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的一天晚上,爱人打开电视,所有卫视台没有信号,仅中央台一频道,湖北台和武汉台能收看,不消说,要缴费了。我不看电视已经好久了,今年的春节晚会也只瞄了几眼。爱人也不常看,隔十天半月打开电视,散散潮气。我问还需要续费吗?爱人说,算了吧。反正还有几个免费频道,偶尔无聊看看,打发时间。
社会变迁真是天翻地覆。遥想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一台黑白电视机在农村还是一件奢侈品。村小组仅一户孟姓人家有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孟家老板是复员退伍军人,在村里当干部。除了冬天,春夏秋三季,孟老板的老婆把电视机放到屋门口的禾场上,让乡亲们都来看古装武打言情连续剧。看完《霍元甲》,看《陈真》;看完《陈真》,看《万水千山总是情》。农村供电电压不稳,每每看到精彩处,屏幕雪花一片,吊人胃口。有时突然停电,急得人双脚直跳。瘾大的人,一直等着来电,等到老板要睡觉,电还没来,大家恋恋不舍地四散回家。有时候走到半路来了电,大家欢呼着,又折回孟家,看过究竟。究竟也是悬念,最后一集往往到最精彩处结束,吸引观众追剧观看。
贫贱夫妻百事哀,我们夫妻经常因经济问题吵架。有一次吵架,我一时冲动,抱起电视机砸到地上。这一砸,把家给砸毁了。一年后,夫妻劳燕分飞。
妻走了,电视也毁了,一个人寂寞的时候,读书看报打发时光,偶尔到左右邻居家里看看电视。
后来通过关系,我到沙市一家国营企业工作。1994再次组建家庭,与另一对青年夫妇合住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岳家给了全套家具嫁妆和一台彩色电视机。妻是护士,经常上深夜班,我一人在家看了不少精彩的电视连续剧。
命运的驱使,1999年春节过后,我与第二任妻子离异,净身出户,只身来到省城谋生。我到武昌火车站附近一家私人旅社住了近一月才找到工作。那一月里,每天早出晚归,疲于奔命,跑了不少的招聘市场。每天夜晚,我孤独地行走在街道上,听到人家窗户传出来的电视声音,我格外神往:何时能够找到工作,何时能有佳人相伴欣赏电视剧......
2000年,我在武昌一家媒体当编辑,居单位单身宿舍。一位武汉本地的女同事,把她家一台黑台电视机100元卖给了我。两年后我买了一台彩电,结束看黑白电视的历史。一个人看电视,投入剧中不觉寂寞,每到剧终,倍感孤独,无所适从。
2013年再婚,把爱人的一台高清彩电搬过来,家里才有了色彩和生气。每晚和爱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相依相偎看《北京爱情故事》,戏里缠绵,戏外同步,好不幸福。
曾几何时,爱人在卧室躺在床上看手机电视,我在书房敲击键盘写文章,各有所好,乐此不疲,电视机在客厅里,成了家居摆设。
电视和电视剧,一度让人梦牵魂绕,伴我们度过青葱岁月。随着视频新媒体的出现,电视的黄金时代不复存在。但以前看过的经典连续剧却令我无限怀念,《雪山飞狐》主题曲《雪中情》的优美旋律至今在耳边回响;《康德第一保镖传奇》剧情全忘,荡气回肠的主题曲我经常情不自禁地哼唱:
心中有眼里有口里没有,
情哥哥你心思猜不透。
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
花芯芯的脸庞红突突的嘴。
小妹妹跟情哥一对对,
刀压在脖子上也不悔。
情哥哥情哥哥,
真叫人心牵挂,
撇东撇西唯独你撇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