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电影圈有不少“恶人专业户”,成奎安就是其中的代表。
过去长说香港影坛四大恶人,除了成奎安外,还有何家驹、黄光亮与李兆基。
相比禽兽恶魔何家驹、凶神恶煞黄光亮和本色出演李兆基,人称“大傻”的成奎安无疑是最有观众缘的一位,虽然在银幕上演坏人,但也会出演一些被人整蛊、恶得可爱的另类反派。
成奎安少年时就因学业太差,在邵氏片场做杂工。
1972年,17岁的成奎安混进了黑社会做舞厅打手,被拘捕判入狱四年(入狱后获减刑,实际服刑两年八个月)。刑满后,成奎安再次回到了电影公司,遇到了在亚视做武术指导的梁小龙,便跟随做龙虎武师。
直至1978年,成奎安遇到了演艺生涯的伯乐李修贤,被他发掘拍电影,自此成为演员,开始在电影演出。论长相,成奎安不够帅,论气质,也谈不上高雅。
可是凭借1.85米的威猛身材和那一脸的凶相。成奎安成为江湖恶汉的不二人选。
据统计,成奎安一生参演过近300部影视剧,在八九十年代的香港影坛相当活跃,但多以配角反派身份出演,能够让观众记得的以主演身份参与的电影,大概只有一部恐怖喜剧《着牛仔裤的钟馗》。
影片是一部融合了灵异cult元素的另类警匪动作片,成奎安在片中颠覆形象饰演一位“死而复生”的僵尸刑警,为他搭档配戏的女演员包括当时的“鬼后”王小凤,清纯玉女叶蕴仪以及当时名声大噪的女神叶子楣。
本期「被遗忘的港产片」,来聊聊这部32年前的电影——
《着牛仔裤的钟馗》
The Blue Jean Monster
电影上映于1991年,由著名电影人蔡澜创立的大路电影公司出品。
监制蔡澜除了美食作家身份外,也是资深电影人,长期担任邵氏公司的制片经理,掌管制片业务。80年代中期,随着邵氏停产和方逸华主政,被排挤的蔡澜只能黯然离去,选择投身嘉禾。
1987年,在邹文怀的支持下,蔡澜与著名cult片导演兰乃才一起成立“大路公司”,制作的电影都交给母公司嘉禾发行,创业作是林正英自导自演的僵尸片《一眉道人》。
此后大路公司深耕此类成本不高的B类电影,题材涉及恐怖、喜剧、犯罪、古装奇幻等类型,制作了《孔雀王子》、《阿修罗》、《力王》、《聊斋之五通神》等一系列风格鲜明的cult片。
蔡澜的大路公司的另一大特点就是常有日本演员参演,或是与日本公司合拍,《孔雀王》、《阿修罗》、《力王》都是改编自日本漫画的电影,《阿修罗》中更请来了胜新太郎、阿部宽等日本演员。
这部《着牛仔裤的钟馗》中也出现了日本实力派演员国村隼,在片中出演了一位极度凶恶的悍匪形象,可以看出片方是有意想要打入日本市场。
影片的导演黎继明出身电视行业,弟弟黎继强也是一位导演。于八十年代进入电影圈,1989年首次独立执导电影《壮志雄心》,其后就专注于拍摄各类低成本剥削电影。
从1992年的《聊斋之灯草和尚》开始,黎继明在其后五年间导演了七部电影,其中代表作包括《灭门惨案》两部、《青楼十二房》、《赤足惊魂》、《邪杀》等作品。
相较于黎继明后来的作品,这部《着牛仔裤的钟馗》的知名度不算高,但制作相对严谨认真,而且作为一部“大路影业”出品的电影,影片中也有不少cult味十足的重口场面,曾经在录像厅时代给人留下童年阴影。
影片的主演是成奎安,在片中饰演一位重案组刑警,“鬼后”王小凤在本片中不再扮演女鬼,而是出演怀孕的妻子。
相对而言戏份较重的女主角,是当时得到“大路影业”力捧的女星叶蕴仪。叶蕴仪15岁就进入演艺圈,其清纯甜美的外型受到瞩目,在“大路影业”制作的多部电影《阿修罗》、《力王》中她参演的身影。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以客串身份出演了一场戏的女星叶子楣,她也是大路影业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女演员,叶蕴仪负责清纯,叶子楣就负责性感,《监狱不设防》中即是如此。
再说故事,本片是一部杂糅了僵尸恐怖元素的警匪动作片,讲述了一位死在悍匪手下的刑警,死后化成僵尸却依旧不忘追捕匪徒的使命的故事。
阿德(成奎安 饰)是一名重案组刑警,他为人五大三粗作风勇猛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只因妻子(王小凤 饰)如今怀孕待产。
眼看妻子即将临盆,让阿德更是对妻子言听计从,两人十分恩爱。
天有不测风云,阿德接到线人报案,称有一伙匪徒正在筹备抢劫银行。阿德为确认线索独自前去调查,没想到真的遇上悍匪团伙。
匪徒在逃窜过程中,劫持了一名路过的年轻少女Gucci(叶蕴仪 饰)作为人质。出于警察的职责,阿德只身奋勇前去追击悍匪,双方在追逐过程中闯入一座建筑工地。
经过一番追车和搏斗,阿德成功制服了几名匪徒,却没想到,躲在附近的匪首突然发难暗算,导致阿德被钢筋穿胸而死,尸体也被埋于乱铁之中。
然而没想到得是,当天晚上,一只出现在工地的黑猫恰好跳上阿德的尸身上,此时刚好有一道雷电从天劈下,刚好击中阿德的身体。
阿德在黑猫灵力和闪电的双重作用下,竟然奇迹般苏醒,变成力大无穷、不怕子弹的僵尸。
就在阿德苏醒的同时,原本被匪徒劫持的少女Gucci在白天的混乱中,偷走了匪徒装钱的箱子想要逃跑,结果遇上了回来找丢失钱箱的匪徒。
危急时刻,复活的阿德大显神威,救下了少女Gucci,但却又一次神秘地昏迷。
等阿德醒来后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在抓捕悍匪过程中受伤,他回到家自行处理伤口,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异常——
吃饭没有味道,吃下的面条不仅无法消化,反而会从肚子的伤口流出来……
阿德以为自己受伤因此去医院检查,结果医生发现他根本没有心跳和呼吸,准备给他做心脏电击急救,结果让阿德意外发现,自己的身体只要遭遇电击就会充满活力。
阿德这才知道,自己变成了一只僵尸,虽然力大无穷,却害怕阳光,还需要定期充电。
阿德如今只剩下两个心愿:等妻子肚中的胎儿顺利生产,并逮捕无法无天的悍匪团伙。
为了调查线索,阿德只好再次找到线人协助,结果因为两人整天窝在一起,被怀孕的妻子认为丈夫有“断袖之癖”。
好死不死,妻子的闺蜜建议她找人试试丈夫的取向,为此专门雇来一名妖艳妩媚的风尘女郎(叶子楣 饰)前来勾引丈夫,借此试探丈夫的反应。
只是阿德如今变成了没有身体机能的僵尸,面对色诱依旧毫不动心,结果更加被妻子认为丈夫有问题,因此将他赶出家门。
此时阿德意外在舞厅找到了当初被劫匪绑架的人质少女Gucci,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阿德将Gucci暂时带回家保护。结果被Gucci意外发现阿德的僵尸身份。
阿德告诉Gucci自己的遗愿是能抓捕逍遥法外的悍匪团伙,Gucci被阿德的精神所感动,决定帮助他寻找线索,并主动说出了自己藏有一笔赃款的事情。
Gucci打算用手里的赃款做诱饵,引诱悍匪团伙现身,却没想到,悍匪老大直接找上门,将阿德即将生产的妻子给绑走,让阿德带钱去赎人。
双方在一间废弃工厂内展开大战,阿德单枪匹马消灭了数名悍匪,并帮助妻儿脱困,之后又牺牲自己,将电流引到自身最终电死了悍匪成员老大。
最终,阿德消灭了这伙悍匪,也见到了刚出世的孩子,他的心愿了解后含笑投胎,化作阴间的一位“持枪”钟馗。
电影的故事到此结束。
这部《着牛仔裤的钟馗》是一部如今再看依旧很有趣味的电影,影片带有九十年代港片应有的娱乐属性,僵尸、警匪、枪战、惊悚、笑料、女神,各种元素一应俱全,故事虽然天马行空,但情节相当紧凑,惊悚搞笑兼而有之,算是一部合格的商业娱乐片。
影片似乎是模仿了欧美科幻动作片《机械刑警》(港译《铁甲威龙》),两部电影都是讲述死后依旧不忘打击犯罪的正义刑警的故事,后者曾在香港地区引发很大反响,只是香港电影人将科幻电影中的人体机械改造做了本土化改编,变成了“僵尸刑警”的设定。
这种改变思路算是香港电影编剧的巧思,既模仿了好莱坞的商业类型叙事,又因地制宜融合了东方中式民俗,黑猫跳过死人引起尸变,再加上充电僵尸科学怪人的设定,让影片呈现出一种“土洋结合”的既视感。
作为成奎安为数不多以正面角色做主演的电影,他在片中塑造了一位充满正义感又悲剧的硬汉刑警形象,其高大威猛的身材和一脸凶相的气场,来饰演一位“打击罪恶”的现代钟馗的现象相当适合,在生日上说“我希望永远不离开你老婆”以及最后结尾的牺牲也很让人感动。
相较而言,电影的文戏比较薄弱,导致女演员发挥空间不大,叶蕴仪和王小凤都只是花瓶角色,客串的叶子楣只是负责提供笑料和增加影片卖点,但不得不说,叶子楣在片中的兔女郎造型的确让人印象深刻。
此外,作为蔡澜出品的电影,《着牛仔裤的钟馗》虽然不是纯粹的恐怖片,但还是有不少cult味十足的场面,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可能是主角阿德变成僵尸以后,吃下一碗面条后又因无法消化从肚子伤口流出来,结果又被不知情的线人给当场吃下去的桥段。
恶心又搞笑,猎奇又滑稽,是当时香港恐怖片的一大特色。
遗憾的是,这部电影受限于制作比较廉价,在当年上映后没能取得较好的反响,只在院线上映了七天,最终拿下260万票房,成为一部被遗忘和埋没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