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林海雪原》中,有一件令座山雕日思夜想的宝贝——先遣图。
在这份图上,标记着一支庞大的地下军队。谁得到这股力量,谁就能在东北称王称霸。
电影《林海雪原》
先遣图虽然是作家的创造,然而,在1951年的重庆,也出现了一张神秘的“藏宝图”,不仅惹出了两桩命案,还牵涉出了一个深藏数年的保密局特务组织。
今天,衔笔就来讲讲,这段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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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7月3日清早,山城重庆已经笼罩在一片热浪之中,就连街边的大黄狗也吐出长长的舌头,懒洋洋地一动不动。
然而,重庆市公安局的民警们却闲不下来——他们刚刚接到报案,家住铜元局的华锦秀,莫名其妙地上吊自尽了。
重庆铜元局一隅
前来报案的,是华锦秀的同居男友崔俊君。
据崔俊君说,前一天傍晚,他请了一位朋友在饭馆里吃饭。因为走得急了,没带钱包,便托人给女友捎话,让她带50万元(旧币,折合新人民币50元)来结账。
谁料到,华锦秀走到一个名为下马坡的偏僻地段时,却遇到了一个劫道的毛贼。人虽然没受伤,但装着钱的提包却被抢走了。
因为这件事,当天晚上崔俊君与华锦秀大吵了一架,正在气头上的崔俊君打了华锦秀两巴掌,便气冲冲地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崔俊君起床后,迷迷糊糊地走到堂屋,抬头一看,差点吓尿了裤子——华锦秀吊在房梁上,整个人已经僵硬了,桌上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听完崔俊君的讲述,公安干警不禁有些怀疑:50万元虽然不是小数,但华锦秀经营着一家榨油厂,在当地算是个富户。而崔俊君也经营着一家“荐头店”(人力中介),两人都不是缺钱的主儿。
这样两个人,居然会为了50万元吵架动手,还闹出了人命?
然而,当公安干警勘察了现场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疑点。从尸体上的痕迹判断,华锦秀确实是自尽的,而现场留下的遗书,据她家人辨认,也确实是华锦秀本人的字迹。
同时,公安干警了解到,华锦秀虽然生财有道,感情路却一直不顺——在遇到崔俊君之前,华锦秀曾经嫁过两次人,但最终都离婚了。
正因如此,华锦秀养成了一个内向偏激的性子。在与崔俊君交往之前,华锦秀便与他约法三章:只同居、不结婚,在钱财上互不干涉。
从这一点上来看,公安干警判断,由于没有继承权,崔俊君不太可能谋财害命,华锦秀应当是一时想不开,才寻了短见。
因此,公安干警在严厉批评了崔俊君之后,便登记结案了。
然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华锦秀的死,竟然只是一个开始。
公安老照片:勘察现场
1951年7月8日——也就是华锦秀去世5天之后——重庆市公安局再次接到报案:在观音桥附近的一个池塘里,出现了一具男子的尸首!
当公安干警从池塘里打捞出死者时,一位曾参加过华锦秀自杀现场勘察的民警惊呼起来:“这不是崔俊君嘛?!”
一对情侣在几天之内相继身亡,这起蹊跷的案子,自然引起了重庆市公安局的重视,而尸检的结果,更让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崔俊君居然是被毒死的!
根据尸体解剖情况判断,崔俊君的死亡时间,是7月7日晚上。他的胃里不仅有毒物反应,还有没消化完的食物,而他的肺里并没有多少积水。可见,他在落水之前,就已经服下了毒药,濒临死亡了。
为了尽快侦破这一案件,重庆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由负责观音桥片区的二分局刑侦队长金必旺担任组长,并给他配备了4名经验丰富的干警,要求只有一个:尽快破案!
虽然公安局领导下达的是死命令,但金必旺却感到有些束手无策——根据走访调查的结果,自从华锦秀自尽后,崔俊君每天神情恍惚,在街上转来转去,街坊邻居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从崔俊君的表现来看,他究竟是被人毒杀,还是因为愧疚而服毒自杀,恐怕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调查暂时没有结果,金必旺只得带领专案组重新翻出相关材料,一项项地仔细推敲。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很快堆成了小山。
公安老照片:研究案情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几天后,当金必旺再一次翻开尸检报告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奇异的念头——他找到做尸检的法医,问道:“你回忆一下,在崔俊君的肠胃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法医有些莫名其妙:“有些肉糜、蔬菜,还有残留的白酒......别的就没有了。”
听了法医的话,金必旺眼睛一亮:“辣椒、花椒呢?有没有?”
法医仔细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没有!”
这个重大的发现,几乎让金必旺蹦了起来,他抓住法医的手摇晃了几下:“同志哥哟,你帮了我大忙啦!”
说完,金必旺便飞快跑回了办公室,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法医,站在原地发愣。
回到办公室,金必旺向专案组成员说明了自己的判断——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崔俊君如果在家里吃饭,食物中几乎不可能没有辣椒。
这就说明,他死亡之前,很可能是在外面吃的饭,而且大概率是在以清淡为主的淮扬菜或粤菜馆!
这样一来,搜索范围就大大缩小了。专案组成员马上带着崔俊君的照片,对符合条件的饭馆进行了排查。
很快,他们便在观音桥附近一家名叫“鸿洲馆”的广东饭店里得到了线索:据老板回忆,7月7日晚上,崔俊君在这里请了一个人吃饭。客人大约50岁上下,崔俊君称呼他为“柳五爷”。
听了老板的话,金必旺笑了起来:“原来是他!”
崔俊君口中的“柳五爷”,算得上是金必旺的老相识了——他是重庆街面上有名的“袍哥”,在解放前曾做过“红旗管事”,专门负责接待外地前来重庆的落难朋友,在山城江湖里颇有威望。
作为刑侦队长,金必旺自然少不了要与这种人打交道。到二分局任职后,他曾经专门与辖区里的袍哥头目们谈过话,要求他们安分守己,其中就有柳五爷。
金必旺清楚的记得,柳五爷患有严重的哮喘病,说不了几句话,就得大喘一阵。崔俊君会在广东饭馆请他吃饭,原因想必就在于此。
袍哥
柳五爷很快被带到了公安局,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原来,崔俊君在年轻时便加入了“哥老会”,他大费周章地请柳五爷吃饭,是为了追查那个抢夺皮包的小贼。
俗话说得好:“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听了崔俊君的遭遇,柳五爷一口答应下来:“兄弟,这件事包在哥哥身上!”
在两人走出饭店时,崔俊君遇到了一个熟人,崔俊君称呼他为“老陈”,寒暄了几句后,崔俊君就跟着“老陈”一起走了。
这个新情况,让金必旺陡然来了兴趣:“这个老陈长什么模样?”
柳五爷回忆了一会儿,说道:“瘦高个,40来岁,穿着件短袖白衬衫,黑绸裤子......其他的想不起来了。”
经过核实,柳五爷的口供是真实的。根据这些情况,专案组判断,崔俊君自杀的可能性不大,而那个神秘的“老陈”,也就成为了当前要追查的第一嫌疑人。
然而,仅凭这么几点模糊的信息,该如何去追查这个“老陈”呢?专案组成员不禁犯起愁来。
正在众人绞尽脑汁的时候,金必旺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金必旺这一声喊,把大伙吓了一跳,连忙追问原委。只听金必旺掰着指头说道:“你们想想,现在天气那么热,一般人在家附近散步,都是短裤背心,光膀子也不奇怪。可这个老陈穿的却相当正式,这说明什么?”
金必旺话音未落,思路敏捷的侦查员们便接了话:“这说明老陈应该不住在观音桥一带!”
金必旺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要忘了,崔俊君是毒发身亡后被弃尸的。也就是说,在观音桥附近,老陈应当有一个临时落脚点,这个地方可能是他租来的,也有可能是他同伙的住处!”
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专案组干警纷纷点头称是,便马上在距案发地点1公里的范围之内开展了排查。
然而,忙活了好几天,这个“老陈”却依然不见踪影。急得金必旺内火上升,腮帮子都肿了起来。
公安老照片:走访调查
这天清晨,金必旺刚刚走到二分局门口,从拐角处突然转出一个人来,点头哈腰地说道:“金队长,早上好哇!”
金必旺定睛一看,登时便皱起了眉头:“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怕别人看不见吗?!”
金必旺之所以会有这种态度,当然是有原因的——这个人名叫唐显扬,用现在的话说,他是一名“线人”。
唐显扬是涪陵人氏,自小便在江湖上流浪,学到了一身爬高下低、溜门撬锁的本事。
抗战胜利后,唐显扬来到重庆落脚。虽然他一贯独来独往,但要在重庆这个水陆大码头扎下根来,唐显扬势必要找个靠山。
要说这唐显扬也是个能人,经过一番钻营,他竟然成为了警察局的耳目,便干脆金盆洗手,专心干起了打探消息的买卖。
重庆解放后,新成立的公安机关在留用了部分旧警察的同时,也接收了这些社会中的“暗线”,而唐显扬也就此成为了金必旺手下的线人之一,帮金必旺破获过不少案子。
因为唐显扬的身份特殊,公开与公安干警来往,很有可能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金必旺平时与他都是私下见面,如今唐显扬竟然堂而皇之地跑到公安局门口来,金必旺自然要生气。
重庆解放
见金必旺脸色难看,唐显扬也严肃了起来,他压低声音说道:“金队长,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金必旺看唐显扬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便将他带到公安局附近一个僻静的茶摊,听唐显扬摆起了“龙门阵”——
清朝末年,在重庆附近的缙云山上,有一股占山为王的土匪,匪首外号“一点红”,四处打家劫舍,短短几年间,便聚敛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辛亥革命后,新成立的重庆蜀军政府调集兵力,对这股土匪进行了多次清剿,终于在民国3年时,将他们全部荡平,被逼至绝路的“一点红”从缙云山顶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奇怪的是,就在“一点红”死后,他掌握的大批财宝也随之消失了。江湖传言,在军队进剿之前,自知末日将至的“一点红”将所有财宝分散掩埋,并画了一张藏宝图,将它托付给了一名亲信保管。
不过,这几十年来,这张藏宝图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却从未有人见过它。
重庆缙云山
唐显扬絮絮叨叨地讲了半天,金必旺早就不耐烦了,他咳嗽一声:“行了行了,这就是你说的稀奇事?”
唐显扬诡秘地一笑:“金队长,别着急呀!我听说,这张藏宝图被人找到了!”
据唐显扬所说,有个不识货的小贼偶然得到了这张藏宝图,便以1百万元(旧币)的低价,卖给了唐显扬的一个朋友。
听完唐显扬的话,金必旺嗤之以鼻:“胡扯!几十年都没人找得到,会落在一个小贼手里?”
见金必旺不信,唐显扬也有些急了:“真的,那个小贼说,他是几天之前,在下马坡一个过路女人手里抢到的......”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轰得金必旺脑海里嗡嗡作响,他猛地探过身子:“在哪儿抢到的?再说一遍!”
唐显扬没料到金必旺如此激动,吓得结巴起来:“下......下马坡!”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走进死胡同的案情瞬间峰回路转——那个被抢的女人,多半就是华锦秀!
在唐显扬的指点下,金必旺带着专案组干警很快找到了他的那位朋友:经营着一家武馆的闵清潮。
闵清潮虽然混迹江湖,但在重庆解放之前,曾经掩护过地下党行动,是个进步人士。因此,当金必旺说明来意后,他很痛快地拿出了“藏宝图”,说道:“我研究了好几天,也没个头绪,金队长既然有用,就拿去吧!”
民国武馆
回到局里,金必旺仔细地端详着这张传说中的藏宝图——这是一张长宽不足一尺的宣纸,画面中央有一座房屋,在四周环绕着简笔画成的山峰、溪水、树木等图形......与其说是藏宝图,倒更像一副儿童涂鸦。
唯一能和“藏宝图”扯上关系的,是在每一个图形的外侧,都画着一个虚线方框,每个方框旁都标着一组数字,看起来颇为神秘莫测。
看着这张藏宝图,金必旺肯定地说道:“如果这张图真的是从华锦秀的包中得来的,那么案子里的许多疑点就解释得通了——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在华锦秀被抢的那一天,崔俊君在饭店里招待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老陈’,而他们的真实目的,就是要交易这张图。
正因为这张图被抢,崔俊君才与华锦秀发生了争执。而他刻意对我们隐瞒这张图的存在,正说明这张图的重要性,这也就是他急着寻找劫匪的原因!”
为了验证金必旺的猜想,专案组专程找到了7月2日晚上崔俊君请客的饭店,经过饭店老板确认,当天晚上与崔俊君在一起的人,体貌特征与神秘的“老陈”完全一致。
至此,摆在专案组干警面前的谜题,就只剩下一个了:如果“老陈”只是想要得到这张图,又为何要冒险杀人呢?
要破解这个谜题,就得搞清楚这张图的真正含义。然而,正当专案组干警绞尽脑汁地破译信息时,闵清潮却找上门来,想把这张图要回去。
据闵清潮说,有一个名叫蒋云忠的古董商托人找到他,开出了5千万的高价,想要收购这张藏宝图。
听了这句话,金必旺不禁吃了一惊——即便是旧币,5千万在当时也算是一笔巨款,蒋云忠为何要花这么一大笔钱,买一张真伪难辨的藏宝图呢?
想到这里,金必旺不动声色地说道:“闵先生,这张图我们还有用,暂时还不能还给你。这样吧,你先去和他谈价钱,如果谈得拢,我们就把这幅图还给你。”
公安老照片:分析证物
闵清潮前脚刚走,金必旺便派人去查清了蒋云忠的底细——这个蒋云忠是重庆一家古玩行的老板,经常搞些鱼目混珠、以假充真的买卖,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
金必旺判断,像蒋云忠这样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竟然会痛快地报出高价,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张图货真价实,要么他就是另有所图。
事情后续的发展,果然印证了金必旺的判断——7月23日傍晚,当闵清潮应邀出门,去和蒋云忠商量买卖之后,他的武馆里突然冲进了两个持枪的蒙面匪徒。
这两人用手铐铐住了武馆的看门人和两个徒弟,逼问藏宝图的下落。见这几人都懵然不知,两名匪徒又把闵清潮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才趁着夜色逃跑了。
接到报案后,金必旺马上带领公安干警赶到了闵清潮的武馆。当他看到匪徒遗留在现场的手铐时,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在手铐上,竟然有一长串英文字母!
这几副手铐马上被送到了市公安局的技术部门,经过鉴定,这些手铐都是美国制造的,是解放前美国“援助”给国民政府的。
藏宝图引出了持枪匪徒,还带着美制手铐......这起案件已经渐渐地从凶杀案变成了一起敌特案,于是,在重庆市公安局的部署下,一批经验丰富的政保人员也加入到了专案组当中。
在“中美合作所”里,美国不仅派出了教官,也提供了大量物资设备
经过上级批准,专案组首先抓捕了蒋云忠。从他口中得知,在几天之前,有一个名叫“钱逸君”的人找到了他,声称想要请蒋云忠帮忙,从闵清潮手中收购藏宝图,并许下了高额报酬。
当蒋云忠描述出“钱逸君”的体貌特征时,专案组的干警们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个“钱逸君”,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老陈”!
专案组成员经过分析,所谓的“收购藏宝图”,只不过是一个调虎离山计,“钱逸君”的真实目的,就是要不择手段的夺回藏宝图。
然而,当专案组继续审讯蒋云忠,让他交代“钱逸君”的正式身份时,蒋云忠却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他之前从未见过“钱逸君”,而“钱逸君”和他聊天时,也从未吐露过自己的工作和住处。
这个行事滴水不漏、神出鬼没的“老陈”,让专案组民警既感到恼怒,又有些头痛——彼时的重庆已经有170余万人口,在其中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重庆街头老照片
无奈之下,专案组只得重新翻出所有案卷,希望从中找到“老陈”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经过一番彻底的“头脑风暴”,金必旺突然意识到,线索原来早就摆在了他们面前——
金必旺分析道,既然这份藏宝图如此重要,那么崔俊君为什么要让华锦秀来送图呢?这就说明,“老陈”肯定没有提前通知过崔俊君。
而据之前的调查,7月2日白天,崔俊君都在自己的店铺里。换言之,“老陈”就是在这一天联系到崔俊君的,那么,崔俊君店里的员工,就有可能了解更多的信息!
专案组干警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重新询问了崔俊君店里的员工。果然,有一名员工还记得当天的情况,但他的描述,又让干警们失望起来——当天的确有人联络过崔俊君,但不是“老陈”本人,而是一个14、5岁的小姑娘。至于这个小姑娘究竟长什么模样,这名员工也说不清楚了。
就在大家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金必旺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个小姑娘什么打扮?”
店员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穿着短袖衬衫,袖口上好像有一圈绿花边......”
还没等店员说完,金必旺一拍巴掌:“这是慧晖女中的校服!马上组织排查!”
很快,专案组民警便找到了这位名叫陈岳芳的小女孩。据她说,7月2号当天,是她父亲陈扶富让她去给崔俊君送口信的,请崔俊君晚上出来一聚。
至此为止,这个神秘的“老陈”,终于浮出了水面。
面对公安干警的审讯,陈扶富终于吐露出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陈扶富与妻子崔玉莺,都是抗战时期加入军统的特务人员。抗战胜利后,军统改名为保密局,进行了大规模的人员裁撤。陈扶富便和妻子脱离了保密局,在重庆开了一家私人医院。
虽然表面上离开了特务系统,但想要彻底金盆洗手,可没这么容易。1949年春天,不甘于失败的保密局再次找到了陈扶富,给了他一个“川东特别纵队上校司令”的头衔,同时任命他的妻子为“少校报务主任”,命令他们在重庆潜伏下来,伺机行动。
陈扶富见保密局又封官又给钱,还没有具体任务,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种清闲的日子,陈扶富一直过到了1951年初。
保密局特务(影视剧照)
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国民党潜伏在各地的特务也开始蠢蠢欲动,准备伺机开展破坏行动。
1951年春季的一天,崔俊君找到了陈扶富,向他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保密局派驻川东特别纵队的联络员。
通过崔俊君带来的联络密码,陈扶富与保密局总部取得了联系,开始向他们发送情报。
7月2日凌晨,陈扶富接到了保密局的密电,命令他组织人手,准备在重庆市内开展一系列的破坏行动。密电同时表示,潜伏特务的联络图就在崔俊君手中,要他迅速与崔取得联系。
就在全国人民万众一心支援抗美援朝时 特务们也在酝酿破坏行动
接到指令后,陈扶富便让女儿给崔俊君送去了口信。但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一个劫道的小贼,竟然阴差阳错地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当陈扶富战战兢兢地保密局汇报了事情经过后,新的指令很快就发送了过来——务必找回联络图,崔俊君工作不力,执行“家法”!
按照保密局的要求,陈扶富找到了刚刚和柳五爷吃完饭的崔俊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邀崔俊君到观音桥去散步。
两人走到池塘附近后,已经都是满头大汗。陈扶富便去买了两瓶汽水,趁崔俊君不备,将随身携带的毒药投进了他的瓶子里,等到药性发作后,便将崔俊君推进了池塘中。
处理掉崔俊君后,陈扶富便开始追查联络图的下落。当他得知联络图被人当成了藏宝图之后,便想出了那个调虎离山的主意......
这起扑朔迷离的案件,终于真相大白。根据陈扶富的交代,公安干警破译了那张联络图里的密码,一举抓获了潜伏在重庆内及周边县城里的12名特务头目,彻底挫败了他们的破坏阴谋。
公安老照片:公审大会
1951年10月31日,经过公审,陈扶富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12名潜伏特务被判处无期徒刑;陈扶富的妻子崔玉莺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至于那个奸商蒋云忠,虽然在这起案件里只是个“工具人”,但由于之前坑过了太多人,也被判处了5年有期徒刑......
古老的山城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然而,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在这平静的背后,有一面熠熠生辉的“金色盾牌”,正在日夜不懈地保护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