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金庸先生在刚刚完成第4部长篇武侠小说《碧血剑》之后,马上创作“射雕三部曲”系列的第二部《神雕侠侣》,并在《明报》上进行连载。
《神雕侠侣》的主人公,是杨过和小龙女。让许多读者“看不懂”的是,在这部武侠小说里,金庸不但让杨过失去了右臂,还设定了尹志平亵渎小龙女的情节。尤其是后者,在坊间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因为在武侠小说中,女主人公一定是守身如玉,不可能被男主人公以外的人物亵渎。事实上,《神雕侠侣》里这样的设定,在金庸15部武侠小说里都是唯一一次。
金庸是一个正经作家,不可能为了吸引读者的眼球而故意这样做。那么,金庸为什么会设定尹志平亵渎小龙女的情节?
一、在人物设定和故事情节上进行创新
如前所述,《神雕侠侣》是“射雕三部曲”系列的第二部。在“射雕三部曲”系列的第一部《射雕英雄传》里,金庸浓墨重彩地描写了一对情侣,即郭靖和黄蓉。这对情侣,郭靖为国为民,是侠之大者;黄蓉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达到了“侠女”的极致。郭靖和黄蓉的结合,堪称完美。
当金庸在《神雕侠侣》里再要创造出一对完美情侣,就不容易了。按照金庸的写作风格,他又不可能让杨过和小龙女去重复郭靖和黄蓉的故事,必须在人物设定和故事情节上有所突破,进行创新。因此,杨过和小龙女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完美的(以传统世俗观念来看)。
于是,杨过会“背叛”师门全真教。在提倡和信奉“尊师重道”的古代,老师与天、地、君、亲的地位属于并列,因而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杨过拜了全真教赵志敬为师后,就应该终身奉他为师,绝不能背叛师父。杨过不但与师父赵志敬发生争执,还叛出师门,拜小龙女为师,是一种极大的罪过。
杨过爱上姑姑小龙女也是如此。从辈分上来说,小龙女是杨过的师父和姑姑,属于长辈之列,长辈和晚辈之间是绝无可能发生恋情的。就算发生,也是一种畸恋,不会被世俗所接受。因此,杨过和小龙女的恋情几乎受到所有人的反对,包括郭靖和黄蓉。
在英雄大会上,当杨过拒绝郭靖将郭芙许配给自己,表示要和小龙女在一起时,向来稳重宽厚的郭靖在盛怒之下,一把抓住了杨过胸口“天突穴”,左掌高举立马要打死这他。郭靖是如此,其余人也不例外。在他们眼里,虽然杨过和小龙女打败了金轮法王师徒,为中原武林挽回了面子,但“这般公然无忌的胡作非为,却是有乖世道人心”,杨过和小龙女立即从“英雄”变成了“败类”。
不仅如此,杨过认西毒欧阳锋为义父等行为,也是公然违背名门正派的规则。
在这种设定下,杨过被郭芙砍掉右臂、小龙女被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尹志平亵渎,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二、还原一个真实的江湖
在《神雕侠侣》之前,武侠小说作家们给我们塑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江湖。
在这个完美江湖里面,男女主角头上的“主人公光环”太过强盛:男主人公每次掉下悬崖,不但不会摔死,还会找到武功秘籍,练成惊天神功。男主人公与人比武决斗,一般不会受伤,偶有受伤,也是能够轻松医治、愈合的伤。女主人公虽然貌美如花,但当她们行走江湖时,哪怕碰上奸邪之徒,也总是能够化险为夷,绝对不会失身。
因此,当穆念慈、程瑶迦、岳灵珊、周芷若、郭襄、阿朱、阿碧、王语嫣等美丽娇艳的女子,落到穷凶极恶、坏事干绝的反派人物手中后,全都安然无恙,完璧归赵。西毒欧阳锋抓到了绝色美女黄蓉后,你猜怎么着,竟然让她背书。
在现实生活中,这可能吗?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其实就是现实生活的缩影。金庸在《神雕侠侣》里,尝试着剥去主角的部分光环,竭力还原一个真实的江湖。
当主角的部分光环被剥去后,杨过就不得不辛辛苦苦练习武功(在遇上神雕之前,他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一流水平);而小龙女被欧阳锋点了穴道,失去了反抗之力又遇到了一直暗恋她的尹志平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不过,金庸在《神雕侠侣》里剥去主角光环的创新做法,似乎没有被广大读者接受。大家还是喜欢那个美化后的江湖。于是,在《神雕侠侣》之后,男女主角戴上了“主人公光环”,启动了开挂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