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这部电影所讲述的故事并不复杂,文革时期,知识分子陆焉识被抓去劳改,妻子冯婉瑜一直等他回来。
20年后,他终于回来了,她却不认得他了。
冯婉瑜:“你是谁?你出去!”
陆焉识:“婉瑜,我是焉识啊!”
冯婉瑜:“你出去!”
虽然冯婉瑜已经认不出陆焉识,但心里始终住着一个陆焉识,也盼着他回来,每天早晨,她都会去火车站等他、找他。
看完这部电影,我只想到一句话:
“记忆会失去,爱永在心间。”
这样的爱情,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了。
在离散的20年间,陆焉识其实回来过一次,是从劳改农场逃出来的。一路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上海后,他悄悄给妻子递了个小纸条:
“明天早上八点,火车站天桥下见。”
冯婉瑜激动得不行,整个晚上都在忙着蒸馒头。
那些热气腾腾的馒头,看着真叫人暖心,爱人一路流浪回来,作为妻子的她,知道他一定饿坏了。电影里这个小细节的设置,也是暖极了。
巩俐饰演的冯婉瑜
第二天,她带了许多馒头,还有被褥,坐车去火车站。
在拥挤的人群中,他终于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他,但还没来得及上前靠近彼此,就在这时,抓陆焉识的人也来了。他们人多势众,一路冲过来。
冯婉瑜拼命地喊:
“焉识,快跑!快跑!”
陆焉识就开始跑,可是,他还是被抓住了。
来抓捕陆焉识的人
这一见,算是见到了吗?
也算,但因为出逃,陆焉识回去后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想必妻子也是能猜到的。
所以,后来冯婉瑜焦急地想办法救他,因为有求于一个男人而遭到侵犯,就此得了选择性失忆症。
救不了丈夫,就只有等。
直到20年后,时代变了,政策变了,陆焉识终于光明正大地回来了,陆焉识心里带着欢喜,一路奔跑回到家里,等来的却是冯婉瑜不认识他了。
冯婉瑜对着他厉声呵斥:
“你是谁?出去!”
陆焉识:
“婉瑜,我是焉识啊!”
冯婉瑜还是说:
“你出去!”
接下来,陆焉识开始尝试各种办法,试图让妻子认出自己。
第一个办法:假装刚从火车站出来
冯婉瑜一早就出门,去火车站等丈夫。
陆焉识就更早一些到火车站,跟着出站的人群走出来,走到她眼前,假装自己刚回来。
可她左顾右盼,找不到自己的陆焉识,一个人回家了。
第二个办法:假扮钢琴修理工
他们家里有一架钢琴,是过去陆焉识常常弹奏的。冯婉瑜想着焉识就要回来了,就找人修理,陆焉识就自荐为了钢琴修理工。
修好后,陆焉识还弹奏了一曲。
这当然是陆焉识有意为之,令人欣喜的是,当熟悉的音乐响起,冯婉瑜激动地拥抱了陆焉识。
那一刻,陆焉识也心生欢喜,以为自己终于被认出了。
然而,她只是在音乐中恍惚了,她“清醒”后,又一次对他厉声呵斥:
“你是谁?你出去!”
第三个办法:做坚持不懈的读信人
失败了就再来。
接下来,陆焉识搜集了一堆信,都是这些年写给妻子但没有寄出的信。看到这些信,冯婉瑜十分开心,就邀请陆焉识帮她读。
读信
每读一封信,陆焉识和冯婉瑜就走进了一段旧时光,他们聊着当年事,以及对彼此的牵挂。
读了一天又一天,可是,冯婉瑜还是不认识他。
陆焉识绝望了,他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就在这时,女儿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你的目的,不就是能在妈妈身边照顾她吗?”
陆焉识恍然大悟,心想:
“是啊,我已经在她身边了啊!”
从此,陆焉识不再努力让她认出自己,而只是陪伴和照顾她。
冯婉瑜和陆焉识一起等待“陆焉识”
而且,在冯婉瑜的要求下,每个月5号骑车带她去火车站,去等待和寻找那个说“5号回来”的陆焉识。
20年的等待,归来,却不相识,那他便陪她一起继续等待和寻找。
电影《归来》呈现了很多东西,比如时代的印记、个人的命运等,但最核心的一点是:
记忆会失去,爱永在心间。
妻子冯婉瑜,连丈夫陆焉识的脸都不认识了,心里却一直住着一个他,一生都在等待和寻找他。
冯婉瑜和陆焉识
我们常说“刻骨铭心”,冯婉瑜对陆焉识的爱,就是最好的诠释。
因为爱,我等你20年。
因为爱,我不顾你“劳改犯 逃犯”的身份冒险去见你。
因为爱,我的记忆都丢了,你还留在我的心灵深处。
我记着你,靠的不是记忆,是心。
这就是冯婉瑜对陆焉识的“刻骨铭心”的爱。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实中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
比如湖南卫视主持人李湘,2005年,她和富商李厚霖喜结良缘,但婚后不久,李厚霖的公司濒临破产,李湘也和他离婚了。
还有今年很热的“范冰冰李晨分手事件”,也不由得让人想到“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关系不同于有血缘作为依托的亲人关系,本是靠结婚证维系的一纸契约,只要双方当事人同意,随时可以解约。
爱可以很坚韧,也可以很脆弱。破产、疾病、长期的贫穷等,都可能成为一对夫妻分道扬镳的原因。
有时候会感叹,现代社会的我们都太急功近利了,总是急于摆脱一段出现问题的关系,去开始新的人生。
这就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方式,通过“逃避”这一最简易的办法,去开始新的关系,但忽略了新的关系里一样会有问题。
电影《归来》里的陆焉识和冯婉瑜,你觉得他们幸福吗?
面对一个时代对个人命运的“戏弄”,在最贫瘠的土壤上,却种出了不死的爱情。
成全了爱情的他们,早已被爱情成全,活成了你我最羡慕的模样。
当年为了救丈夫,冯婉瑜去求一位方先生,因为受到侵害,因为被刺激,才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症。
为了治好妻子,陆焉识也求助了心理医生。医生给出的建议是,通过回忆去唤醒她。
所以,后来陆焉识开始读信,慢慢去唤醒她。
在这个过程中,他其实扮演了一个“心理治疗师”的角色。
陆焉识通过读信,唤醒了冯婉瑜的一些记忆,然后冯婉瑜开始讲述过往,陆焉识则扮演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在心理学上,倾听、陪伴、唤醒,是一些基本的治疗方法。
遗憾的是,冯婉瑜受伤太深,陆焉识倾尽身心的“话疗”也没能治愈她。
客观地说,每个时代都有它的悲凉和幸运。
陆焉识和冯婉瑜所在的时代,动乱是一些人必须直面的命运,少数人遭受不公的命运,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婚姻,甚至人生,但大多数人依然拥有简单的爱和幸福的人生。
跟那个时代比,我们的时代看似更好了,其实大部分人心里都有创伤,可以称之为是一种“集体性创伤”:
不敢爱。
有的人是真的被伤过,不敢爱了。
有的人,是见多了别人分分合合的悲剧,对爱情不再向往,而是畏惧了。
有人形容我们陷入了“爱无能”的状态:
只能用理智和情商谈恋爱,而无法用“心”。
所以,难有真爱,也不足为怪,是时候该反思我们爱的逻辑了。
在这部电影中,在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中,有两个转折点。
第一次:
在女儿的建议下,陆焉识放弃试图唤醒妻子的努力,只是陪伴她,照顾她。
第二次:
在电影最后,冯婉瑜并没有醒过来,没能认出心爱的人,尽管他就在身边。
冯婉瑜和陆焉识
这个并不圆满的结局,让人感到遗憾和心痛。
但这就是现实真实的模样,我们不能总是期待努力就能成功,付出就有回报,有些人和事,就是无法圆满。
陆焉识放弃唤醒妻子的努力,看似是无奈,其实是在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基础上求得的最好结果,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圆满”。
就像现在很多大龄单身的人,在等待另一半的同时必须认识到,最后也可能是一场空。
电影,故事,我们都可以设置一个团圆的结局。
但人生这场戏的剧本,我们没有设置圆满结局的权限,当面临无法更改的剧情,我们能做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接纳。
在心理学上,接纳并不是无奈地接受,而是坦然地认可,甚至带着一点小欢喜。
就像陆焉识,当看不到妻子认出自己的希望,干脆坦然接受,一心只是陪伴和照顾她。
二是追求“更好”。
以电影《归来》为例,我们都希望看到一个“最好”的结局:
冯婉瑜认出陆焉识。
但当这个“最好”无法实现时,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追求一个尽可能的“更好”。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不是在“最好”之上去追求“更好”,而是在接纳既定的现实和命运的基础上,去拥有自己的更好。
看似是退而求其次,实则蕴含了人生真正的乐观和豁达。
电影《归来》,讲述了陆焉识的“归来”,讲述了他们两个人爱情的回归,其实也在告诉我们:
爱,请认真爱,请爱到底。
恰如“尾生抱柱,至死方休”,亦如“梁祝化蝶,同生共死”,张艺谋导演的这部《归来》,完美呈现了一场典型的“东方式爱情”:
婉约,含蓄,忠贞。
《归来》以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语境,呈现出了爱情的张力和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