上还在工作的我,来到医院,看到果果躺在楼道的病床上睡着了,小脸陷进白色的枕头,身体显得更小了。点滴“吧嗒吧嗒”,我的眼泪也“吧嗒吧嗒”。
病中的果果。
哭是哭了,却“只敢下雨,不敢打雷”,怕的是被孩子奶奶听到,把心疼错以为是责怪。其实,对于带娃,老人们承担的压力、付出的心力,比我们只多不少。
我第一次任性地把工作一股脑儿甩给了同事。身为年过30的孩儿妈,在工作上,我从不示弱,也不想得到特殊对待,我要像少女一样去战斗。
可看到病床上的孩子,我才意识到,作为一个母亲,事业和孩子,是人生无法逃避的两条延长线,事业让我们“不恋过往”,孩子则让我们“无畏将来”。
如何平衡,是个难题。可我们享受着这个时代的丰饶与精彩,也就注定面临着更复杂更多维的难题。既然已经长大,已经为人父母,就该去“操劳”——“我还是个孩子”实在是最懦弱无力的托词。
“无娃不成年”
所幸,孩子的病不算严重,打了3天点滴之后,腊月二十九,果果办了出院手续,临走时,她回头看着住院楼说“不喜欢”。
孩子真的是一台反应精准的晴雨表。前一天发烧,还像只小猫蜷在妈妈怀里一动不动;后一天退烧后,就立刻开启撒欢模式,把妈妈折腾得几近魔怔。
果果不到三岁,对于过年的含义还懵懵懂懂,她大概只能感觉到这几天人特别多吧,以前“生活”在手机视频里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姑姑舅舅姐姐妹妹,全都“冒”了出来。
另外也可能会感觉有些厌倦,总无数次被爸妈逼着说“春节快乐”,还要一遍遍跳自己的代表舞蹈“学猫叫”。
最烦的是,要收一些奇奇怪怪的红色包包,不是小猪佩奇,不是汪汪队,不是棒棒糖,不是冰淇淋,一点儿也不喜欢。
孩子或许还不懂过年,但他们却是过年期间妥妥的流量担当。有一个宝宝在,家里的气氛就立刻活跃起来,即便是不熟的亲戚,也不觉尴尬。
病后“满血复活”的果果。
孩子的地位,就像是春晚上的岳云鹏——段子是老的,可瞧着还是可乐;或像是春晚稀客葛大爷——即便表现有瑕疵,也不妨碍观众们的喜爱。
春节是一个天然的社交场。我和老公也乐于带着孩子去各家串门。春节期间,去谁家都不会显得唐突。
所以我们这两天,去找了她可爱的妹妹“北北”“朵朵”,还邀请了她的两个双胞胎姐姐“大宝”“小宝”来家里做客。这是她难得的社交机会、伙伴时间。
对于我们这样的“漂一代”来说,虽然生活在城市,可城里却没有多少可以串门的亲戚。朋友聚会,通常也不太欢迎熊孩子。所以城市里的孩子在上学之前,基本上就是独自长大。在他们的小世界里,“我”是话语体系的核心,而很少有“他人”的概念。
而我们80后,很多人是和邻居、亲戚家的同龄伙伴们一起玩耍长大的。尤其是过年时,孩子们聚在一起跳皮筋、踢毽子、放风筝。这种儿时感受到的手足亲情、两小无猜、相互陪伴,对如今的孩子来说,是难得的情感体验。
果果到现在还在碎碎念“想北北”“和大宝一起玩”。城市让人原子化,孩子也被分离成一粒粒沙粒,但无论何时,与伙伴一起玩耍,都是难以改变的天性。
所以,我不羡慕其他人去三亚晒太阳,去迪士尼看烟花,去巴黎逛博物馆——我与果果回家乡,也能为她留下鲜活的记忆。我也相信,“传统”里藏着生命的密码,我愿意和孩子一道,去探索这方秘密的天地。
何况,比起带娃去旅行,过年回家老人抢着带娃,我还能抽空打打麻将,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编辑 新吾 实习生 李文隽 校对 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