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孕产妇静躺在医院宽敞明亮的产房中时,可否知道,在过去很长的一段历史里,人们曾经把临产称为过“鬼门关”。这究竟是为什么么呢?
首先不容否认的是,在我国数千年的传统医学中,一批有远见卓识的先贤,十分重视产育方面问题的探讨,很早就提出了“胎教”的主张和“逐月养胎法”等有益于母婴健康的方法,为中华民族的繁衍作出了积极贡献。
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已发现有“育疾”的记载;西周时代的《周易》、《尚书》、《诗经》等古籍也涉及顺产、逆产的内容。2000多年前的战国时代,社会上已有称为“带下医”的妇科专业医生,名医扁鹊来到赵国都城邯郸时,就当过带下医。1973年湖南长沙出土的《胎产书》帛书,据考证也成于战国时期。
汉代初期,在名医淳于意的“诊籍”中,还有一则难产病案留存下来。当时的帝王宫中,更有专职的女“乳医”为后妃的产育服务;一些大都市中,出现了妇产院的雏形——“乳舍”。
唐代开始,产科专著逐渐增多。《经效产宝》中,论述了安胎、令易产、恶阻、胎动不安、胞漏、难产、死胎不出、产后心惊等疾病。宋代太医局将医学分为九个科目,其中有产科十人,并设有产科教授。当时杨子建的《十产论》,便专论了分娩时正产、倒产、横产、坐产、偏产、脐带绕颈等各种产式,以及胎位转正的手法。
同在宋代陈自明的《妇人大全良方》, 对胎教、妊娠、坐月、产难、产后等均设有专论。陈静复的《素庵医要》,现留存有《陈素庵妇科补解》,分调经、安胎、胎前杂证、临产、产后众疾5门,共167论。
明代张景岳《妇人规》,有胎孕、产育、产后等专题内容。清代傅山的《女科产后编》除论述妇科病证治外,还包括有小产、难产、正产、产前产后方证宜忌等内容。
至晚清时代的《达生篇》,还为孕妇临盆归纳了“睡、忍痛、慢临盆”的六字诀。认为分娩是一种自然生理现象,首先要消除恐惧心理,否则反会影响正常生产;主张临产时要心身安泰,休息蓄积体力,在积极的心态下促使疼痛减少、反应轻微。
古代先贤还十分重视接生人员言行及产房环境对产妇分娩的影响,认为有些难产往往是人为因素对产妇的不良刺激造成的。如“凡欲产时特忌多人瞻视……人众看视,无不难产”,“不得令死丧污秽之人视之”,说明了产房人数宜少不宜多,这不仅是预防交叉感染的措施,亦是保持环境安静,防止人多惊扰产妇造成不良心理刺激的必要。
临产重要的一环是断脐和产房的消毒,以避免破伤风及产褥感染。唐代的《千金要方》首先提出“断脐不得以刀子割之”。明代《校注妇人良方》说“用油纸燃烧断脐带,此儿后无伤食作泻之症”,并指出“世用刀器断脐带,子母致危。”从实践中认识到用未经消毒的刀器断脐之害处。
对于产房,则主张用药物和蒸气作空气消毒。例如“以黄芪、川芎、当归大釜水煎,药气氤氲满室”,这在当时的条件来说,是具有科学内容的。
产程过长,往往危及母婴健康。古人提出了不少催产方,其中宋代《妇人大全良方》中主要有免脑(含催产素),为慎重起见,还告诫孕妇不要吃兔子肉。至清代,我国的产科水平不仅限于接生的顺逆,还包括产前保胎、安胎、妊娠呕吐、胎漏及分娩时的难产、胎衣不下、出血、产褥热和乳汁分泌异常的处理等,已经是一门相当复杂的专业学科了
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临产要过“鬼门关”的根本原因,主要在于生产力的低下和封建迷信思想的长期困扰!把孕妇临产视作肮脏且丑陋的事,古代先贤一些比较科学的接生观念和方法很难普及到民众之中。在男尊女卑的历史条件下,女医生凤毛麟角。而由于男女授受不亲的桎梏,民间接生大多都由没有经过训练、仅凭经验和胆大的产婆包办。
分娩过程中,产婆常用未经消毒的手来操作,检查胎头下降情况,以估计出生的时间。胎儿娩出后,产婆有时会操之过急,牵拉脐带以致造成产后出血过多或子宫内翻。若遇胎盘滞留,产婆通常将产妇的头发塞进口中,使之恶心,或用醋薰使产妇打喷嚏等方法,增加腹压以迫使胎盘娩出。
若胎盘仍不娩出,产婆则徒手伸入产妇体内掏之,其后果常造成大出血、子宫内翻及严重感染而危及生命。如产妇发生昏厥,迷信的做法又会将其头发悬吊在床架或屋梁上,欲使其不至昏死过去。
若遇到难产,母婴的处境更是悲惨了。如果产程过长,有的产婆就让打开门窗,箱柜和抽屉,靠迷信使“产门早开”;有的找巫婆弄一张催生符,烧成灰让产妇吞服。更甚的是产婆用石头或膝盖顶住产妇的腰背,用扁担、门扛压产妇的肚子之类的愚蠢操作。遇到胎位不正、胎儿一只手或一只脚伸出产道外时,产婆则抓一把盐放在胎儿手心,使之缩回或生拉硬拽,造成母婴的伤亡。
脐带的处理更是草率,多用普通的旧剪刀,也有用碎碗片或竹片,或用烧红的旧刀、铲烫灼脐带断端。脐带留有一尺多长,打结盘在婴儿腹部,撒上香灰、松花粉或艾绒,用棉花和布条包扎。待数天之后打开时,有的脐带干脱,有的发臭感染,由此导致新生儿破伤风而死亡者不计其救。孕产妇每到临产,内心深处都会发出“儿奔生,娘奔死,中间只隔一层纸”的凄喊。
19世纪中叶,随着西洋医学的传入,对我国医学发展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封建王朝崩塌后,旧中国开始兴办了最早的妇幼卫生机构,如北京的产婆养成所( 1915年)和孕妇检查所( 1921年),并开展了一些孕产妇和婴儿情况的调查。
1929年,杨崇瑞博士在北平首创国立第一助产学校并附设产院,培训了一批高中妇幼卫生人员,并为改造旧式产婆做了有益的尝试。但直至解放前,据不完全统计,孕产妇死亡率仍高达 150/万,婴儿死亡率多至 200 ‰左右。
新中国诞生后,党和政府特别重视妇女儿童的健康,大量培训接生员和推广新法接生;通过大力宣传四期卫生(月经、妊娠、产褥、哺乳期),并采取休假、安排轻工作等措施加以保证;围产医学的兴起和孕产妇保健系统的建立和完善,使母婴安全更有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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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20世纪90年代之后,创建爱婴医院、提倡母乳喂养等一系列措施,更使我国的孕产妇和胎、婴儿死亡率及伤残率大幅度下降……。妇女分娩过“鬼门关”的日子,已经永远一去不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