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阅书无数,也写过几本书,但我记忆最深的、也是永远忘不了的是读过的第一本书:《高尔基自传》。
因这本书的内容与我阅读时的处境相近,就能给我一种特殊的温暖和无穷的力量,使我顽强而充实地度过了那段艰难岁月。
因这本书所迸发的精神是那样的炙热和旺盛,几乎成为我形影不离的终身“伴侣”。我曾多次重读,每一次都获得了能量的补充和活力的添加,从而使我像书中的主人公那样执著和坚韧,走出坚实的人生之路。
所以,我愿在“世界读书日”期间,追忆读第一本时的情景和感受,与喜欢读书的朋友们分享。
高尔基自传三部曲
1.看书是精神匮乏年代的最大渴望。上世纪70年代初,我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浪潮,到陕西省宝鸡市一个偏僻的山村插队。
那个山村不通公路,也没有电,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大多散落在陡峭的山坡上,所有的劳动都靠人力。我们知青除与农民一样从事枯燥而原始的农活外,就是精神的寂寞与痛苦。
正处求学时期的我们,没有书读,没有现代文明,没有基本的精神生活。于是,找书、求书就成为我当时最大的渴望。
我翻山越岭,在有知青的生产队寻觅;我书写家信,向西安的亲朋好友求援。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一位知青朋友那里发现了一套名为《高尔基自传》的三本书,分别是《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我几乎央求似地向他借阅,他开始舍不得,后看我极其虔诚,就说:“你先拿走一本吧,看完了再来借。”
我当年插队的山村
当时,我们知青的住处是土房土炕,没有桌子,也不需要任何照明,因为一天的农活下来精疲力尽,简单吃点粗茶淡饭就睡了。而读书需要环境,需要光亮,特别是对待我不易借到的这本书,必须像供奉神灵一样地为它创造像样的环境。
于是,我大胆妄为地拆卸了生产队给知青提供的集体开会学习的大方桌,做成一个精致灵巧的小炕桌,再把放杂物的二楼收拾了一下,就有了一处简陋而安静的“书房”。
买不起煤油,我就利用在生产队开会的机会,悄悄地“偷”队里的机油。用小瓶子做一个油灯后,照亮了我的“书房”,照亮了我读的第一本书。
《高尔基自传》之一《童年》
2.高尔基的书唤醒我的求知欲。高尔基《童年》一书,是他对自己童年的生动记述。
高尔基自幼丧父,无奈的母亲把他寄养在外婆家。当时的外婆家生活不景气,外祖父因此脾气暴躁,就把高尔基当成了出气筒,还常常对他大打出手。高尔基的两个舅舅为分家产不断地争吵和斗殴,整天散发的仇恨之雾把幼小的高尔基紧紧包裹。正如他在书中所写:
我的童年是在令人窒息的、充满可怕景象的狭小天地里度过。
高尔基青年时代
唯一能给高尔基慰藉的是他的外祖母。
外祖母为人善良,性格开朗,还知道很多优美的民间故事。高尔基最幸福的就是依偎在外祖母脚下,听那些动人的美妙故事。它把高尔基带向梦幻般的世界,也给高尔基最早的文学营养。
高尔基8岁那年,家里住进了一个房客,他是知识分子,知识渊博。高尔基常常跑到他的房间问东问西,那人也喜欢高尔基的机灵和好学,就给他讲了许多人生道理,还送他几本适龄读物。
高尔基在他住的小阁楼里,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贪婪地读起来......
《高尔基自传》之三《我的大学》
书中的描述与我童年经历和插队的处境极其相似,高尔基的《童年》一书引起我极大的共鸣,也启发我对知识的渴望。我如饥似渴地读着,常常看到天亮,而白天还要从事超负荷的劳动,下工时我累得几乎瘫倒。但为了保持晚上读书的好精力,我便用一盆冷水搽身,再从头浇下,清醒地就像一个精灵,然后躲进我的小天地,神清气爽地遨游在高尔基打造的精神世界里。
我用这种状态又连续读了高尔基的《在人间》、《我的大学》两本书,一个完整的高尔基人生轨迹铭刻在我的心里。他闯荡社会,体验人间苦难的经历成为我的向往;他把社会当做大学的理念是我一生的座右铭和精神导师。
插队时与同队知青合影(左为作者、后面是知青的住处)
3.第一本书是我一生的精神导师。于是,插队的山村成为我的书本,阅读了社会底层的甜酸苦辣;做工的工厂成为我的课堂,聆听了普通人的心声与愿望;乃至后来做了记者和作家,我都把每一次采访、与每一个行业的接触,作为在社会大学里学习的机会。这样才写出了贴近生活,表达老百姓心声的作品。
作者在农村插队时习武
文学是寂寞的事业,创作有着无以言表的甘苦。一篇文章、一部作品的完成,会伴着无数次的失眠、会有没完没了的痛苦与纠结,也使人身心交瘁。
每每这次,我看过的《高尔基自传》这人生的第一本书,就像一面激越的鼓给我助威加油,像一个精神导师在我耳边提醒和告诫。
我又振作起来,坚韧地攻克创作和生活中的一道道难关。这种战士的状态使我始终保持敏锐的神经,始终拥有良好的记忆,始终具备攀登高峰的精力。
为此,我感恩看过的第一本书,感恩高尔基和一切精神导师,感谢社会这所大学......
写作
也想借此机会,与喜欢读书的朋友,与喜欢写作并常常给我提出一些问题的朋友们,分享几句话。
写作不是在学校里所能学到,也没有什么写作技巧可以参考,唯有像高尔基这样,以社会为大学,以人生为素材,并坚持不懈,耐住寂寞,才能写出好文章。
读书
除此之外,还得不断地补充自己的知识,而补充的最好途径就是读书,它是看网络无法替代,也不是手机浏览就能够完成的。
当然,读书要选择,要依据你当下的需要进行选择并阅读,这样你的阅读就是自觉和迫切的,而且能够“热蒸现卖”似的运用到你的写作中。当写作遇到困惑,你再有的放矢地读书,以此形成良性循环。
到了这个境界,你就能体验到读书与写作的乐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