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武君神交,缘于《刘武画集》,这部被清华大学美院张旭光工作室导师杨惠风教授誉为“艺术传承与突围”的书画艺术力作。在方块字里浸润已久,横平竖直稍懂,起承转合粗通,合辙押韵皮毛。面对花鸟山水画、文人画和士夫画胸无“点墨”,一筹莫展。这部画集以其“深厚的艺术功力”,为像我这样的艺术殿堂的门外汉洞开一扇窗,引导书画爱好者一窥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珍宝。
(刘武,大红袍画家,中国国宾礼特供艺术家,国家一级美术师。2013 年结业于中国美术学院花鸟创作高研班,师承博士生导师韩璐)
第一、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于心者。
观刘武君画作,从选材到技法,从运笔到意境,能清晰地看出刘武君画艺渐入甄境的发展脉络。这条脉络暗合刘武君由青涩到成熟,由传承到形成个人风格的整个过程。
刘武君的早期经历,与很多功成名就的艺术家有很大不同,艺术家们会握笔就执画笔,能识字即喜丹青,有很深厚的童子功。而刘武君中学期间对书画仅仅是兴趣,大学也并非绘画专业,直到踏入中国美术学院的大门,才开始接受名师点拨和系统的专业训练,由兴趣到重点关注到全身心地投入,这个过程历时几年。表面看来起步晚,走了弯路,刘武君顺势而为,把这段经历当成命运馈赠的最好的礼物,披沙拣金,剥茧抽丝,沉淀升华,灌注在笔墨和线条里,摹画独一无二的人生经历。
刘武君来得有点儿晚的绘画艺术系统训练,未尝不是一种幸事。过早的专业训练,可以及时规范受训者的艺术感觉和技巧,但也可能使受训者的尝试的热情被忽视,被埋没。同时受训者天长日久的专业训练,训练者双方不能自觉地规避训练的程式化,受训者难免形成肌肉记忆、惰性和匠气,减损使艺术永葆青春活力的创新意识。
刘武君注意到这一点,在补足严格系统的专业训练后,释放积淀在内心深处,在文人画里不多的“野性”和“野趣”。《荷风》(规格136cm×68cm)、《荷韵》(136cm×68cm)和《荷稥》(180cm×96cm),几幅以荷花为主体的作品,来自乡野的质朴和俏皮,给画作平添活力,丰富了表现内容,使画面更有层次和韵味。
刘武君师从国画大家,聆听中国美院名师耳提面命,又随高研班游历云南、广西、山西、江西等地;还赶赴上海、南京、苏州、无锡等地观摩学习,研摹临创,悉心揣摩。内功有诗书古法滋养,外学有从师游历写生润泽,刘武君的画艺境界在传承之上,达到涵育道德,传播知识的高度。
第二,刘武君从古典文学中汲取营养和灵感,古诗词入画,以独特的视角切入,色彩着墨个性超然。《暗香浮动》(275cm×68cm)这幅作品,刘武君的笔法、构图和用色老道。“暗香浮动”出自宋代林逋的七律《山园小梅二首》之一的第一首的颔联下联,刘武君化用其意,摹怪石,以嶙峋突出梅花环境之恶劣,写树干以扭曲和疤痕显梅之顽强和昂扬向上!梅花片片以淡墨湿墨轻点,如丝如绡,可感可触,温润如酥,尽态极妍。闭上眼睛,其香浮动若有若无,丝丝缕缕,如拂过佳人粉面的青丝。
不在梅花花朵上过多着墨,以形衬其香,观其形,赏其质,歌其神。山石厚重的质感,对比梅花朵朵的灵动为实,梅香丝缕为虚。实虚相衬,境界空灵。梅香氤氲,在枝丫花朵间不绝如缕。顽石珞珞,石上青苔点点,梅香幽幽,恰似香水前后三调,笔未达,意已远。
《老墙》(136cm×68cm)也是一幅极耐揣摩的作品,老墙兀立,墙面水渍斑驳。怪石上蹲坐黑猫,透花窗的蜘蛛网和廊檐上唧唧的鸟儿,白墙黑瓦,意味深长。久无人至,蜘蛛结网安家的荒园,成了动物们的乐园。鸟儿捉对儿闲聊,蜘蛛悠闲结网,岁月静好。蹲坐的黑猫双眼炯炯,指甲尖尖,似耐心伏击,伺机而动。怪石右侧几株青草,线条纤细劲朗,给画面增添动感,呼应蛛网,恬淡平和。这幅作品颇有叙事小品的韵味,有故事有历史,古意盎盎然。
刘武君的审美情趣和艺术追求略见一斑,跳出舒适圈,以敏锐的洞察力,关注社会,探索生命深层内涵。刘武君既坚守传统重视传承,又顺应时代潮流,自觉探求和创新,“借古以开今”(石涛语)。
第三,作为绘画艺术新锐,刘武君艺术创作上升通道舒畅,登上巨人肩膀尚待时日,而且成就越突出,意味着社会责任越大。
目前艺术家面临的已不单是道德教化的问题,而是中国画“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的笔墨表现手段,有多少被关注、理解和欣赏。任何一种有生命力的艺术传承千载,都有其独特的深邃的生命内涵,这种内涵的沉淀和感知,都需要传统艺术创作者和欣赏者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和艺术素养。社会的迅猛发展,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各种绘画技术层出不穷,异彩纷呈,流水线生产,逼真直观,色彩鲜艳丰富,眼睛看到既是事物的全部,年轻人趋之若鹜。短平快的快餐文化,清澈见底一目了然,创作者和欣赏者没有时间和精力,关注和揣摩内在的和精神的东西。这和国画讲究的意境和精神陶冶是完全不一样的,创作是一种修炼,欣赏也是一种修炼。
形形色色的诱惑,笔墨和书斋被包围和孤立,“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的特立独行,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国剧京剧以及其他戏曲艺术式微,很多传统艺术形式也在苦苦挣扎,变革创新适应时代发展要求的呼声甚嚣尘上。是趋同世俗还是保持独立个性?是众多艺术家和欣赏者都在思考的问题。
国画的视觉享受和西方油画以及现在的其他绘画形式相比,主题比较含蓄,形象不够直观,色彩冲击力小。其观赏过程犹如传统的煲汤,需要观赏者经心静心精心,面对简单到极致的“食材”,细品慢赏,庖丁解牛一样咂摸笔墨、线条和色彩,远观近审。但面对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不具备娱乐元素的国画,只能曲高和寡地在创作者的书斋、画展和博物馆里落落寡欢,孤芳自赏。整个社会尤其是年轻人,一再被挤压的生活空间排斥费时费脑的思考,阅读功利化,文化生活低幼化,人们需要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排解和释放工作和生活的压力。故而短视频、口水歌,无脑游戏等大行其道。
众多艺术家们的艺术创作更多是同行们互相切磋琢磨,国画如何更亲民,为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喜欢和欣赏?传承不单单是艺术表现手法,还有观赏者的传承,国画艺术家们需要营造良好的传统艺术欣赏氛围,培养高水平的观赏者,画和赏互促互进。
艺术家们需要走下来,走出来,把观赏者尤其是年轻人请进书斋,请进笔墨线条中。抓住年轻人的眼睛和心灵,国画和戏曲等传统艺术植根于年轻一代的心灵,才会再现宋元的辉煌。培养后学以继绝学,刘武君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