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看到“七年之痒”这个词,我们大概会以为这是一个汉语中固有的成语。其实,这个词来完全出自一部1955年的美国电影《七年之痒》。
电影向我们娓娓道来了一个结婚七年的闷骚中年男在妻子外出度假的时候所面临的种种心理诱惑。
令人费解的是,这部由比利·怀德(Billy Wilder)大导演执导,玛丽莲·梦露和汤姆·伊威尔主演的电影,豆瓣评分只有7.5,而在美国评分网站IMDb上的评分也只有7.1。
但在我看来,这部用喜剧手法探讨着男人对婚姻与爱情、道德与欲望的电影,既有商业喜剧片的成熟幽默,又有艺术电影的价值内核,完全能够跻身佳片影单。
电影《七年之痒》谈的正是婚姻当中的“性”。
人类果然是有文化基因的动物,无论是野蛮落后的千年之前,还是技术发达的现代社会,“性”总是占据着人类文化中最敏感也最有趣的一个地位。
影片的开头就煞有介事:一幅印第安原始社会中男人们在夏天把妻子送到小岛度假后,马上就开始对其他女性产生兴趣;镜头一转切入现代社会,拥挤的火车站里男人们正纷纷跟外出度假的妻子告别,百般叮嘱后,转身便对路过的貌美女郎心旌摇荡。
这一古一今的对照,真是毫不厚道地取笑了男人们心中那从未安分过的“性”。
影片一开始便设计了一个十分有趣的情景:中年男人理查德·沙尔曼(汤姆·伊威尔饰演)的妻子外出度假,此时楼上正好住进了一个年轻貌美妩媚妖娆的单身女性(玛丽莲·梦露饰演),按照传统俗套,这个男人即将面临出轨。
然而影片走的却不是那般俗艳猎奇的路线,而是让这个男人极力地抗拒着内心“性”的作祟,最后一身清白地返回了妻子的怀抱。
也许这种结尾会让那些正在饱受婚姻生活摧残的男人们扼腕叹息,但影片同情了每个已婚男士情感生活中的自由渴望,并为每个正在处在出轨边缘的男人提供了一个审视自我的情景。
沙尔曼的内心挣扎和最后的回归家庭并不是虚假老套的,他向我们展现的是每个人欲望,以及对于这些欲望我们所能够保持的诚实。
这部影片的价值还体现在它对现代社会流行文化的揶揄和展现上。如果提到这些场景:夏日空调、冰箱、薯片、冰镇汽水、度假生活、商业广告、模特摄影、畅销书营销等等你一定以为这是21世纪的标志,然而在半个世纪以前比利·怀德就对这种新兴的生产生活方式进行了细致的展现。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出现的波普艺术正是流行文化中的一种代表。
剧中男主等待梦露下楼赴约时准备在房间里增加点音乐,他在一堆德彪西、拉威尔、斯特拉文斯基等等的古典唱片中挑中了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以为这首华丽浪漫又激情澎湃的曲子可以给眼前这位女人带来心灵的震颤和爱情的冲动,然而她莫名地“震颤”了一下后却表示,还是想听点艾迪·费舍(美国50年代流行音乐巨星)的带歌词的音乐。
导演比利·怀德无疑是拉赫玛尼诺夫的铁粉,整个影片从头到尾几乎都以“拉二”作为背景音乐,既烘托了男主的浪漫幻想,又带着一种戏剧性的反讽效果。
然而即使这样,比利·怀德还是客观地展现了50年代后期美国工业社会里那股流行文化、消费文化的风靡之势,这或许也是这部电影对文化发展史的一种再现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