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乌鸡山下,滔滔莳竹溪畔,一座神秘的古寨坐落于此,这便是有着500余年历史的上堡古国。
上堡古国隐藏在黄桑国家自然保护区内,从寨门出发,还要驱车30分钟才能到达。虽然需要开半小时的山路,但这一路一点也不无聊,每一步都是风景。这一路山峦耸立,绿树成荫,公路沿山势盘桓,谷中流水潺潺。
黄桑国家自然保护区 图源/邵阳文旅广体
拐过一道山弯,眼前豁然开朗。千亩良田的背后错落有致地坐落着上堡侗寨。整个寨子依山而建,远远望去,就能感受到这里气势不凡。一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走在青石铺就的古道上,踏循着斑驳的历史印记,仿佛时光穿越,触摸到它往日的繁盛。古寨山环水复,静谧安逸,但在五百多年前,这里却翻涌着磅礴风雨。
上堡侗寨俯瞰 图源/绥宁旅游
在这座侗寨中,竟然还隐藏着一座金銮殿!金銮殿,一般是指皇帝登基,理政和举行大典的地方,这座深山中的古老侗寨为什么会有一座金銮殿?难道只是凑巧叫了这个名字吗?其实不然,这真的是一座金銮殿,不过如今只剩下了遗址。
要说清上堡古国的故事,就要从明太祖朱元璋说起。
朱元璋建立明朝以后,为巩固统治,将自己的20多个儿子封为藩王。其中,第18子朱楩被封为岷王。起初的封地在岷州(今甘肃岷县),后改为云南,又迁到湖南武冈。景泰元年(1450年),岷王朱楩去世,他的二子朱徽煣继位。但朱楩的第四子朱徽炸很不服,便筹谋叛乱。朱徽炸派亲信前往武冈周边的苗峒地区,用金银钱财引诱苗人发兵攻打武冈。苗峒首领不答应。景泰二年(1451年)十月,朱徽炸密谋之事被朱徽煣发觉。上报到朝廷,朱徽炸被征召入京,解除了爵位并囚禁于高墙之内。
上堡古国俯瞰 图源/超级乡村研究所
然而,如果事情就此结束,那么就没有今天的上堡古国。
虽然朱徽炸被囚禁,但是他的家僮蒙能,却不肯作罢,直接跟朝廷对抗。蒙能是侗族人,自幼聪颖过人。曾经被朱徽炸收为家僮,后来因为犯案被官军追捕。他逃至广西义宁县(今龙胜县),在那儿开始招兵买马,聚众暴动。经过多年打拼,蒙能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景泰元年(1450年),蒙能控制的地盘西至贵州隆里,东至湖广衡州,北至沅州,南至播州,俨然一方霸主。
朝廷于是派兵镇压,蒙能只能退回广西。景泰五年(1454年),蒙能卷土重来,率五万余人杀向黔东,屡败官军。但是,景泰七年(1456年)四月,蒙能在一次作战中,被官军用火枪击中身亡。
上堡古国春景 图源/绥宁旅游
蒙能虽然死了,但他的手下李天保却接过起义大旗,继续与官军血战。天顺四年(1460年),李天保托名唐太宗后裔,来到绥宁苗峒发动苗人暴动。队伍迅速扩大到了上万人。李天保于是在绥宁的上堡村,称王封将,建立了苗峒历史上的第一个王国。因年号为“武烈”,李天保亦被称为“武烈王”。上堡王国模仿明朝体制,设立了中央、省、府、州、县多级政权,以上堡为首都。此时,他在上堡建造了一座金銮殿,成为了上堡古国的议政场所。
李天保自立王国与明朝分庭抗礼,令明朝廷十分震惊。随后,明朝廷调集七万大军围剿上堡王国。在冷兵器时代,人数是决定战争走向的绝对因素。面对朝廷七万大军压境,上堡古国的军队很快被瓦解。成千上万的人惨遭屠杀,血流成河。天顺五年(1461年)闰十一月,李天保在贵州清水坪被俘,解押至北京后被杀害。
上堡古国金銮殿遗址 图源/超级乡村研究所
如今,上堡古国残留下来的金銮殿遗址,早已变成了民居。我们已经无法看到金銮殿过去的模样。不禁让人想到,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句诗。毕竟五百多年过去了,沧海早已变成桑田。
在上堡侗寨里,还能看到一颗奇特的树。这棵树的上部,有一道明显的凹槽。据说,这就是当年武烈王李天保用来拴马的地方,当地人叫它"拴马树”。当年还是一颗小树,常年拴马,让这颗树产生了一道凹痕。虽然如今,它已经变成了一棵古树,但这个凹槽,似乎还在无声地讲述着,过去那段传奇的岁月。
拴马树 图源/超级乡村研究所
如今,“上堡武烈王故城”已被列为湖南省文物保护单位。此外,当地还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界溪省,巴流府,雪林州,赤板县,上堡有个金銮殿。”这首民谣显然是上堡王国留下的文化烙印。
如今在上堡古国,其实还能看到当年“苗都”的气象。这里的建筑多是典型的苗族干栏式建筑。但是,整个村寨的规划,却与众不同。作为曾经的古国都城,这里的排水系统、道路交通、防御设施等都有独到之处。
上堡古国 图源/超级乡村研究所
上堡的道路虽然狭窄,但三纵九横,气势不凡,这些道路串联起一座座古宅大院。整个古寨沿溪而建,溪水通过沟渠,可以流入院落,方便取水,由此可见古人营建上堡古寨的用心。除此之外,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有低矮的院墙。这些院墙,是用这种片状的石头拼砌而成的。有些像榫卯结构的建筑,不用一根钉子。这些院墙也不用任何泥土来黏附,同样非常坚固。这样的院墙结构,在过去,就是最基本的防御工事。
虽然如今上堡的建筑早已几经重建,但却保留了最初的整体规划。或许有人会问,上堡古国是苗族建立的,那这里为什么会叫上堡侗寨呢?
其实,这里过去一直是侗族的村寨,因为当年的苗族起义军来此建都,因此才被称为苗族第一国都。
上堡侗寨 图源/超级乡村研究所
如今的上堡,同时居住着侗、苗、黎、傜四个民族。比起其他的侗寨苗寨,这里的氏族性并不突出。这里居民的祖先,来自不同的地方,姓氏也不相同。他们跟随起义军而来,最后留在了这里。
五百多年过去了,他们不论什么民族,不论什么姓氏,早已融为了一体。上堡就是他们的家,他们也共同努力着,把自己的家乡建设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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