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人都看过张国荣与梅艳芳主演的《胭脂扣》,讲的是上个世纪30年代的香港石塘咀的红牌妓女如花,才貌双全,结识富家公子陈振邦,倾心相爱,期待共结连理。
但由于如花出身青楼,他们的爱情遭遇陈家父母的坚决反对,于是她与十二少吞食鸦片殉情,相约阴世再见。这件事轰动了全香港,被多家报纸报道。
50年后,如花苦等十二少不得,遂上阳间来寻。事过境迁,人鬼相逢,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在当时的殖民地,烟馆、赌场、妓院林立,并且是合法经营。赤坎的妓馆一条街就在三和街、娱乐街、花园街。三和街原名镇台街,是当时有名的妓女聚集地,又称“老鸨寨”。
自古以来,由于“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封建传统,青年男女很难选择自己心仪的对象。加之旧社会对女子的桎梏,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使得很多良家女子木木讷讷,毫无个人魅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年轻男人因为与家庭找不到共鸣,便流连于妓馆,这样就很容易被才艺双全、相貌美丽的妓女所吸引。如果男人与妓女动了真情,便会上演了一幕幕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
这样的故事不仅在香港有,在昔日的湛江广州湾也有,在当时全国各发达城市都有。在讲故事前,先说一个老地名:赤坎鸡岭。
鸡岭位于湛江市赤坎区西面,过去人烟稀少,四野荒芜,现在却已成为湛江市的文化中心,湛江一中就伫立在鸡岭之巅,据说风水特好。此外,鸡岭上目前还建有湛江市博物馆、湛江师范学院、湛江市卫生学院等。
现在很少有人知道:鸡岭曾叫“珠岭”。为什么呢?原来,这里曾是广州湾一代名妓戴玉珠之墓地所在,墓边还有一座六角凉亭。珠岭这名字,便是为了纪念她。
戴玉珠是雷州人,出身贫寒,自幼被卖到广州湾妓院,沦入风尘。她天生丽质,聪颖好学,多才多艺,弹得一手好琵琶(《胭脂扣》里的如花也是“琵琶仔”出身),又有一副好嗓子,因此在江湖上被称为“琵琶妹”。
因为她出众的美貌和才艺,成了妓院的花魁,广州湾上流社会的商贾富豪和纨绔子弟都喜欢找她寻欢作乐。但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一心想追求真正的爱情,所以常常以泪洗面。
常来妓院的客人中有位出身富家的陈姓公子,才华出众,怜香惜玉,与她一见如故,情投意合。(《胭脂扣》的十二少也姓陈,真巧!)这位陈公子一心想救她出苦海,想名媒正娶地将她接入家门。
然而,陈家是当地豪门,哪能同意这样的婚事?让儿子把青楼女子娶进来,简直就是玷污了门风!于是,陈家家族肯定采取了一定的行动,具体是什么,目前已无法考证了,可以想像相关情节类似《胭脂扣》电影。
最后,戴玉珠深知门第悬殊,自己的爱情不会有结果,万念俱灰,于是服毒自杀殉情,时年仅26岁。按当时鸦片的流行程度,也很有可能是服鸦片自杀。
与《胭脂扣》不同的是,戴玉珠没有和陈公子一起死。这样的结果,也使得她的故事流传了下来。陈公子虽然不能像《大宅门》中的白景琦一样不顾家族反对娶妓女回家,但他在戴玉珠死后也任性了一把。
他在悲痛之余,不顾家族反对,在赤坎鸡岭花重金为心爱的人厚葬。他的朋友们也纷纷出资,把陵墓建得华丽堂皇。四周围栏环绕,刻有龙虎石雕护陵。
陈公子为了表达对戴玉珠的爱意,还特别在陵墓边建造了一座六角形的凉亭,名叫“玉兰亭”。不管世俗的眼光如何,戴小姐在陈公子心中,永远是一朵冰清玉洁的玉兰花。
陈公子还精心起草了一副对联,刻在墓碑两旁:“玉陨岂无因断却芳魂试问何人惜玉,珠沉难自白怜他薄命竟从暗处投珠。”对联把玉珠名字嵌入联内中,表达了他对玉珠深切的爱慕与哀悼!
虽然陈公子能力有限,无法保护心爱之人,但他顶着世俗和家人的压力为戴玉珠做的身后事,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坚强的意志,让人深感敬意!
就这样,一代名妓戴玉珠虽然香消玉殒,但她的名字和事迹却流传了下来。过去常有大批痴情男女,慕名前来凭吊,来表达他们对封建礼教的痛恨和对自由爱情的向往。戴玉珠的墓陵也因此而成了赤坎一个景点。
时过境迁,玉珠坟墓早已在过去的运动中被毁,唯有凉亭还屹立在寸金桥公园动物园内,“玉兰亭”三个字还依稀可见,成了这段广州湾历史的见证。
现在,极个别的赤坎老一辈人,还能吟出挽联内容,但这段挽联到底说的是谁,讲述的是怎样一段故事,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今时今日,湛江已经没办法与香港相比,但谁也想不到,过去的广州湾还曾上演这样一出类似于《胭脂扣》的凄美爱情故事!我们只能隔着遥远的时间,用想象去触摸广州湾时代的繁华痕迹。谨以此文纪念这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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