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诗仙”之名是怎么来的?这还要从盛唐时期另一位酒仙诗人贺知章说起。对,没错,就是那位写《咏柳》和《回乡偶书》的大诗人贺知章。
酒中八仙之首贺知章,字季真,晚年自号“四明狂客”“秘书外监”,今浙江杭州一带人。他跟李白、李适之、张旭等人被称为“酒中八仙人”。杜甫的《饮中八仙歌》中,第一个就说的是贺知章“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说他喝醉以后骑在马上前俯后仰,就像坐船一样,醉酒眼花掉到井头,他干脆就在井底酣然入眠。
《饮中八仙》
贺知章为人旷达不羁,行事作风率真,言谈洒脱特别,深受贤明之士仰慕。他的表兄弟陆象先(曾任宰相)夸他是“风流之士”,并对人说:“我和兄弟们阔别多日,谁都不想念,唯有一日不见贺兄,就感觉了无生趣。”
贺知章晚年时更加放纵自我,年事已高却从来不服老,还给自己起个外号“四明狂客”,又自称“秘书外监”,因为他本身官职是秘书监,却喜欢在长安的街头巷里东游西荡,因此被后人称为“诗狂”。
与诗仙李白是忘年交天宝元年(742年),李白初来长安,人生地不熟,孤身蜗居在一家小客栈里。而当时贺知章早已耄耋之年,并贵为唐玄宗面前红人,太子李亨(唐肃宗)的侍读,驰名朝野。一天,李白前往长安道观紫极宫,巧遇贺知章。虽然贺知章比李白大四十岁,但两人都好酒善诗,都信奉道教,都是性情中人,因而相见恨晚,一番畅谈后成为忘年交。贺知章读了李白的新作,当他读《蜀道难》时,尚未读完,就连连称赞:“难道你是天上下凡的谪仙人吗?”从此李白就被世人称为“谪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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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同道中人,又是酒中知己,诗中知音,老头贺知章特别高兴,非要拉着李白去喝酒。两人刚在酒馆坐下,贺知章才想起身上没带钱,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的金龟袋(唐代官员的一种佩饰),要拿来换酒。这下知道李白“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性子,是跟谁学的了吧?李白赶忙阻拦:“使不得,这是圣上恩赐。”贺知章哈哈大笑:“区区金龟算什么?今日有幸与谪仙人相识,定要不醉不归!”
贺知章还有个“毛病”,每当喝醉酒了,就诗兴大发,文不加点,动辄成卷。这点,李白跟他也是一样一样的。
酒逢知己千杯少,贺知章与李白一老一少,推杯换盏,甭提多快活了。酒后分别,贺知章还特意向唐玄宗推荐了李白。唐玄宗也已久闻李白大名,于是任命李白为翰林学士。
贺知章《孝经》
草圣、画圣的良师益友贺知章的诗对盛唐诗歌的繁荣产生了“一花引来万花开”的巨大效应,又对“诗仙”李白有知遇之恩。但你知道吗,他不仅是一位大诗人,还是唐朝有名的书法家。“草圣”张旭和“画圣”吴道子,都与贺知章关系匪浅。
贺知章善草书和隶书,经常有人恳求他的墨宝,即使只是他写的一张几十个字的小纸片,也被大家争相传阅。他与“草圣”张旭是至交好友,俩人都好酒,经常凑在一块喝酒,切磋书法。张旭称赞贺知章:“贺八清鉴,风流千载人也。”被后世封为“画圣”的吴道子,年少时就是跟随贺知章和张旭二人学习书法的。
贺知章的传世墨迹很少,有流传到日本的草书《孝经》。《孝经》全卷纵笔如飞,一气呵成,龙蛇飞舞,神采奕奕,融入章草,以求高古,既有唐人的严谨作风,又有晋人流润飞扬的风姿,对晚唐和宋人书风影响巨大。绍兴东南宛委山南的飞来石上,曾有贺知章所书摩崖石刻十二行,但原刻在南宋时期漫灭,现在的石刻为后人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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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章在举荐李白两年后,以八十六岁高龄告老还乡,皈依道教,不久逝世。李白独自对酒,怅然有怀,写下《对酒忆贺监二首》,其一: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昔好杯中物,今为松下尘。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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