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史上第一个以基督教为国教的国家,至今未走出一战时百万人命丧奥斯曼帝国之手的阴影,其命运多舛让人唏嘘不已。
2019年2月18日,亚美尼亚防长称将购买一个中队12架苏-30SM战机。
亚美尼亚共和国位于亚洲西北、外高加索南部的欧亚交界处,是该地区唯一内陆国。它西交土耳其,南接伊朗(两国之间“包夹”着阿塞拜疆飞地纳希切万),北邻格鲁吉亚,东靠阿塞拜疆,面积2.98万平方公里,人口293万(2017)。
全境地势高峻,平均海拔1800米,高原山地占国土面积的90%,气候、土壤和植被均具高山地带特征,全境森林覆盖率8%。
该国资源贫乏,素有“上帝赐礼各方、最后剩下石头让它受用无穷”的传说,石油、天然气仰赖俄罗斯和伊朗。全国耕地面积49.4万公顷,主要农作物播种面积占55%,种植谷物和蔬菜等,水果品种丰富。山多地少、土壤贫瘠使得亚美尼亚农业欠发达,粮食自给率不到50%,轻工消费品产业同样窘困,除了白兰地、糖果和香烟以外的几乎所有产品均需进口。
亚美尼亚经济受制于地缘环境,在经历十多年两位数增长之后,“高加索之虎”2009年经济收缩了14%,原因是能源仰赖外供,以侨汇融资崛起的建筑业步入萧条。2017年实现GDP115亿美元,贫困率29.4%,预期寿命74.6岁。
亚美尼亚被视为族裔同质性国家,亚美尼亚人占总人口96%,它是一个独特的民族,已经在该地区繁衍生息了3000多年。公元301—330年,当地第一个基督教国家建立,从那时起,宗教,归于东正教的亚美尼亚使徒教会(或称亚美尼亚正教),一直担负着延续国家和民族传统、并将世界各地亚美尼亚人统一起来的桥梁和纽带。此外,扩展的大家族网络,悠久深厚的文学艺术传统,对故乡的眷恋等,共同构成亚美尼亚文化的鲜明特征。亚美尼亚语为官方语言,它是印欧语系中一种有文字的古老语言,公元4、5世纪之交由知名教士始创36个字母(后增添2个)沿用至今,绝大多数居民笃信东正教。
该国境内有数十个少数民族,但人数寥寥。独立前阿塞拜疆人最多,因为亚、阿两族持续不断的冲突,他们几乎全部移居境外。如今最大的少数民族是耶西迪人(又译叶继德),约有4万人,操库尔德语,自视与库尔德族且与之分开居住,有独特宗教,社会结构建立在三个等级之上。再有俄罗斯族1.5万,其他各族群人数不过万甚至不足千。
2012年人口普查显示,该国城乡人口比例为64%比36%。上世纪90年代后期全国人口350万,二十年来居民不增反减,除境内阿塞拜疆、俄罗斯等前苏联各族回归故乡外,该国严峻的地缘政治环境、举步维艰的发展状况催生年青人和中产阶层对外移民。据估计,目前散居海外的亚美尼亚人约有900多万,主要居住在美国、法国为等欧美国家和叙利亚、土耳其、伊朗、俄罗斯等周边国家。
亚美尼亚的历史可以用“文明久远,(近现代)命运悲惨”概括。
公元前16世纪,亚美尼亚人的祖先生活在位于南高加索和安纳托利亚高原东北部的亚美尼亚高原。公元前2—前1世纪,当地出现统一强盛的大亚美尼亚。公元4世纪,第一个以基督教为国教的国家建立。地处欧亚要冲的小国,终究要承受大国的征服与洗礼,在亚美尼亚留下足迹的有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罗马、波斯、阿拉伯、拜占庭、突厥、蒙古鞑靼。16—18世纪,它被波斯和奥斯曼瓜分为东西两部分。1828年,波斯将东亚美尼亚割让给俄国。
奥斯曼在西亚美尼亚实行宗教自治的“米勒特制”,即任命东正教主教在宗教上和民事上管理亚美尼亚人,这在伊斯兰教一统的大中东成为特例。在该制度下,亚美尼亚人保持着宗教和文化上的独立,大多靠做仆人、工匠和小商人来维持生计,由于善于经营,他们成为希腊人和犹太人最大的商业竞争者,生活相对稳定。在外族长期统治下,亚美尼亚人虽然丧失了政治独立,但其民族特征和基督教信仰保持始终,并凝结成强大的民族凝聚力。
18世纪后期,寻求挣脱伊斯兰外族束缚的亚美尼亚人迎来“解放者”沙俄,后者向南扩张的最大对手是奥斯曼土耳其,亚美尼亚只是一枚“棋子”。19世纪中后期克里米亚战争、俄土战争加剧了奥斯曼对亚美尼亚人的怀疑和报复,土耳其与亚美尼亚的民族矛盾在一战中达到高峰。
奥斯曼土耳其对亚美尼亚人的镇压从1896年开始,1915—1916年达到高潮,1915年4月24日,650名亚美尼亚知识分子与名流被逮埔处决,5月底,奥斯曼土耳其政府下令将东部亚美尼亚人“押运”到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沙漠地带,沿幼发拉底河建起25座集中营,“闷罐车”在人类历史上首次被大规模使用,百万亚美尼亚人开始亡命之旅,只有不足20%活着到达目的地。据亚方统计,短短一年多时间,150万亚族人惨遭杀害或病饿致死……这场被国际社会定性为“大屠杀”的惨剧至今未被土耳其官方与学界认可。
“1915年是亚美尼亚人命运分界线,它从根本上改变了亚美尼亚人民的发展路线”(亚总统在大屠杀90周年纪念日讲话)。一战之后,苏俄为巩固初生政权,在该地区向土耳其做出领土让步,包括亚美尼亚民族精神象征的亚拉蜡山(它位居亚国徽的中心,1923年后亚美尼亚人只能远眺其山峰),并将一块原属亚美尼亚的土地划归阿塞拜疆。而在苏联的15个加盟共和国中,亚美尼亚国土和人口最少。1988年12月,它遭遇强震袭击,5万多人遇难,50多万无家可归。“幽怨悲凄,亘古伤感的眼神,是亚美尼亚人一望而知的特色……”苏联诗人秉笔穿心。
1991年亚美尼亚从苏联独立,其国土有史以来最小,只占亚美尼亚高原的11.5%,人口在外高加索三国中最少,相当邻居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的2/3和1/3。身处“宿敌”土耳其和阿塞拜疆的“包围中”,土不向亚开放边界通道。该国与地区能源项目毫不沾边,伊朗南向通道只能解决该国1/3的贸易运输。曾有分析直指亚美尼亚窘困的地缘环境下之政策取向:该国政治构成的显著特点,就是当权者和反对派都亲俄,而几乎没有亲西方势力,原因很简单,在纳—卡问题上与阿塞拜疆交恶,与土耳其因历史因素和现实考量无法和解,在此情形下,它不愿也离不开唯一的盟友和相同信仰的强大兄弟,它甚至可以勇敢地将本国工业和能源交给俄控制(苏联时代建成的梅察莫尔核电站为全国提供着40%的电力,它还是亚进步的象征和民族的骄傲)。除了寻找俄罗斯庇护,亚美尼亚别无选择,未来也将如此。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亚美尼亚人有着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凝聚力和自尊心,国民识字率高达100%,寻常百姓能娓娓道来当地教堂沿革乃至民族心路,两个米高扬、恰恰图良等流芳苏联历史。而在首都周末市场上,归国的游子大多购买装有亚美尼亚空气、水和泥土的三瓶特殊纪念品。亚美尼亚人深受宗教影响,教会以独特的文化与社会维系力量支撑着这个民族的内心,当地教会有这样的格言:有意识的死亡就是永生。亚美尼亚人始终保有浓烈的悲情意识,首都郊区建有“种族灭绝纪念馆”和纪念碑,长明火既缅怀先人,更警示来者。
“英雄的品质是能够忍耐更多一刻。”亚美尼亚人凭借其超常的韧性走过了艰辛漫长的历史之路。一如《亚美尼亚之歌》的歌词:我是亚美尼亚人,如同亚拉蜡山一般古老,在我深哀巨痛中,亚拉蜡山也会低头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