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已经瘫痪8年的史铁生认识了比自己小十岁的陈希米。
史铁生以为自己这辈子注定是孤独终老,没想到还是得到上天眷顾,得到一个深爱自己之人。
陈希米是《希望》杂志编辑,腿脚有点残疾。因为看到史铁生发表的《爱情的命运》一文后,两人开始了长达十年的书信来往,期间没有见过一次面。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陈希米主动打破横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千里迢迢赶来北京看望正在住院的史铁生。
两人第一次见面并未感到一点生疏,陈希米第一句话就说:“你是我想象的样子。”
陈希米留下来照顾史铁生,这一次见面远比书信往来要深刻得多。
出院之后,史铁生向陈希米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若不是爱情,请你离开;若是,那么留下来,我们一起活出爱情的荣耀。”
陈希米轻轻地点了点头,同年夏天,史铁生跟陈希米在北京完婚。
那一年,史铁生38岁,陈希米28岁。
史铁生1951年出生在北京的一个书香门第之家,母亲是大学的老师,父亲也是高级知识分子。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是天之骄子也是人中龙凤吧。
他们家有个亲戚是算命先生,说他们这辈人命中都缺“铁”。于是父母就在名字中加了一个铁子,“生”意为生龙活虎。
史铁生小时候跟着奶奶长大,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只有平时休假的时候才会回到北京看望孩子。
虽然父母不在身边,性格是顽皮了一点,经常到外面闯祸。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跟奶奶待在乡下是最快乐的时期。
眼看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不能让孩子再这样顽皮下去,母亲把史铁生从乡下接回了北京城里。
在学校里,史铁生勤奋好学,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班级里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连书法这些都是经常拿第一名。更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清华附中,本来人生该一片坦途,史铁生在这时做了一个母亲极为反对的决定。
1968年,国家全面停课,鼓励城市子弟下乡建设祖国。当时史铁生也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想到大西北去插队建设国家。
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母亲的强烈反对,下乡插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条件十分艰苦,你能受得了吗?
最关键的是史铁生患有先天性椎管不全症,根本不能过度劳累。
但是年轻气盛的史铁生不服气,铁了心要前往大西北。他把衣服整整齐齐的收拾起来,这次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到了陕西史铁生才真正体会到农村环境的残酷,每天没日没夜是劳作,有的时候甚至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到了晚上就喝点稀粥,米都没几粒。
唯一能够忘却饥饿的方法就是睡觉,那时候有个方法就是睡觉之前喝上一大碗盐水,趁着饱腹睡觉是经常的事情。
夏天还好,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冻得根本睡不着觉。史铁生为了暖和一点,就钻进牛棚里一起睡觉。但是牛棚里卫生条件堪忧,到处都是牛屎牛尿,连个趟的地方都没有。
正是因为长期过度疲劳加上寒冷的侵蚀,史铁生的脊柱开始发生病变,很多时候疼得根本就立不起来。
但是史铁生从来没有因为身体的疼痛偷一下懒,忍着剧痛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1971年,史铁生因为脊柱原因行走都开始变得十分困难,不得不回到北京接受治疗。
北京友谊医院的医生告诉史铁生,你这个腿可能是癌症也有可能需要截肢。
这两个消息是什么?换做哪一个都接受不了好吗?
那段时间史铁生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甚至扬言如果医生治不好自己就拿菜刀劈了你。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一直在做思想斗争。
如果是癌症的话,那么无非就是个死。要是双腿没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最终的结果显示史铁生只需要截肢,面对这个结果史铁生内心还是难以接受的。手术过后,史铁生变得沉默寡言,跟母亲都说不上几句话。
不经他人痛,莫劝他人善。很多亲戚朋友纷纷安慰史铁生想开一点,史铁生心里一阵冷笑:生病的又不是你们,你们说得倒是轻巧。
母亲为了照顾史铁生,经常往北京云南两边跑。那边单位因为这个事情,还停掉了母亲的工资。
那个年代轮椅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父亲就拿着画好的图纸满北京的找人做,找了好几家加工部人家都不愿意做,最后求爹爹告奶奶才找到一家愿意加工的经营部。
从那以后,史铁生开始了终身和轮椅为伴。
看着自己“废物”的样子,史铁生三度想过自杀,触电,割腕,统统尝试过,好在都被母亲及时发现阻止了他。
母亲写作功底很好,为了鼓励儿子重拾生活的信心,他经常鼓励史铁生拿起笔杆子开始创作。
“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作文也写得挺好的,这或许是个方向。”
史铁生的朋友也说,你现在难得有这么多时间,不如多看看书,充实一下自己。
真正让史铁生改变想法的是看了卓别林的《城市之光》,电影里的桥段深深刺激了史铁生的心灵。
电影里卓别林救了一个想要自杀的女性,这名女子问卓别林为什么救她。卓别林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急什么?咱们早晚不都得死?”
正是这一桥段深深鼓舞了史铁生,他心想是啊,人啊,这辈子早晚都得死。
在后来的《我与地坛》一文中写道:“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情,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30岁那年,史铁生写下《秋天的怀念》,可是母亲早已经离自己而去。在文中表达了自己对母亲的怀念还有自己对母亲不理解的悔恨。
书中末尾写道:
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要好好儿活……
1979年,陈希米远赴北京看望史铁生,这一年两人私定终身。
那句“若不是爱情,请你离开;若是,那么留下来,我们一起活出爱情的荣耀。”一直深深烙在了陈希米的心中。
结婚之后,日子过得十分幸福。陈希米会推着史铁生出去看电影,参加各种活动,她就是史铁生的腿。
1998年,史铁生因为慢性肾伤害演变为尿毒症,只能靠透析维持生命,一个礼拜需要三次。
每次透析都会经历莫大的痛苦,陈希米一直守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
整整九年时间,陈希米一直都没有缺席过。
面对高昂的透析费用,史铁生经常开玩笑说:“别人下馆子一顿饭要花几百元,我撒一泡尿就需要500元。”
这么高昂的治疗费用显然是承担不起的,好在中国作协替史铁生承担了这笔一年25万的透析费用,但是其他治疗费用只能自己承担。
莫言曾经说过:“我对史铁生的充满敬仰之情,他不但是一个杰出的作家,更是一个伟大的人。中国作协即使只养一个人,也应该是史铁生。”
就这样透析了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一刻也没有放弃对生命的渴望。
2010年,史铁生因为病情加重,经过医院抢救也只能躺在床上,再也不能写作了。
他深感自己大限将至,希望把自己身上还能用的器官捐给医学研究。因为器官必须要人死后马上手术,不然就没用了。
史铁生为了等待医生的到来,一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直到红十字会的医生到来,史铁生才慢慢闭上双眼,这一年离他60岁生日仅仅还有5天。
看完史铁生,你还觉得命运不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