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或多或少总会经历一些病痛。我小时候做过一次阑尾炎手术,后来做过皮质囊肿摘除手术,做过一次肺穿刺手术,做过种植牙手术。其中种植牙手术算是最痛苦的过程了,直到今年6月份做了经皮肾镜肾结石手术,到7月份取掉双J管,这一历程直接刷新了本人对疼痛的认知。
6月初因头晕心慌,去医院做检查,拍了CT。结果心脑系统没事,倒是意外发现右侧肾输尿管处有一枚结石,宽度1.5公分,长度3公分,刚好卡在右肾输尿管口处,而且肾部已经有少量积液。之所以说比较意外是因为肾结石一般会有痛感,血尿等症状,而我却一直没有感觉。后来才知道痛不痛跟结石存在的位置有关系,如果结石在肾部,因为肾脏本身无痛感神经,所以就不会疼痛。但是如果在输尿管的话只要和管壁摩擦就会出现痛感并且出现不同程度的血尿。这次检查虽然发现了肾部结石,但是自我感觉终归自己还算幸运的,琢磨着这病情没有出现恶化时就被发现,算起来应该也是省去了不少痛苦少花了不少钱吧,也不枉老妈平时那么虔诚的信佛,往功德箱捐了不少钱。
然后就预约了医生,主治医生是一位帅哥,板寸头,一副金丝眼镜彰显了知识分子的独特气质并且让人第一眼就觉得值得信任。他提供了两种方案,一种是通过输尿管软镜,从尿道口进入,直达肾部病灶部位碎石,其风险较小,但是容易一次做不干净,经常需要做二次三次手术。
另一种是医生比较建议的,经皮肾镜手术,在腰部打个洞,然后通过这个洞在肾上切一小口,用激光碎石。其好处是做的比较干净彻底,不用再做二次手术。但是风险也存在,因为肾脏里面有动脉,且位置不可确定,如果手术过程伤到动脉就会引起出血。出血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按医生的说法,引起出血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然后出血后止血不成功的几率也是百分之一。最终如果手术完全失败的话就会摘除整个肾脏,但这种几率微乎其微。
听完医生的介绍,再综合考量了自己的人品,以及结合了老妈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并且给功德箱捐了不少钱这些因素,我最后选择了速战速决的第二种方案,我觉得虽然冒了一点点风险,但这种风险对于一个对自己的人品充满自信的人来说,应该根本不值一提。
然后通过了常规的手续,经过两天在我看来多此一举的各种检查之后,我顺利的躺在了住院部的病床上,等待着手术的来临。又过了一天,终于通知我做手术了。
话说现在医院的条件和服务真是不错,我全程躺在病床上被人推着经过各种复杂的医院过道和电梯,不用自己走一步路就来到了手术准备大厅。抬头一看,这里居然有二三十个人跟我一样躺在病床上等待手术。各种医生和护士不停穿梭于整个大厅,娴熟的做着他们的工作,到处都是仪器发出的电子声音。整个场面虽然略显繁忙但又非常的井然有序,这让我对即将开始的手术更增添了信心。这之后,我被扎了一针,针是从脊柱上扎进去的,有点疼,但是还算能忍受,没人告诉我这一针的作用是什么。
终于,手术开始了,我进入了手术室。这个时候的我,只穿了一件手术衣,这衣服类似于小孩的肚兜,从后面绑紧带子。而下身是一丝不挂。手术室里有4个年轻貌美的女护士在做着术前准备,过了一会儿,医生笑嘻嘻的进来了。医生让我平躺,把两条腿搭在手术台两边的支架上,这姿势有点像电影里的女同志的生产手术。我的整个下体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呈现在医生和美女护士面前。这个时候我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但是看到医生护士们若无其事的说说笑笑,想必他们也是司空见惯了。
然后,随着麻药发挥作用,手术正式开始了。一根管子从下面进入了我的尿道口,并且不断往里面延伸,所经之处竟然有一种钻心的疼痛。我对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有点难以承受,随着疼痛的加重,整个人开始有点紧张起来。好在这个过程还算比较快,没几分钟就完成了。然后,在护士的帮忙之下,我换了体位,侧过了身体。医生开始在腰部动刀子了。这个过程倒是没什么痛感,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在触碰和拉扯内脏。
整个手术在半麻的状态下进行,我一直在清醒的状态下完成了手术。整个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没过多久,我就完成了手术,然后被推回了病房。
麻药的药效过后,刀口就开始有点疼了,而且是不能起身的。这个时候背后插着一根管子,另一头接了一个袋子,有血液断断续续的流出,流在袋子里。下体尿道口插着导尿管,管子的外部连着尿袋,另一头从尿道进入连着膀胱,只要身体产生尿液,尿液就会顺着管子流到尿袋里,人生第一次开启了尿尿全自动模式。而这两个袋子也将跟随我度过之后的几天。
第二天,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去拍了片子。从片子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根双J管通过输尿管连着肾脏和膀胱。其作用就是支撑输尿管,防止血液或者残余结石堵塞输尿管,起到了一个疏通的作用。并且,肾部也看不到任何结石的残留,说明手术还是成功的。
接下来的几天是比较难熬的,首先身体不能随意活动,刷牙洗脸吃饭都需要家属帮助。但是最最困难的是上厕所。小便倒是自动流到尿袋里了,但是大便却成了心头大患,不能在卫生间正常排泄,只能用一个塑料便盆在床上解决。作为一个身体和精神都正常的人,我始终都无法迈过心理那道坎,无法在床上躺着完成排便。所以,那几天我唯有依靠少吃来减少肠道的压力。
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感觉身体恢复了很多,可以下床缓慢行走了,唯一麻烦的是手上要提着尿袋。想象一下,穿着病号服,手上提着尿袋,步履蹒跚的在过道里缓慢的行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即将嗝屁的人。
一个星期后,检查一切正常,总算可以出院了。医生拔掉了腰上的管子和导尿管,感觉下体突然少了一个累赘,轻松了很多,而且总算可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小便了。
然而,在拔完导尿管后上厕所,我又经历了剧烈的疼痛。每次开始还好,但是尿到一半腰部会产生十分剧烈的疼痛,痛的腿都站不住,必须要用手扶着旁边才不至于摔倒。问过医生,原来是小便时由于膀胱的收缩引起尿液回流回肾脏引起的。我们身体本身的输尿管是一个单向的管道,尿液下去后就不会回流,但是这个时候,链接肾脏和膀胱的那根双J管还在体内,暂时丧失了这一单向的功能。而且,这双J管还要继续服役一个多月才能拔除,直到拔除了双J管才算是结束了肾结石手术的最后一个步骤。也就是说,排尿的疼痛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当然,我也掌握了一些技巧,比如小便时不会过于用力,而且一旦感觉疼痛来临,就刻意先憋住,等痛感消失了再缓慢继续。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没办法,生病本身就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在家里休养了一个多月,期间经常感觉到腰酸腰痛,一度怀疑自己康复的不够好,或者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时候,人很容易去网上查询别人在术后的状况,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痛的不得了的,有长期尿血的,也有什么症状都没有的,总之什么情况都有。当时我也比较担心,但后来知道,大家的状况各不相同,但是大多数身体状况其实都是正常的,完全不用过于担心。
终于到了要回医院拔除双J管的时候了。针对这一环节,我当时在网上查询过其他病友的经历,有人说痛不欲生,也有人说一点状况没有,奇怪的是居然还有人说挺舒服的。看完之后,我自己更迷惑了,到底什么感觉,只有靠自己去体会了。
来到了手术室,躺在手术台,姿势跟前面做碎石手术基本一致。医生拿了一支针筒,从尿道口注入了一些不明液体,有些人说是麻药,但是联系到后面的剧烈疼痛,我觉得这更像是一个润滑过程。然后面无表情的医生手上出现了一个金属的器材,头部类似一个金属管子,大概直径六七毫米左右。没等我反应过来,医生就猛烈的将那根根子插进了尿道口,而且使劲的往里面捅。瞬间的剧烈疼痛让我几乎晕了过去,感觉有一把刀子在体内来回的搅动,额头瞬间冒出了黄豆般的汗珠。总共经历了大概两三分钟,但是这短短的两三分钟却是本人有生以来经历的最烈的肉体痛楚,直接刷新了对痛感的认知,瞬间感觉以前的拔牙,骨折都算不了什么了。好在这一切很快结束了,一根血淋淋的细管被医生拽了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被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了家,对刚才的痛楚还是心有余悸,不过想想一切总算结束了,心里也平和了许多。然后来到了洗手间要完成这一切结束后的第一次小便。但是,尿液排出的一霎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从尿道传达到了大脑,那感觉在体内流出来的不是尿液,而是带有巨大腐蚀力的化学液体,燃烧了流经的每一处肉体。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完成了这一过程,完事往抽水马桶里一看,简直就是尿了一泡鲜红的血。后来的第二次小便,我甚至有了心理阴影,产生了障碍。好在后来没那么痛了,血也越来越少。这种痛就是第一次特别强烈,两天之后就基本不痛了。
这次的手术,也算是一种经历。而且从此我就特别注意控制自己的饮食,每天都督促自己多喝水,再也不去喝饮料,减少了多盐重油食物的摄入。并且每天坚持一个小时的运动。因为我知道,生病真的是一件既麻烦又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