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特工爷爷》里,洪金宝请来了徐克,还有久违露面的麦嘉,石天客串出演。虽然三人在片中的出场仅有短短几秒,但对于怀念港片的观众来说,这重逢的一幕让他们找到了这部电影仅剩下的嗨点。
石天是谁?也许今天很多的年轻一代对石天知之甚微,但上世纪80年代初期,石天可以算是香港影坛的风云人物。他和黄百鸣、麦嘉共同成立了“新艺城”影业公司,后来加入了徐克、泰迪罗宾、曾志伟和施南生,正式宣告了“新艺城奋斗房”的诞生。短短几年内,他们将这个只有七人的小电影公司发展成了80年代香港影坛最有影响力的电影公司之一,像《最佳拍档》系列、《鬼马智多星》和《我爱夜来香》等等,接连创造香港电影票房纪录,让当时的邵氏和嘉禾都看红了眼。
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可谓石天演艺生涯的巅峰时期,由他主演的《追女仔》、《难兄难弟》和《全家福》部部卖座,但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到80年代中期,随着一批新生代电影人的崛起,石天主演的多部喜剧影片在号召力方面已有了下降的趋势。或许石天意识到了自己优势不再,便在1985年从台前转到了幕后。1987年的《英雄本色2》,石天虽客串出演了黑帮大哥龙四,但从这个人物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老态尽显,满脸倦容,再也没有了当年锐气的石天。
随着新艺城因股权分配不均等等因素解体之后,昔日的”三巨头”也因此分道扬镳,各自作战。麦嘉和林岭东、南燕合作的“风云”系列大获成功,黄百鸣也和高志森打造了几部合家欢贺岁喜剧,也算做得有声有色。眼见旧日的搭档东山再起,石天也自组团队拍摄了《八宝奇兵》、《红场飞龙》等多部电影,可惜均事与愿违,铩羽而归。1991年,他又和徐克合作了《财叔之横扫千军》,将香港漫画家许冠文的同名作品搬上荧幕,试图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即使今天来看,《财叔》的阵容也是十分强大。他不仅将导演重任交给了在《倩女幽魂》系列有着默契合作的徐克和程小东,更邀请了梁家辉、张学友、元奎、袁洁莹和高丽虹担纲主演。影片讲述了石天饰演的军医财叔与一干英雄豪杰联合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故事,它集正剧和喜剧于一身,加上对溥仪、川岛芳子的恶搞,还有那流畅的剪辑、漫画风格的转场,和让人莞尔一笑的对白,都不乏可圈可点之处。
然而这部让石天为之倾注巨大精力的贺岁电影,也同样遭遇了票房寒流,仅名列年度票房排行榜第71位。虽说”战场没有常胜将军”,但一连多部作品都败给了麦嘉和黄百鸣,这让石天倍感灰心。何况与新艺城辉煌时期票房动辄过千万的成绩相比,《财叔》仅300万的票房的确只够塞塞牙缝。
这部影片为何遭遇失败?原因很简单——它生错了时候。尽管早前有《富贵列车》、《乱世儿女》等等同类电影抛砖引玉,但毕竟抗战喜剧片大势已去。90年代初期,香港影坛是无厘头喜剧、黑帮片和赌片等娱乐类型电影的天下,而诞生于此时的《财叔》,即使制作水准更高一筹,也难以戳到当时观众的季点。
其实早在拍摄《财叔》之前,石天已萌生了退隐之意。在出演《英雄本色2》时,石天对地产投资行业产生了兴趣,或许是因为放不下电影,他仍然在影坛苦苦坚持。而眼看着《财叔之横扫千军》交出的成绩单,石天心如死灰,并下了最终决定——彻底阔别影坛。其实石天在演艺圈留下的遗憾又何止于此,倘若当年他听从黄百鸣的建议而参演《搭错车》的话,或许也是一届”金马影帝”。
而《财叔》中有这样一幕场景,如今看来,不免让人感慨万千:壮志未酬的财叔本想要随军上阵,却被军官婉言谢绝,让他生火做饭。他唯有望着生锈的宝刀独自兴叹,再映衬着”枯藤老树昏鸦”的背景,显得凄凉无比。没想到失意落寞的财叔,竟成为石天影坛生涯的最后写照。
《财叔之横扫千军》是石天主演的最后一部电影。从此之后,他销声匿迹二十载,对电影,自然是无心恋战了。当年的“滑稽之王”,如今已近70岁高龄。而这些老一辈电影人所拥有过的辉煌成绩,我们也只能从昔日的那些光影片段之中追忆和感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