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坐火车多,刚开始是绿皮车,后来有特快,到现在的动车、高铁,尤其是高铁、动车,千里之路,朝发夕至,有次乘坐,闲着无聊,看着车内人来人往,车外层峦叠嶂,突然觉得,人的一生就像火车,这列车载着自己和自己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咣当咣当一直向远方驶去。
新疆吐鲁番火车站(摄于2017年)
从每个人呱呱落地,车就开了,你就是这列列车的一名乘客了。当然,你不是第一个乘客,因为这列车已经开了很多岁月了,而每个人只是列车在其中一段路程的旅客。
新乘客总会引起先上车的同行者轰动,嗯,如果说轰动有点夸张,那么至少会让你的父母和亲友激动不已了。火车上的乘务员,就像人生火车上的父母亲友一类角色。他们接你上车,有的还要安顿好你才去做事。旅途漫漫,你很好奇,很快就有了和其他人交流的欲望,当然,你那种嘤嘤语没人听得懂,听得懂的就那些和你同一站上车的人,也就是发小,懵懵懂懂的一起嬉戏打闹,很快就熟了。刚上车的旅客,就算特别爱看手机,也会有停下来的时候,可能要和周围的人聊天,或周围的人来找你聊天。
一晃几年,就到了下一站,上车的是小学同学,两小无猜;又一晃几年,再一站上车的,就是初中同学,青梅竹马。开始的时间总是很短,一晃两晃就过了不少站了,每站都有上下车的乘客。为什么不说上车,要说说上下车?因为就算两小无猜,也可能没多久,父母换工作就带着走了;青梅竹马还没到大学就各奔东西的,或许这辈子就再也不见了,又或许过了很久,从你的N站后,又神奇地出现了。人不只是不断有新朋友认识,也有老朋友离开。车上乘客,有上车后根本都没看到就过去了的,只瞟一眼就互为陌路的,有借过、借过一两句简单交流的就又不说话了。身边人来来往往,有新认识的,也有慢慢不联系,或者失去联系的。
高中,大学,恋爱,工作,结婚,生子,子女又长大等大事节点可看作一个又一个的车站,也可以按照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划分成车站,总之,活的越老,列车的站点就越多,人生的阅历就越丰富。
不管是什么样的列车,车内能看到卿卿我我的,悲欢离合的;也能看到慈爱善良,爱恨交加的;有喜怒哀乐的,有表情木讷的;能遇到小偷、小商、小贩、医生、乘警等各行各业的人,这都是你接触得到的社会;列车外的风景,是你接触不到的社会,那里也有美丽、丑恶,有城市、村庄,有高山、江海,有路人、车辆,这内外风景,合起来是社会的缩影。当然,很多人喜欢抱着手机,那么,他会错过很多。
甘肃省酒泉市金塔县(摄于2017年)
小时候,觉得日子真慢,很想快快长大,就像电影里常看到的那种烧煤列车,不断喘气冒白烟,还是快不起来;长大后,感觉浑身有劲了,就像电机车,拉好多车厢照样跑得快;到了老年以后,感觉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好,没去做,时间怎么飞快就过去了,就像高铁,呼一下就过去了。
车在旅途,人在车上,列车按站停留,但永远没有终点,不管是谁,都不一定能陪你一辈子。你若下车,即为你的终点,而列车很快走远,那就成了别人的列车了。
很多人在车上不在意,临下车时才觉得时间好快,紧张,恍然若失。沧海桑田这个成语,原指大海变成桑田,桑田变成大海,但一般是无法亲眼看到。科学家说,人类无法体验更高维度。可是在这飞快的列车上,把时间压缩短,就像将三维空间和时间挤压在一起,好像一个简单的四维时空,对于人生体验,这是很有趣的事了。
人生只有一趟列车,也没法回头,但这一趟若好好珍惜,每个人都将获得更多,也就足够了;若不珍惜,就是重坐十来趟,一样的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珍惜人生,也珍惜每一趟列车,让自己渐入佳境。
成都到武汉的中途站,忘了站名了。(摄于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