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该是一部小众电影,但也不需要被冠于什么“伟大”、“华语十大经典”的名头。
这只是一部能让你看过后获得一些启示的电影。
这个电影更不是尽所能取悦观众的商业大片,导演似乎只是自顾自的在讲故事,一个离奇,久远,诙谐、悲情,发人深省的故事。
所以,能耐心听故事的观众欣喜若狂,觉得这是神作。
也许是镜头的无故变换令观众摸不着头脑,也许是荒诞的故事不能被人们所接受,没耐心的观众磕磕欲睡、匆匆一观,然后嘀咕着“这什么玩意”。
因此,电影上映后票房差强人意,时至今日,仍是沉寂,但这部电影真的不该被忽视,今天我就推荐给大家。
这就是由管虎所执导、黄渤、闫妮主演,2009年上映的《斗牛》。
与同年上映的《变形金刚2》、《2012》、《建国大业》相比,当时的《斗牛》是如此的不起眼,票房更是惨淡,但导演管虎似乎对票房不太看重。
管虎,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充分展现了新一代导演的风格,即受到外国电影的强烈冲击,又经历中国新时期的重大变革;作品多是反应社会转变下,各色真实小人物的迷茫与倔强,善于用写实的手法表现草根人物在各种社会背景下的生活故事。
比如他的电影另外一部《上车,走吧》,便讲述了两个山东青年“北漂”打拼的生活历程,聚焦于小人物,纪实他们的闯荡故事。
而这一次,管虎所要讲的故事主人物是黄渤主演的《斗牛》里的牛二。
牛二
人们都说黄渤演什么像什么,是有原因的。
无论是《疯狂的赛车》中的苦难小人物,还是《泰囧》里西装革履的公司精英,黄渤的表演总是那么令人折服。
《斗牛》里,黄渤这次所饰演的牛二,如他大多数所演过的角色一样,是充满悲情色彩的一个苦难人物,而这次,黄渤真的演活了牛二这个角色,完全是黄渤“个人秀”。
抗日时期,八路军入驻牛二所在的村子,并带来一只令村民惊奇的奶牛,后来鬼子扫荡,八路军将奶牛托付给村民,牛二倒霉地被选为照顾奶牛的人。
此后,经历了村子灭亡,鬼子的第二次扫荡、难民的恩将仇报、土匪的威胁、他都没有放弃奶牛,一直在紧守那个承诺,与奶牛在战火纷飞的时代相依相靠。
对于牛二来说,灾难总是接踵而至,他只是个落魄,平凡的村民,他的梦想只是过好每一天,然而在那个时代,这已然是一种奢望。
日本鬼子突如其来的扫荡,造成村子除了牛二和奶牛之外无一活口,侥幸活下来的牛二茫然看着这一切,前几天还在唠嗑闲聊的村民,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九儿”也惨死。
巨大的悲痛令牛二深受打击,从此,奶牛成了牛二的感情寄托,相依相靠,丧失了一切的牛二对奶牛有着特殊的感情。
不一样的日本鬼子。
奶牛落入第二波扫荡的日本鬼子手里,牛二没有逃跑,与留下看守奶牛的鬼子斗智斗勇。被抓住时,本可以轻松杀了牛二的日本士兵涩古,一直在做内心的挣扎,为牛二争取了时间,八路赶到,牛二得救。
涩谷这个角色的刻画极好,不是大庭相径于其他的抗战电影里日本鬼子的形象。
这个角色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清晰地表现了一个不得不违背自己内心的人痛苦挣扎的形象。
最可怕的还是人性,影片将人性丑陋赤裸裸展露出来。
一天, 一群难民进了村子,逃难的人们饿极了,对牛二的奶牛虎视眈眈。
开始时,牛二毫不吝惜,挤牛奶救了难民,难民们对牛二感恩戴德,但本性逐渐暴露,难民对奶牛垂涎三尺,看到奶牛病了后,更加急不可耐,欲杀而食其肉。
牛二自然对抗不了人多势众的难民,只能眼睁睁看着相依为伴的奶牛即将被开膛破肚,人性的卑劣令牛二绝望。幸运的是奶牛挣脱绳索,逃了出来,重回到牛二身边。
贪婪的难民并不死心,想闯进牛二的住所,绑了牛二,以杀牛吃肉,奈何几人全被鬼子埋下的地雷炸死,可谓是自食恶果,不值得可怜。
在生存面前,原来人性如此丑恶。
全片里,牛二一直在与威胁到奶牛的人作斗争,从开始的日本鬼子,到可憎的难民,还有后来的土匪,但每一次都是被“吊打”,如此无力的感觉深深席卷着他,这其实是那个苦难时代的缩影。
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运气爆棚,自己数次未死,奶牛也一直存活下来。
不得不令人感叹命运的无常。
另一方面,电影里,牛二上了三次山,对应着三次斗争时或斗争后的心情,第一次隐喻了牛二的善良,所以没有翻过那座山,而是回去救奶牛;第二次隐喻牛二对“九儿”的思念,以及对残酷现实的逃避;
而第三次上山,隐喻着牛二彻底被现实摧毁,原来他什么也抵抗不了,只能在鬼子、土匪夹缝下苟活,于是这次上山,牛二决定再也不下山了。
本片虽然是喜剧,剧中也有许多令人忍俊不禁的笑料,但本片所蕴含的悲情色彩却又如此的浓重,鬼子,难民,土匪,几经斗争,压迫得牛二喘不过气来。
牛二唯一的心灵依靠只有奶牛,奶牛承载着牛二对于“九儿”的感情,所以牛二每次思念“九儿”,总是象征的抚摸起奶牛。
影片里的奶牛除了是牛二的寄托,更有其他深刻意义。
奶牛象征着那个时期的农村妇女,奶牛总是被压迫、榨取,没有威胁大多时候是沉默,没有任何权利,这和封建风气下的农村妇女有何区别,所以,电影里的难民把奶牛喊作“娘”,在他们的思想里,只有“娘”才这么无私地喂他们奶喝。
然而讽刺的是,他们居然要杀掉“娘”。
另外,闫妮饰演的“九儿”形象也耐人寻味。
初登场时,她显得那样泼辣,不安分,完全不同于其他妇女。
其实,九儿代表着农村思想逐渐的解放,封建风气减弱的象征。
不过,电影《斗牛》最令人震撼的还是黄渤的演技。
百亿帝不愧是百亿帝,你不得不折服于黄渤的演技。他演绎下的牛二是那么真实,他演出了牛二所有的喜悦、惨淡、迷茫等情绪,就好像世界上,真的有牛二这样一个人。
好的演技自然离不开磨炼,从《疯狂的石头》到《斗牛》,黄渤的演技已经趋于大成。
《斗牛》的诞生也并不容易,据黄渤坦言,这是他有史以来拍的最辛苦的一部戏。
沂蒙山区,零下20度的天,拍摄四个月,为了一个理想的场景,每个镜头要20多条,更别提每天登高爬低,上山下山了。杀青的时候,黄渤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斗牛》的市场反应并不响烈,因为观众们对管虎的故事不感兴趣,描述的年代久远,又这么费解,自然票房不高。
后来,管虎学乖了,越来越会讲迎合大众的故事,如近年的口碑电影《老炮儿》,便是管虎的又一力作。
我很高兴我们会有《斗牛》这样的电影出现,诙谐中透出世态悲情,叙事的风格又是那么新奇,很值得看的一部佳作。
这样的佳作不应该无人问津,也不应该被沉埋。