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们下乡五十周年纪念日,说是五十周年的下乡庆典,其实就是“祭奠我们已逝去的青春”年华的回忆,因为我们都是事件的亲历者,回想往事真的是感慨万千……
难忘的1971年,那是我们学生身份的终点。尽管我们并不情愿,尽管中学的课程还没有学完,尽管我们未来的目标是高等学府,但在那动荡的年代,我们的人生道路却发生了逆转!
我们真的很留恋在校时的生活,留恋那书声琅琅的校园。留念那操场上的嘻嘻哈哈,留念情窦初开的你我他。在那珍贵的豆蔻流年里,我们每人都像是贪婪吸允知识的海绵,虽然憧憬着将来要当科学家,当老师,当医生。可是因为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运动,让我们的梦想全都破灭。其实我们曾经也是有过梦想的青年,而在那动荡的年代,我们却不得不辍学离开了校园!
难忘的1971年,祖国山河一篇红,“文化大革命”的运动如火如荼。全国各地的青年都积极地响应国家号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那时的我们什么也不懂,青春莽撞的我们就这样响应党的号召打起背包,怀着激动与兴奋的心情,告别了我们的父母和亲人,走进贫穷愚昧落后和偏僻的农村。我们进入到了社会最初级的产业,接受农村农耕生活的洗礼。我们操作着最落后的耕作方式,面朝黄土背朝天!本来就知识匮乏的我们这帮城里来的小青年,却要去接受更没有知识人的传教。还没接受完中等教育的我们,就被这场运动搞得让我们学习的路径戛然而止。虽然我们被锤炼了筋骨,但同时也空虚了“脑干”!初小水平的我们,却被冠上了“知识青年”的帽着开始走上社会,走向了广阔天地。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体验。
而文明却离我们越来越远,梦想与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希望之光已俨然熄灭。由于这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社会科研人才出现断层,知识大厦轰然塌陷,人类文明与进步猛然倒退,社会多了低层次的农民,少了高尖段的科研人才。唉,悲哀!我们还没来得及学好,学完该学的文化知识,怎么就变成了“知识”青年?我们自己也感到疑惑不解。
难忘的1971年,那是我们走向社会的起点。是我们青春扬帆的开始!那时的我们满怀激情和兴奋来到了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到了农村才知道那里的条件是如此的艰苦,没有清洁的饮用水,没有照明的电灯,没有水冲厕所。即使是旱厕,也是和猪圈牛圈混用,卫生条件极其糟糕。喝的是大水坑里的浑水,先挑到缸里,再用明矾“沉淀”。 再看地里,没有现存的熟地,小青年们也足实让人头疼,因为他(她)们都是什么也不会的城里来的孩子。这些16,7岁的孩子哪里干过这些农活呢?女同学还好,一些男同学正值青春年少,充沛的精力,旺盛的荷尔蒙,再加上动乱年代无序的社会,男同学们就会无事生非地惹出许多事端,做出一些本不该他们做的“偷鸡摸狗”之事。那年头全国知青时不时会冒出一些事端,成为当时社会大街小巷议论的热点。
难忘的1971年,我们一生只有一次的豆蔻华年。我们走得曲折,我们走得蹒跚。我们走得跌跌跘跘,知青生活是酸里拌着辣,苦里拌着咸!这一切我们都已尝过,从1971到2021,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已经整整五十年过去了,我们失去的是那一去不覆反的青春年华。
返程后的我们,渴望学习,渴望知识,可是大学的校门与我们无缘,我们也想重返学堂,由于我们的知识有限,但我们是不服输的一代,我们自己拿起书本,一切从头再来。我们需要吸收知识的营养,需要用知识来充实自己。每个人用不同的方式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充电。我们咬紧牙关克服一切困难,我们一路闯了过许多难关。
从1971,到2021年,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一眨眼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十年!当年的“阳刚小伙和腼腆的女孩”现在都已两鬓斑白!我们的青春去了哪里?每个人最珍贵的一段美好时光,都献给了广阔天地。留恋啊,留恋,我们真的很留恋那段难以忘怀的青春年华。
前几天,看见我们东风知青聚会,大家欢声笑语,把往事回味,看见他们发的视频,发的照片,看后很是感慨,要不是这场运动,我们这帮知青一定也会人才辈出。五十年过去了,我们需要追忆,我们想要见面!春暧花开六月间,知青聚会成为了目前的“主旋率”。这难道仅仅是为了一次见面?一次居餐?不,我们是为了相聚在一起共同回忆我们那段已经失去的美好青春年华。
为了这次聚会,我们整整酝酿了五十年,准备了五十年,等待了五十年,积淀了五十年!名义上是联谊,本质上是祭奠!祭奠我们逝去的青春,祭奠那些已离我们而去的老同学老战友。而不是那个“事件”!留恋的不是吃过的苦,也不是遇到的难。留恋的是自己的青春,是那已流失的青春华年!
返城后为了补回被耽误的学业,我们上班、补课、家庭、孩子四个重任一肩挑!电大、夜大、成人高考,我们拼命学习,因为我们知道没有文化的苦恼。所以我们更加珍惜国家给我们提供的这个学习机会。我们下课后,还要到单位再去上班。我们承受着家人的报怨,也曾因上课请假被领导所不满,没有时间把孩子陪伴,牺牲了多少自己的睡眠?可是许多的晋升加薪却与我们无缘,因为我们大多数人要学历没学历,评职称更是与我们无缘。
看到今天的大学生们,他们能集中精力在全日制大学校园里学习,吸收着知识的营养。我们何曾有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很羡慕他们,很眼馋他们如今这美好的学习环境和氛围。
五十年啊五十年,半个世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今年大家都在纪念五十年!五十年已是人生的一大部分,人生一辈子会有几个五十年?不要光说无悔,不要光说历练,不要光说承担,不要光说奉献!我们也有委屈,我们也有遗憾!我们不怕吃苦,我们曾经稚嫩的双手也磨出过老茧。我们没有沉沦,路虽崎岖,咬紧牙关,我们都一路闯过。回城后仍在做出牺牲做出贡献,被“下岗”时也没给国家添乱!有人说,耽误你们的,不就只是那几年吗?君不见,那是我们人生的哪个阶段?我们尚未学到知识,我们正需要充电,那是我们青春的起点,是我们梦想的希望。那是我们关键的起跑线!我们也曾拼搏过,我们也曾努力过,但我们在社会中,是属于哪一个层面呢?国家的科技屡屡被人封锁,包括被拤脖子的“芯片”。但在我们这茬人里,有几个人能参与到高端科研呢?“两弹一星”研发,我们这茬人又有多少人可以参与呢?
不是我们不想,是心有余,却技不从愿!心不甘啊心不甘,真的是心有不甘!昨天,今天和明天。“五十年”,几乎是我们全部的“昨天”。这次我们东风知青聚会桌上,看到大家都在祈祷健康,都在祝福明天。其实每人心里都有没说出来的话 : 我们今天是在“谢幕”,这是我们对全社会的最后一次呼喊!尽管,我们曾经“战天斗地”,但那全都是在昨天!我们不再是家庭的支柱,我们不再是社会的中坚。
我们即将退出“舞台”,不管我们情愿不情愿!人生的道路只是一条单行线,时光之河只能奔流向前。青春是如此的“短暂”,“芳华”一去不再复还。我们经历的是怎样的青春?
有人说,是蹉跎,有人说,是历练,有人说,是彷徨,有人说,是蹒跚,有人说,是抗争,要我说,是酸甜苦辣咸我们都已尝遍!大家都在尝试写诗,人人都在努力留言。我们不愿被社会遗忘,希望史册中记有我们的一篇。我们不愿被当作昙花一献,我们真的害怕被历史的河流所淹湮!我们的经历真的值得回忆,值得祭奠!广大知青朋友们为了我们逝去“适龄生”的青春,为了我们珍贵的五十年!我们大家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健康快乐过好余下的每一天。
夕阳
2021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